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得努力點,要是能迷住蘇大人,教他娶了你,你這花魁也不必選了,到時,你好,嬤嬤我也好,大家都好,你說是不是?」鴇母說得口沫橫飛,只望梁月雲快快點頭,加速腳步,讓她再進一筆橫財。
怡紅院要是出了個欽差夫人,青樓的名聲可謂是鹹魚翻身啦!
「我已經同你說過,我只要當上花魁遊街。」
「你在開什麼玩笑?遊街有什麼好的!人家是欽差大人,你有什麼好嫌棄的?多少姑娘求都求不來。」鴇母喃道,這才知道她這麼難搞。
「我不稀罕什麼欽差夫人,只要花魁!」她只是要逼出徐楹丞而已。
「什麼?你你你……」鴇母見她不受教,氣得結巴。她跟她真是合不來呀!真不知道自己當時怎麼那樣怕她的拳頭?幹啥答應她的要求?
不過隨便她了,到手的幸福不好好把握,吃虧的又不是她!
「就這樣啦!本姑娘要休息片刻,蘇大人晚點要的我去賞花呢!」粱月雲揮手趕人,走近床榻倒頭就睡。
鴇母睇了她一眼,見她說不聽,氣得不想跟她再說話。
她轉身搖著屁股誇張地走了出去,不意,才走到八角亭外,便遠遠地瞧見蘇景頤領著一名似曾相識的公子而來,那公子的氣勢甚至壓過蘇公子。
她想轉身通知梁月雲一聲,哪知那名公子動作之快,咻地一聲來到她的面前,搭住她的肩頭。
「呃……這、這位公子,你要找姑娘得等掌燈時分,咱們怡紅院現在還投有開始營業。」鴇母解釋道,抬頭看見蘇景頤擠眉弄眼的,不知道在使什麼眼色。
「啊!蘇大人,這位公子是你帶來的吧!你沒告訴他規矩嗎?還是你們等不及要找姑娘了?可小雲還沒打點好哩!恐怕不能現在出來陪你。」暗號大概是這個吧?鴇母猜想。
「帶我去見小雲!」晨風不由分說扣住鴇母的肩,勁道不小,壓痛了鴇母。
她不知死活地哎叫,「慢慢慢……咱們小雲是不輕易見人的,而且她是蘇大人包養的,不能見你啦!」
蘇景頤苦了一張臉。什麼包養!他已經快「包死」了,鴇母還在開玩笑!
「包養?」晨風一臉陰沉。看來好友還有很多事情沒說。他側過身,狠瞪著蘇景頤,示意他再不打通關係讓他見到梁月雲,他就不客氣了。
「嗯!嬤嬤,咱們是來見小雲的,你就讓我們去吧!」蘇景頤清了清喉嚨,怕再不解決就慘了。
蘇景頤遞出私房錢,痛心疾首地看著它落人鴇母手裡。
「原來是一道的呀!敢問這位公子是什麼身份?我好小…知會小雲一聲。」鴇母悄悄地拍掉那壓在肩上沉甸甸的手,忍住疼陪笑道。
有錢就好辦事了嘛!
「不必通報了,我倒要看看她拿什麼臉見我!」晨風咬牙道。混得不錯嘛!
蘇景頤看得出好友的怒氣,忙低頭悄聲對鴇母道:「嬤嬤,你就讓開吧!惹火了他可不是好玩的。」
「哦喔!」鴇母呆了下,點頭稱是。原來除了欽差,還有更大的呀!那她不介意小雲再攀上更大的人物。
晨風睨了鴇母一眼,因為耐性已經用罄,他甩袖,腳步加快地往前走去。
蘇景頤正要跟上,鴇母及時拉住他。「耶!等等,蘇大人,他是誰啊?派頭這麼大?」
「怕說出來嚇昏你!」蘇景頤都快被她的多嘴給害死了,哪裡會讓她好過。
「真的嗎?他到底是誰?比你大還是比你小?」鴇母飛快地撥著算盤。
「大!大多了——」
「蘇景頤,你還在那裡磨蹭,還不快過來領路?」晨風的聲音闖入交談的兩人間。
「是。」蘇景頤不敢怠慢,連忙奔上前。
留下納悶的鴇母,她思忖,能讓蘇大人知此恭敬、卑微的,究竟還有什麼身份?目標是不是得稍稍改變一下了?
★★★
不知大難將至的粱月雲,仍躺在床上睡得平穩,晨風一進她的閨房,一股強烈的重逢喜悅衝擊著他的胸膛,恨不能馬上擁緊她,訴說別後的思念。
可看她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醉人風情似是等著情人的到采,她的房門又不曾落鎖……想到這裡,他抑下喜悅,但可沒忘了揮手要蘇景頤先退下。
蘇景頤見自己能全身而退,自是快溜為上,腳底知抹油般,迅速離開現場。
晨風緊凝著她沉睡的容顏,數日不見,是想念還是情意翻湧?竟覺她出落得更加標緻,略嫌稚氣的面龐多了些什麼……
倏忽,他知道是什麼了,那答案令他妒意湧生。是了,那是風情,一種為男人而展的風情!
