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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住稀有小狐狸 第8章(1) 作者:陶樂思
    找了一天時間,孔穆先在呂萩妍的陪伴下,一同前往江青莧下榻的飯店,等不及的愛德華早早就等在大廳,要先見久仰大名的阿穆哥哥,和經過一頓晚飯之後就格外喜歡的呂萩妍。

    他們相偕走進飯店,往電梯方向移動,在迅雷不及掩耳間,呂萩妍被人從旁襲擊——

    「小妍!」伴隨著親呢呼喚,一個熊抱將呂萩妍從孔穆先身旁奪走。

    孔穆先臉黑得像包公,瞪著眼前過度熱情的男人。

    這什麼情形?光天化日之下,居然當眾搶走他的女人?

    是照子不夠亮,還是直接把他當隱形了?

    內心火山蓄勢待發,可他叫了呂萩妍的小名,表示是認識的,所以他只得壓抑怒氣,不能輕舉妄動。

    「啊,不是說在房間見嗎?你怎麼在這裡?」呂萩妍被嚇了一跳,但有過上次一起吃飯的經驗,已經大概瞭解愛德華的單純熱情,尤其是對喜愛的對象,更是毫不掩飾。

    「我等不及,所以跟媽咪說要先下來接你們。」愛德華連眼睛都閃閃發亮,顯然對於今天的會面十分興奮期待。」

    「他就是你阿穆哥哥。」呂萩妍居中介紹。「阿穆,這位就是愛德華。」

    孔穆先瞪住他。

    不是說活潑開朗的十四歲少年嗎?長得這麼大一隻,只矮他半個頭,儼然是個大男人好嗎?

    「阿穆哥哥。」愛德華劈頭就要擁抱。

    阿穆哥哥?裝什麼可愛?嘿……孔穆先用雙臂在胸前打叉的姿態拒絕。

    「男人擁抱很噁心。」他撇嘴,只是跟他握握手。

    裝可愛,扣分。

    長太帥,扣分。

    抱他的女人,大大地扣分。

    初次跟同母異父的弟弟見面,孔穆先將他的第一印象直接扣分扣到不及格。

    「別介意,他是因為不熟悉才會這樣。」呂萩妍為孔穆先疏離的態度,安慰愛德華。

    「沒關係,哥哥果然跟我想像的一樣酷。」愛德華不以為意,還是笑得一臉春風。「我們上樓吧,媽咪也等很久了。」語落,他領在前頭帶路。

    在愛德華背後,呂萩妍手肘拐了孔穆先一記,美眸責難地橫睞他一記。

    「你的態度。」她低聲責難加提醒。

    「誰教那小子抱你。」孔穆先也一副賭氣的口吻,半點悔意都沒有。

    她直覺反駁:「他還小,有什麼關係?」

    「見鬼了,他哪裡小?」他大刺刺指著瘦高的愛德華。

    呂萩妍語塞。

    呃……如果不是明知他十四歲,她壓根兒不可能把這樣一個體型的男子當成小弟弟。

    不過,他們都是明知道的呀,孔穆先連這樣也要吃醋?

    看他氣鼓鼓地像只河豚,她實在又好氣又好笑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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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穆先記得最後一次見到母親,是父親意外身亡那時候。

    因為父親是和那位外遇對像一起離世,所以母親並沒有參加公祭,而是私下前往墓園祭拜,之後她來找過他,僅是吃了頓飯,就趕回加拿大去了;當時她已經再婚,並生下了愛德華,另組了一個家庭。

    直到現在,相隔有十年之久,這之間當然有通過電話,兩、三個月還是四、五個月通一次他忘了,總之聯絡得並不頻繁;而且就算聯絡上也沒什麼話好說,頂多就是「最近好嗎」、「要保重身體哦」……這類不痛不癢的寒暄,久而久之,連聯絡的頻率也拉長了。

