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堯停下腳步,兩人之間隔著一段距離,他望了她一眼,有某種激烈的情緒在眼中一閃而過。
御堯很快的將視線移開,他不再看著那只勒在夏曼脖子上的手,怕自己會一時失去理智,憤怒的衝上去折斷那男人的手臂。
「放開她。」御堯冷冷的開口,十八、九歲的男孩,銳利的黑眸讓人心頭忍不住打顫。
「不要過來……」捉住夏曼的男人,有些畏懼地退了幾步,連帶勒緊夏曼的脖子,她的臉色發白,看著尖刀在面前揮舞。
「你放心,我不會傷害她,只是想捉她回去交差,你要是再靠近,我就不客氣了!」帶頭的男人吼出聲響,示意其餘的三個人準備好攻勢,一舉擒下御堯。
「放開她。」御堯重複一次,思考著該如何做才能安全的將夏曼從這男人的手中救下。
幾個男人見他沒有攻擊的動作,伺機從背後偷襲,對準他的後腦直接揮上大拳頭……
御堯只是低頭就輕巧的閃過,回手擋去其中一人的攻擊,一個飛踢踹走另外一人,猛奔向前一個反手扭向第三人,他們的一雙手臂,在幾秒內就被折成脫臼。
那人冷汗直流,忍住劇痛反擊,抬腳就踢,但御堯的動作更快,也跟著抬腳踢去,兩人的雙腿在空中交纏,只聽「喀喳」一聲,那人的腳骨應聲而斷,整個人頓時癱倒在地,發出疼痛的哀號。
這下,三人全成了傷兵,唯一一個沒事的,就是勒緊夏曼的那個帶頭者。
「別動!不准反擊,要不然我馬上殺了她。」帶頭者大喊,眼中爆出怒光。
「你不會殺她的。」御堯冷冷的開口,一步步朝著他逼近。
帶頭的男人此時也慌了起來,情急之下,銳利的刀子直抵上她白皙的臉,銳利的刀鋒隨即在她臉上畫出一道血痕。
夏曼吃痛的皺起秀眉,而這一招成功的制止了御堯的逼近。
他的眸色更顯深沉,墨瞳裡出現更大的怒氣。
他竟然敢傷她?!
「你再動一下,我就再畫一刀!」帶頭者大聲喝阻,示意傷勢較輕的兩人朝御堯靠近。
夏曼的臉上見血,御堯有所忌憚,果然不再有任何反抗的動作。
其餘兩人見狀,為了一雪前恥與洩恨,湊上前去就是對他一陣拳打腳踢。
「你再囂張啊!了不起啊!」其中一個男人,用力的往御堯的肚子打了一拳,御堯吃疼的彎下身,卻咬著牙不哼一聲。
另一個人又過來補上一拳,直往他臉上招呼去,將御堯整個人打得站不住腳直踉蹌。
幾個重拳揮下,御堯嘴角含血,再加上他不能還手,隨即被打得鼻青臉腫。
「御堯,你揍他們啊,不要擔心我,快揍他、揍他啊!」夏曼在一旁看得眼淚都快飆出來了。
他幹嘛不還手,像個傻瓜一樣,動都不動的,當沙包也不是這樣啊……
她感覺到一種陌生的疼痛,不是從臉上的刀傷傳來,而是由心裡泛出的疼,很酸、很澀,也很深刻。
那些人打在御堯臉上的每一拳,都像是打在她的臉上,她的淚終於隱忍不住,開始決堤而下。
「不要打他了……不要再打他了……」夏曼第一次失控的哭出聲,看著鮮紅的血不停從他嘴角溢出,她的心好痛好痛。
縱使知道父親的工作內容並不單純,打打殺殺在所難免,但這是她第一次親眼看到有人為了她的安全、為了保護她,就算被打得只剩一口氣,仍舊緊咬著牙不肯還手……
「御堯……」夏曼胸口一陣緊縮,她感到心疼極了。
那些人下手狠毒,不消幾分鐘的光景,御堯已經被打得站不起身,而那些人竟還不肯罷手。
「夠了夠了!我跟你們走,你們別再打了!」夏曼聲淚俱下,不願看御堯因她受苦的模樣。
帶頭者見到御堯已經無力反抗,再加上這裡雖然是校園後方,但也難保不會有人經過,只怕到時又要產生變數……
「好,我們走。」帶頭者大喊一聲,其餘兩個人忿忿罷手,扶著那個傷勢最重的人,一拐一拐就要離開現場。