想到他錯過了什麼,以及她做過了什麼,他不禁拳頭緊握,恨不得上前掐死她,以消自己心頭之火。
可他終究捨不得這樣做,探出手撫著她的頰,溫軟滑膩地,猶如她雪白剔透的肌膚。
「你倒好,在這裡安睡,渾然不覺有人為你傷神、憔悴!」
「嗯……別碰我!」梁月雲抓了下發癢的兩頰,翻身繼續睡。
咦?翻不動?
睡夢中的她試著翻身,可壓在肩上的重量讓她怎樣都翻不過來,她更用力翻,幾乎要扭斷她的肩了,還是不成功。
鬼壓床嗎?
倏地,一道可怕的念頭劈進她的夢境裡,她連忙睜開眼,看見一張放大的鬼……不對!是一張放大又熟悉的俊顏闖進她的眼底,嚇得她由床上跳起。
「啊!你你你……」她連連地結巴,一被鬼壓床,二被前夫嚇,她受到的驚嚇可不小。
「怎麼?認不出我了?」看了她的反應,晨風心裡有氣,那和他心裡所猜所想的差得太遠。
她見到分離數月的他,沒有抱頭痛哭,最起碼也得露出個欣悅的表情哪!可她卻是一副見到鬼的模樣!
「你、你是怎麼找來的?」她都還沒有當上花魁去遊街,他怎麼就找上她了?難道說……他是……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晨風邪睨了她一眼。
「什麼人不知、己莫為的?那好,這事可是你自己提的,既然人不知,己莫為,你來這裡玩女人喔!被我看到了,我要告訴爹,叫他出動逍遙寨兄弟,把你大切十八斷,閹掉!」梁月雲知道他那眼神代表的意思,他是想找她算帳是嗎?好啊!那就一起算個清楚!
「我玩女人?你不想想看我是為了誰?」
「你竟然跑來這裡玩女人!要不是我在這裡親眼看到,我還不知道你真的像香香說的那麼花心。哼!」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她先找他算玩女人的帳。
「你在無理取鬧!你明知道我是來找你的。」他皺眉,不敢相信她的誤解。
「你找我幹嘛?把休書丟給我嗎?還是要介紹姑娘給我瞧瞧,教我學學人家的溫柔婉的?我告訴你,我已經不是你的娘子了,你不能管我。」得理不饒人的粱月雲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你!這張不饒人的嘴……」他粗魯地拉起她,揪住她的下巴,豐唇毫不客氣地攫取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喂喂喂……」她推拒著他的胸膛,左右地扭著頭。他還當她是他的妻子啊!動手動腳像什麼樣子?
雖然她心底起了一絲絲的竊喜,但她可沒高興地忘了他來妓院找姑娘的事。
「你不要亂動!乖乖讓我吻著行不行?」晨風退了兩步。這女人一見面就對他手來腳去,當他的胸膛是出氣筒嗎?一點也不像外表看起來那般溫婉。
「誰要讓你吻?我可不是你尋常玩的女人。」
「你還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會來這裡當花娘?」他的五官神色略顯怪異。
「我幹嘛要告訴你?你、已、經、沒、有、資、格、了。」梁月雲一個字一個字地用力說道,要他對她已經不是他的娘子這件事印象深刻。
他冷哼一聲。「我沒有資格?光是你離家不歸,我就可以以丈夫的身份管教你了,你還敢說我沒有資格!」
「你已經休了我喔!你井水我河水,沒有半點相關喔!你不要想越界。」他記憶力這麼差,怎麼做大夫啊?
「我沒有休了你,休書是很早之前寫的。」他開始解釋。
「那就表一不你很早就想休了我是吧?哼!」
「不是……我只是——」
「算了算了,我不想聽。就算你沒有休了我好了,今天你來逛妓院,就傷透了我的心,我休了你了!就這樣。」梁月雲因為他來妓院,出乎自己的意料,認定他是愛風花雪月的男人。
「我說過我是來帶你回家的。對了,我現在已經是皇——」
「我不會回去的,我告訴你,現在我很忙,忙著幹掉其他花娘,忙著的男人,沒有時間跟你囉唆,你要找女人,去找嬤嬤幫你安排。滾!」她現在才知道,趕走一個男人的滋味原來是那般地爽快呀!
難怪他要先趕她!
叫他滾?她還真不是普通的放肆!
晨風哪裡肯聽她的,一把抓住她的手,拉近身邊,宣誓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今天你一定要跟我回去!」
「我不要!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還有,我告訴你,最慢下個月我就要嫁給蘇大人了,他是欽差大人喔!你最好別惹到我,不然我只要吹吹枕邊風,你就該死了。」
嫁給蘇大人?最慢下個月?吹吹枕邊風?