    暌違多年,他們終於再見,孔穆先或許是近鄉情怯的心理,所以在決定之前有點抗拒,但事實證明,感覺並沒有想像中的差。

    雖然一開始難免生疏尷尬,但有呂萩妍居中潤滑,愛德華扭轉氣氛,情況是有如倒吃甘蔗,漸入佳境。

    他們一聊就從下午三點多聊到了晚上六點多,然後一行四人到飯店裡的自助餐廳用餐。

    這是十幾年來,孔穆先和母親相處且談天最久的一次,感覺很奇妙,彷彿有種失去的什麼,慢慢地填補回來。

    「我記得你小時候很喜歡吃布丁。」大夥兒都去取菜了,江青莧率先返回,孔穆先已在座位上,她多拿了一杯布丁要給孔穆先。

    孔穆先心頭一緊,搖了搖頭,扯唇權充微笑。

    「我喜歡的,是媽媽做的布丁,並不是所有布丁都喜歡。」他是愛媽媽的味道和用心,並不是最美味的,但卻是他最難忘的。

    江青莧怔忡地擱下布丁,心口湧現一股酸澀。

    「阿穆,我不是一個好媽媽,自私地只顧自己,因為恨你爸爸,這些年一直冷落你,我對不起你,請你原諒我。」她紅著眼眶,突然有感而發地說。

    剛剛聊了很多,都是聊近況聊生活,沒有觸及內心,孔穆先忽然聽見她這麼說,也愣住了。

    本來是沒有期待什麼的,但沒想到她會出其不意地提及過往,還直言自己對他的虧待。

    孔穆先霍地鼻酸,心軟得不像話,而壓抑在心頭的怨慰像是飽滿的酒桶,被戳出一個出口,得到解放的途徑,驀然變得輕盈。

    「沒什麼原不原諒的。」不能在大庭廣眾下表現脆弱,他的嗓音有著壓抑過的忍耐。「你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不需要道歉,我只想要找回原本那個曾經很愛我的母親。」還有那段,在他十五歲那年就遺失的親情。

    糾結心頭多年的結,其實很容易解得開,只是她不曾來解。

    江青莧眼角溢出了眼淚,看著現在粗獷性格的大男人,彷彿重疊著當年那青澀靦腆的小男孩,內心還是單純而柔軟的。

    「媽媽當然還是很愛你。」她側頭瞅看旁座的他,伸手親暱地拍撫在他腿上。

    孔穆先回視她,釋然地揚唇而笑。

    他拿了紙巾給母親拭淚,母子兩人沒再多說什麼,但一切已盡在不言中,彼此心情都像是撥雲見日般晴朗。

    「怎麼啦?你們在講什麼?看起來怪怪的耶!」黏著呂萩妍的愛德華,一回到座位就留意到兩人神情有異。

    「沒什麼,只是在懷念以前的事。」江青莧勾出了笑容,這是她和大兒子的秘密。

    雖然江青莧說沒什麼,但呂萩妍一看就知道有什麼,擔憂的眸光不由得望向孔穆先。

    孔穆先彎彎嘴角,眼色欣然溫暖,不再滿是怨尤。

    她明白了,放心了,替他開心地揚起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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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開心結,接下來的幾天裡,江青莧和愛德華退了飯店客房,搬到孔穆先家住。