御堯見機不可失,全身的肌肉瞬間緊繃,用盡全身的爆發力,用最快、最致命的速度撲上前,牢牢地反擒住帶頭者的手臂,讓夏曼在一瞬間脫離他的掌握。
「快跑!」御堯猛地將夏曼用力一推,拚了命也不讓夏曼再陷入危險之中。
夏曼雖然驚慌,卻也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吸引其他人的注意,於是引頸大聲求救。
「救命啊,救命啊!」夏曼喊得聲嘶力竭,果然很快地就有人探頭出來查看情形。
幾個圖謀不軌的人見到有人奔了出來,知道不能再耽擱,此時,帶頭者雖被反手擒住,但眼尖的發現御堯的目光正緊鎖著夏曼,便趁隙揮舞手裡的尖刀,不偏不倚的畫在御堯的手臂上。
御堯要退開時已經來不及,手臂頓時皮開肉綻,幾個人見狀,趕忙七手八腳的匆忙逃走。
眼見危機解除,御堯的意志力一點點崩解,硬撐起的身子踉蹌的跌坐在地,夏曼趕忙衝過去扶住他,眼淚滴滴答答的落下,早已泣不成聲。
「對不起,沒有好好保護你。」御堯注視著她,不將痛楚的表情洩漏出來,黯沉的黑眸裡,有著炙熱的情緒,看著她白皙的臉上有著淺淺的血痕,他的心裡滿是自責。
要是那時候他不賭氣,快速跟著追上去,這件事就不會發生了……
「對不起、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夏曼哽咽,這個時候完全忘卻她的驕傲,哭得像個無助的孩子。
看著御堯的手臂一片殷紅,鮮血不斷滲出衣衫外,那怵目驚心的畫面,讓她的淚怎麼也停不住,只能一直道歉,希望他能原諒她的任性。
突然,腹內有股疼痛強烈翻攪著,但看著不停落淚的她,他更加心疼,專注的眼神在疼痛的折磨裡逐漸變得渙散。
「別哭了……」御堯伸手拭去她的眼淚。
「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別哭了。」該死,她的淚為什麼落不完,她不知道她每掉一滴淚,他的心就被拉扯一次嗎?
「對不起、對不起……」夏曼緊握住他的手,緊緊貼住自己的臉。
御堯搖搖頭,他想叫她別說了,但是一陣更劇烈的疼痛襲來,御堯知道他快要撐不住了。
他在眼角餘光裡,看到有校內的同學往他們的方向奔來,知曉她的安全已經無虞,御堯很不甘心地任那無邊的黑暗,侵蝕他僅存的意志,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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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皎白的月光照進病房裡,御堯在麻藥退去後,逐漸恢復知覺。
當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之後,他看到一個纖細的身子,正背對著他不知在忙些什麼……
「夏曼?」御堯懷疑的開口,擔心這只是他的幻覺。
正在倒水的夏曼趕忙轉身,看到御堯恢復知覺後,連忙走到他的床邊。
「還好嗎?有哪裡痛嗎?想要喝水?還是……」夏曼心急的開口,直到一隻溫暖的大掌輕輕覆上她受傷的臉頰。
「你痛嗎?」御堯見她無瑕的臉多了一道刀痕,雖然不深,卻已經讓她破相。
夏曼只是一逕地搖頭。
「跟你的傷比起來,這算什麼?你知道你的手臂縫了幾針嗎?那些混蛋甚至還打斷你兩根肋骨……」夏曼恨恨地低語,輕撫著他身上的傷口,心疼他所受到的痛苦。
御堯銳利的黑眸掃過她的小臉,目光看來格外炙熱。
「我沒能保護你……」我真是該死!