這段話可激怒了晨風,他若不好好教訓她,她恐怕還不知道欽差大人和皇子哪個大!
「你敢嫁給他試試!」他威脅道,以身形的優勢佔了上風,壓貼著她的身軀,解開她的兜衣,霸悍地寒暑宣稱道:「你是我的!」
「我不……唔……」他粗暴強悍地佔有她的唇瓣,重重的男性氣息噴拂在她的臉上,熟悉又迷醉的滋味又回來了,像逝去的日子不曾造成兩人陌生與疏離。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你不能否認這個事實。」他大手霸悍地欺上她的酥胸,煽情又火熱地在上方搓揉。
她沒用的軟了膝頭,喉間發出愉悅的呻吟。
「你記得,對不對?」他故意取笑她,然而不可抑止的,他的確為她的表現感到驕傲。「都到了這種地步了,還想否認我倆的關係?」
「才、才沒有!」她紅著臉做無意義地抵抗。
他莞爾。這妮子的嘴硬還真是少見。他的眼邪佞地眺了她一眼,彎下身含住了她的尖端,探出舌滑溜地玩弄起來……
「唔……」她攀住他的身子想辦法站直,可他所帶來的狂熱教她無力抗拒,眸裡漾滿著迷亂。
「記得嗎?我曾這樣吻過你、舔你、咬你……」他每說一句話,就吻她、舔她、咬她,勾起她回憶的同時,也捺得她渾身顫抖。
「嗯哼……」她不住地搖頭,拒絕去想他們之間曾經擁有過的綺美,雖那只是一瞬間,卻記憶猶新。
她無力抗拒他帶給她的種種美好,她試圖憶起他的壞、他的惡劣……可,沒有用!在他的撩撥和帶領下,她想到的都是綺麗,都是歡愉。
「你記得對不?」他含笑的眸緊鎖著她。
「誰說的!我可還沒有原諒你。」他休掉她的事可以忘了,畢竟他不是在那一夜之後寫下休書的,是更早之前。
但他來找女人風花雪月的事可不能就這麼算了!這事關她
日後的幸福,她可不要跟一個花娘爭夫、爭名分,就算她再開明
也一樣,她絕不允許和其他女人共夫!她決定跟他說清楚。
「別玩了,等會兒你收拾包袱,跟我回去。」
「不!在你還沒有答應我以前,我絕不回去。」梁月雲坐了起來,覆在身上的紅色褻衣誘人的在他眼前挑逗。
「我們都和好了,你還不走?」晨風移開眼,再瞧她的身段一眼,什麼事都辦不了。
「我們哪有和好?你可別想太多,你花心、浪蕩、淫亂的事休想說了就了,一個香香還不夠,還想來妓院玩。」梁月雲強調他的不忠。
這已經不是她原意想要怎樣就怎樣的,他太過分了,居然到此來買春?這口氣教她如何嚥下?
「香香早在爹對我們下藥之前,被爹派人送走了。」那幾天若不是他們處在爭論之中,應該令注意到家裡少了這個人。「你如果介意她——」
「誰介意她?」他當初就是先看中香香,她這個醋味兒可能要吃上一輩子。
「那最好。怡紅院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跟我回去。」還有最教他生氣的,是她還要待在這裡,不跟他回宮!這裡的男人真那麼教她不捨嗎?還是……對了,是景頤教她念念不忘……思及此,他不禁懷疑兩人是否有染?
「怡紅院有什麼不好的?最起碼它包吃包住包……呃……」還有包什麼呢?她頓下,認真地想著。
「包養男人是吧?告訴你,你休想!我現在就把你逮回去。」
他彎身想要抱起她,不過這回她的反應可快了,一躍下床便溜得遠遠的。
「我告訴你喔!你想要我跟你回去,行!只要你把那座山移到我的面前來,我就原諒你。」梁月雲急中生智,隨口說了件不可能辦得到的事。
晨風睨了一眼她所說的假山,那離她的廂房不遠,可是要移山,得跨過迴廊、八角亭……
他盯著她許久才道:「這是不可能完成的要求,你確定要這麼做?你真不想跟我和好如初?」
他的眼裡有著沉重,也有著傷感,梁月雲差點兒心軟了,可說出來的話如水潑落地,怎麼收啊?她只好硬著頭皮點頭道:「嗯!」
「好!我知道怎麼做了。」晨風帶著深意的眸子睨著她,似在思索著什麼。
久久,他才不發一語地踱過她的身邊,腳步停頓了下後便無情地離去。
「徐……」梁月雲想喚住他,但叫住他之後呢?說自己後悔了,要他不要走?要他移座山只是氣話,還有,她想當花魁也是為了想引他出來……
不,她那張薄臉拉不下來。
現在這種狀況,兩人似乎只有愈離愈遠,他們也許是不適合的。
她現在才知道,古人說:強摘的瓜不甜,是真有其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