    呂萩妍自從和孔穆先有了親密關係之後,就被他死纏爛打地逼到他的房間住下,所以她之前睡的房間正好讓江青莧母子倆暫住。

    盡釋前嫌,孔穆先很開心,每天都很愉快地感受著遲來的親情之樂,但唯一要說不滿意的,就是愛德華那白目的傢伙了。

    他臉皮超厚,不顧他這個正牌男朋友的電光雷射眼,硬是霸佔著呂萩妍,以熱情開放之名,行動手動腳吃豆腐之實,纏黏的程度跟膽固醇一樣,比他追呂萩妍時還更不要臉。

    最氣人的是,呂萩妍被愛德華的十四歲年紀所蒙蔽,總說他是小弟弟,對他沒戒心,兩人還莫名投緣,害他不爽到快要得內傷。

    「你幹麼臉那麼臭?」呂萩妍一踏出浴室,就看到躺靠在床上的孔穆先繃著一張臉,還雙臂環胸,看電視的眼神像被人倒債。

    「還不是愛德華那傢伙。」孔穆先咬牙切齒地說。

    呂萩妍拿出吹風機,對著五斗櫃上的鏡子吹乾頭髮,莞爾問道:「他又哪裡得罪你了?」

    孔穆先不知道哪條筋不對勁,看愛德華什麼都不順眼,老是對她講愛德華的壞話。

    「晚安就晚安,親什麼親?」他彈坐起身子,很憤慨地說著。

    「外國人的頰吻是禮貌嘛!」她微笑,從鏡子映照中看見他氣鼓鼓的臉。

    他的佔有慾,令她又莞爾又甜蜜。

    「早安也親、見面也親、再見也親,連晚安也親,是有完沒完啊?」孔穆先口沫橫飛地抱怨。「仗著他是老外就可以隨便亂親嗎?」

    「那是他們的習慣!」她繼續解釋。

    「他習慣我不習慣啦!」他忿忿不平,頭頂冒煙,開始找碴。「奇怪,你幹麼一直解釋,……你該不會想趕流行吧?」

    她納悶地轉過身問:「趕什麼流行?」

    「敗犬女王那種,跟小弟弟談戀愛啊!」他想像力很豐富,不過這也都是被愛德華刺激出來的。

    「神經病。」她拿起一瓶護手乳丟他。

    他眼明手快地接殺,跳下床來突襲,從後方攔腰抱起她。

    「你怎麼不否認?」

    「你很無聊耶,吃你弟弟的醋。」呂萩妍笑啐,反射地扭動掙扎,打他束縛在腰間的雙臂。

    「弟弟也是男的,而且已經發育成熟了。」他將她甩到床上,拿捏過的力道不至於弄痛她,以身形優勢壓覆在她上方。

    「拜託,因為他是你的弟弟,我才會對他好。」她瞅看他,語氣帶著嗔意。

    「不管,我這幾天喝醋喝到快反胃了,你要補償我。」他意有所指地說,剛剛身體貼住她,讓她感受因她而改變的緊繃。

    「不行啦,家裡有別人在。」要是被發現了,多羞人啊!她嬌笑地縮了縮身子,卻被他箍制著,根本逃不了。

    「有什麼關係?我們小聲一點就好。」他賊賊笑道,側過頭輕嗅著她休浴過後的玫瑰芳香,鼻間的灼燙氣息愛撫般拂過她敏感的耳際,用醉人的語調魅惑地催眠著她。

    「不要啦!」電流竄過,一顆顆的小疙瘩浮現肌膚,她的拒絕聽來像是嬌媚的邀請。

    「噓。」他封住她的唇,吞沒她的拒絕,在她口腔內肆虐翻攪熾燙的大掌在曼妙的同體上放肆游移。

    她不由自主地輕吟,仰首承接他幾近飢渴的蠻吻,和如火熾熱的愛撫。

    夜未央,身心交融的幸福正在蔓延,將一雙人兒包裹在甜蜜的快樂裡。

    第九章

    江青莧和愛德華離開了,孔穆先和呂萩妍恢復正常生活,但排定的工作也在召喚孔穆先,很快地,他也外出拍戲去了。

    家裡剩呂萩妍一個人,她向來適應得很好,可不知怎麼的,最近她對家裡的空曠有一點點不習慣。

    她和孔穆先在這兒住了五、六年了,有他在也好,沒他在也一樣,她從來不覺得孤單,甚至也很享受一個人過日子。

    現在雖然他在的時候有點聒噪,纏著她東扯西聊,心血來潮就盧她出門閒晃,後期還老是拐她上床,和她嚮往的安寧生活不同,但是她卻很想念有孔穆先能夠作伴。

    她懷疑,是孔穆先偷偷對她下了什麼蠱,這會兒才會有這種不能夠沒有他的感覺。

    但不管到底是什麼原因,少了他時的寂寞,還真有點難熬呢!

    「……最近都在瀛州山拍攝,這部戲要取的景都很美、很壯觀,所以拍起來滿辛苦的。」人在韓國的孔穆先在劇組下場的飯店裡打電話給呂萩妍,除了報平安,也跟她分享這次拍片的甘苦。「不過我有一種預感……」

    「什麼預感?」她問。

    「再度拿獎的預感,哈哈!」自己講還自己笑。

    「哇,戲都還沒拍完就在想得獎。」呂萩妍促狹地笑。

    「是因為真的很辛苦才會這樣想咩!」他向她吐苦水。

    其實說辛苦是含蓄了,正確的說法是非常操,而且經常挑戰極限,危險程度比以往高,他沒坦白告訴她,是因為怕她擔憂牽掛。

    「是,好可憐呢。」她只覺得他是故意誇張,哄慰得很敷衍。」那你這次什麼時候拍完?」

    「整部戲還沒那麼快拍完,不過如果順利的話,這周就可以結束這個點的拍攝工作。」孔穆先把行程告訴她。

    「結束後有空檔回來嗎?還是馬上要去另一個地方?」她知道一般劇組拍攝期間,有時候會因為種種因素而多出空檔。

    「啊?聽起來,好像有人在想我哦?」孔穆先敏感地察覺她問話背後的心意,很得意地反問。

    她翻白眼,「你一定要這麼討厭嗎?」

    甜言蜜語對她來講,是還在學習中的課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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