夏曼看著他認真的神情,知道他還在自責,她恨不得想掐死自己。
「錯的是我,你為什麼不像先早那樣凶我,這樣我才能勉強原諒我自己,你為什麼……為什麼還要這麼溫柔……」夏曼說著說著,又想落淚。
御堯看著她無辜的垂頸低泣,那一頭緞發垂在纖肩的兩側,那黑亮的發,就好像垂在他的心坎上,在他的心湖拂起一波波漣漪……
他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刀削的劍眉緩和了下來。
「別哭了,都沒事不是嗎?」他伸手將她的發輕勾在她耳後,露出她可憐兮兮的小臉。
夏曼鼓起勇氣,抬起頭來望著他,看見他的眸裡不再冷漠如冰之後,她甚至有些感激下午那一場混亂,至少他們的出現,暫時打破她與御堯冷漠的僵局。
當然,不包括那些混蛋在他身上畫下的那些傷痕。
「好,你說沒事就沒事,不過……你原諒我了嗎?」夏曼顫巍巍的開口,尷尬地眨了眨眼。
此話一出,御堯的臉色一僵,顯然想起她語氣裡曾有的輕蔑……
看到他偉岸的身子緊繃,夏曼紅著眼眶,頓時又添了幾分苦楚。
「不要這樣,我真的只是一時心直口快,你一定要原諒我,不要不理我……」她好怕他那冷漠的眼神,像是再也不管她了。
她急切的靠近他,甚至緊握住他的大掌,渴求、後悔的眼神全顯露無遺。
瞧著她從未有過的示弱態度,只是因為他,御堯的心頓時軟化幾分。
他掙開她的手,夏曼因為感覺到他抽離的大掌,心一涼,淚水隨即湧上眼眶。
但下一秒,他卻伸出手拿起一旁她扯下的髮帶,用大掌握起她的長髮,以指代梳,很溫柔的梳順她的髮絲……
夏曼看著他的動作,怔愣了幾秒。
她沉默地看著一雙男人的手,甚至是帶傷的手做著這些動作,柔情似水的模樣幾乎要將她的心魂淹沒。
過沒多久,他將她的長髮系成一束,粗獷的大掌依依不捨的離開了她的如瀑長髮。
雖然髮結系是繫上了,頭髮也整齊了,但是夏曼的心卻亂了,亂得一塌糊塗。
「你……原諒我了嗎?」慵懶無辜的聲音,輕柔地滑過他的心房,帶著濃濃的不確定感。
御堯歎了一口長氣,她都已經這樣低聲下氣,他還能怎樣要求這樣的她呢?
這可是她從未有過的愧歉語氣!
「談不上什麼原諒……」御堯看著她,發現她竟是這樣無助、這樣嬌小纖弱。「你說得一點都沒錯。」他的確只是個保鑣,他的確不該有那些癡心妄想,他千不該、萬不該存有那樣的想法。
「不要這樣說,這樣就代表你還沒原諒我……」那顆一直懸在眼眶裡的淚珠,終於滾落下來,落在他的胸口。
那淚水濕了他的衣、囚了他的情,教他的心坎像是被什麼炙熱的東西給燙著。
「別哭了……」御堯輕拍著她的背,心疼得無以復加。
好吧,她想聽什麼,那他就說什麼吧!
「我不氣了,我也原諒你了,你別哭了,千萬……別再哭了。」再哭,他的心都要碎了。
「真的?」夏曼高興的揚起雙眸,看著他的眼底還噙著眼淚。
「當然。」御堯用力的點著頭。
不過是一瞬的時間,夏曼隨即笑開了嘴,燦亮的笑靨,瞬間沸騰了他的血液,那美麗的唇,教他有剎那的迷惘……
她的表情,像是很重視他的答案似的,那雙明亮的眼睛,竟瞧得他有些不安起來。
她……真的這麼在乎他嗎?
御堯有點緊張,不明所以的緊張,感覺體內有著什麼在騷動翻攪著,發現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急促。
但稍早前的輕視語調,再次打入他的腦海中。
你不會以為你有什麼機會吧?你只是我爸的手下,你只是負責保護我的安全!
御堯驀地清醒了過來。
他想,她只是突然慌了才會急切的向他道歉,她並不是真的非他不可,她只是覺得抱歉害他受傷罷了。
他不該有太多的聯想,不該,絕對不行!
那一夜,他們的關係有了極大的變化。
在夏曼的心裡,她知道有些話打死都不能說,因為傷了人就很難平復,她甚至發現,她似乎對救了她一命的御堯,有了一些曖昧的情愫。
但反觀御堯,他卻突然明白兩人之間的不同。
他收起以往欽慕的眼神,只是有禮的、盡責的做著自己的本分,將情緒壓回心底。
所以,從那一晚開始,他們玩起了愛情你追我跑的遊戲,他們也逐漸明瞭,有種感覺無邊無際,它帶有某種空虛與渴望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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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醫院裡回來原本要受到責罰的御堯,在夏曼的力保之下,安然的度過夏長峰這一關。
她首次對著父親承認自己的錯誤,承認她的任性,才會發生這次的危險,要不是御堯捨命相救,搞不好這次連命都要沒了。
一席話,教夏長峰對夏曼的表現挑起了眉頭,也讓他對御堯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的原因,倒不是御堯的捨命,在夏長峰的認知裡,捨命是他該做的義務,他意外的是,御堯與夏曼不過才相處了兩個月的時間,竟然就能讓夏曼替他說話、替他求情,甚至是承認自己的錯誤?
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那可是他最任性的女兒啊……
「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能處罰御堯了?」夏長峰故意問道。
「當然不行!」夏曼很快的恢復她嬌蠻的個性。「不過……」
夏長峰看著自己粉雕玉琢的女兒,想起那多病早逝的愛妻,如果她還活著,一定會覺得很驕傲。
「不過?」夏長峰好奇的繼續探問,覺得今天的女兒很不一樣。
「我要你多派幾個人保護我。」夏曼蹙起漂亮的細眉,用靈秀的大眼瞪著夏長峰。
「咦?」夏長峰的眉挑得更高了。「你不是最討厭那些人跟前跟後的嗎?」
夏曼垂下了長長的眼睫,撇了撇嘴。
她是不愛那些人跟著,但是只要想到那些人圍打著御堯的畫面,她的心就會狠狠地揪痛起來。
對父親提出這樣的要求,並不是她不信任御堯,而是她再也不希望他發生這樣的危險。
她要求多些人的保護為的不只是她自己,而是她希望在危急時,也有人能保護御堯。
「曼兒?」夏長峰手臂環胸,仔細的看著她臉上忽晴忽暗的細微變化。
夏曼看著父親帶著興味的臉,無奈的眨了眨眼,她找不到台階下,又不好收回脾氣,只能尷尬地握起小拳頭,用力的在沙發上捶了起來。
「反正,我就是要多幾個人保護我,但是,最少要離我五十公尺遠,不要一直黏在我的屁股後面。」夏曼索性耍起性子來。
「是這樣嗎?」夏長峰斜眼覷著她,表情帶著抹有趣的笑意。
「爸!你那是什麼表情?!」夏曼看起來有點懊惱,可心上卻不是真的懊惱,她知道父親聽進她的要求了。
只要父親聽進她的要求,那她的安全就無虞了,而御堯……也是。
此時,御堯正巧走進來,夏曼笑得眼兒都瞇成一條線,高興的迎了上去,溫柔地注視他暗黑如夜的瞳眸。
「你去忙什麼了?」夏曼的眼眸漾著迷濛,渴望而貪婪地直望著他俊美的臉,扶著他就要往沙發坐下。
夏長峰緩緩地挑起眉,察覺到女兒的異樣並冷眼看著御堯的反應。
御堯沒有露出欣喜的神色,反倒是退開身子拉開一步的距離。
「老爺,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小姐。」御堯彎身鞠躬,等著領受責罰。
夏長峰還沒開口,夏曼又往前邁進一步,伸手就挽住御堯的手臂。
「我跟爸說好了,他說沒關係……」夏曼溫柔地注視著他,整個眼睛都亮了起來,眼眸裡彷彿有把火焰在燃燒。
御堯只看了她一眼,就禮貌的避開她的視線,看似漫不經心地又退了一步,像是要撇開什麼不該沾惹上的討厭東西。
再怎麼粗線條,夏曼也發現了他的冷漠,她的眼眸突然升起淡淡水霧,心口湧起酸澀的情緒。
她昂起漂亮的尖下巴,驕傲得不讓心酸被眼淚出賣。
兩人的互動,夏長峰都看在眼裡卻聰明的沒有點破。
「御堯,身體還好吧?」夏長峰看著他,眼中充滿讚賞,除了他這次的表現,他更欣賞他守本分的態度。
不可諱言,就算他以嚴苛的眼光來評斷,御堯仍是個很吸引女人的男人,縱使夏曼也是個漂亮的女孩兒,但整天跟御堯相處,難保不會芳心悸動。
但令人意外的是,御堯竟然能夠把持得住……
「我很好,老爺,可以回學校了,要不然會耽誤小姐的功課。」御堯應答得自信且有把握,絲毫不把那點傷放在心上。
夏長峰只是點頭,眼神卻直盯著御堯,似乎要從那雙眼裡看出些什麼似的。
過了一會,夏長峰突然開口。
「御堯,你知道我很看重你嗎?」他的眼神帶著抹不容置疑,臉上滿是嚴肅。
御堯肯定的點頭。老爺對他的好,其實他都知道也都放在心上。
「那你應該也知道,夏曼是我的心頭肉。」夏長峰再度開口,語調仍是不疾不徐。
御堯又點頭頷首,兩個男人的視線在空中交會,碰撞出激烈的火光。
客廳裡,有幾秒鐘的沉悶氣氛,直到夏長峰開口打破那奇異的氛圍。
「我知道曼兒任性,我也知道曼兒恣意妄為,但我想……你應該不會縱容她胡來,是不是?」夏長峰話中有話,一雙銳利的老眼直注視著御堯,沒有遺漏他一絲一毫的情緒。
御堯艱難地、不自覺的吞嚥了口口水,喉結在喉頭滾了滾,竟覺得灼熱疼痛。
老爺的意思,他懂了。
夏曼可以任性,但是他不行!
夏曼可以胡來,但是他不行!
夏曼可能會做許多預料不到的事,但是他……必須做適度的阻止。
御堯抬頭迎視著夏長峰嚴厲的眸光,他知道第三句話,才是夏長峰希望他真正能懂的話。
沒想到,老爺已經看出來了!
他知道夏曼看著自己的眼神已經有些不同,所以在提醒自己要小心注意。
御堯的眼神忽然變得閃爍起來。
他怎麼會不知道她的心思呢?
夏曼一向是任性妄為、年少輕狂的,在情竇初開的年紀她想要擁有他了……
偏偏,他清楚的知道,他與她身份懸殊,他是不可能擁有她的。
看著夏曼沉浸在被他拒絕的氣氛當中,沉默的側影有著她不曾顯露的脆弱,她身上常有的嬌貴氣焰,在他退開的那一瞬間全都消失了。
她生氣了,沉默了,再也不想理會他了。
御堯收回他的視線,知道他承擔不起她給的感情。
他在心裡猜測著,她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搞不好幾天後,她就弄清楚自己荒唐的迷思,很快就會恢復原來驕傲的模樣了。
這麼一想,他的心情輕鬆了,卻也同時湧上一股空虛。
御堯抬頭迎上夏長峰等待的視線,他認真且果決的,交代了他給老爺的承諾。
「請放心,御堯知道該怎麼做。」御堯緩緩斂起眼眉間閃過的掙扎,臉色變得異常嚴肅,對著夏長峰做足了保證。
夏曼,不是他的!夏曼,絕對不是他的。
這個認知,一次一次畫過他的胸口,雖然疼痛,卻也刻骨。
從今而後,他會用最深情的一雙眼,守候著他深愛的那個女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這個想法,一直到十年後的今天,都未曾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