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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面賢夫∼老二是老闆 第3章(1) 作者:金萱
    樊初語已經在賀子擎家住三天了。

    這事怎麼想都不可能會發生,結果它卻真真實實的發生了,讓她想了老半天都搞不懂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第一天因為剛遭小偷,只能讓他收容;第二天因為太晚下班,沒時間整理案發現場,只能再住他家;第三天跟第二天同樣的理由,然後就是今天。

    今天是星期六,周休二日的第一天,照理說她應該要待在自己家裡,整理凌亂的房子才對,結果,她為什麼還坐在他家的客廳裡,等著吃他最拿手的羅宋湯呢?

    看一個大男人,而且還是她的頂頭上司,圍著圍裙在廚房裡為她煮吃的,感覺真的好奇怪。但即使奇怪,她心頭卻又莫名浮上懷念的感覺。因為過去爸爸還沒生病之前,也曾這樣圍著圍裙,站在廚房裡煮東西給媽媽和她吃。

    老實說爸爸的手藝當然沒媽媽好,所以每回爸爸下廚,她都有種「作嗯」的感覺,可是媽媽卻笑瞇瞇的直贊爸爸煮的東西好好吃。

    當時她只覺得媽媽的味覺一定有問題,沒想太多,現在回想起來她才發現,原來那是一種夫妻的情趣,是爸爸對媽媽、也是媽媽對爸爸的愛的表現。

    想到此,她不由得傷心了一下,呆呆的看著在廚房裡忙碌的男人身影……那老闆為她下廚,所代表的意義難道也是一種……愛?

    她不由自主的渾身一顫,低頭看了下自己的手臂,發現臂上的寒毛直立,滿是雞皮疙瘩。

    這是什麼感覺?她問自己。

    恐怖嗎?

    她想了想,其實不會。

    那是噁心?

    也不對。

    只是……就是感覺……她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就像突然被電到一樣,一開始是驚嚇,後來發現沒事又覺得不可思議,腦袋還有點放空的樣子。

    總之,不知道是什麼感覺就對了。

    突然之間有點煩,她將畫到一半的圖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重新再拿一張紙來畫過。

    老闆跟她說,警察每天要辦的大小案件那麼多,冀望他們能為她找回被偷的戒指等失物恐怕很難,與其在這乾等,祈求老天保佑,他們應該也可以做些什麼。

    所以,他問她可不可以把失物畫出來,愈仔細愈好。也許可以利用傳單懸賞的方式,從當鋪或銀樓中將失物找回來。

    她突然呆愣了一下,終於想起自己為什麼會窩在這裡的原因了,就是為了要討論這件事啦!

    至於羅宋湯嘛,因為人總是要吃飯的,所以……就順便嘍。

    心情突然又變好了,她仔細的描繪著戒指上的花紋設計,還在旁邊寫上文字註解,加強辨識度。

    「畫好了嗎?」

    老闆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她上方,她抬頭看向他,然後搖頭道:「還沒。」

    「待會兒再畫,先吃飯。」他說。

    「好。」她點頭,乖乖地起身跟他走向飯桌,因為空氣中的食物香味實在太香了,讓她早就飢腸轆轆、垂涎三尺。

    沒想到餐桌上除了一鍋剛剛煮好的羅宋湯之外,竟然還額外出現了兩盤焗烤,看得她瞠目結舌、驚訝不已。

    「老闆,怎麼會有焗烤?」她脫口而出,問完才發現自己問了個白癡問題,因為那兩盤焗烤總不會是——

    「我變魔術變出來的。」

    他回答的時間巧得讓她傻眼,她隨即不由自主地噗哧一聲笑出來,「哈哈……」

    賀子擎怔然的看著她,有些驚奇她突如其來的笑聲,還有她怪異的笑點。

    他剛才的確是隨口說了句冷笑話,但既然是「冷笑話」就表示應該很難笑,但她卻笑了?而且還一發不可收拾?

    這真的是……該說什麼呢?只能說,不管是大衛還是珍妮佛,這都太神奇了!

    突然意識到他緊盯不放的視線,樊初語尷尬的收起笑聲,露出些許靦腆的表情對他道歉。

    「對不起,老闆。」她低著頭,一副好像做錯事的樣子。

    「我不覺得你有什麼需要道歉的,如果真的有,也是平常笑得太少了。你的笑容很好看,笑聲也很好聽,應該要多笑點。」他柔聲說。

    樊初語看著他,微微地愣住了。

    「發什麼愣?坐下來吃飯呀。」他笑道。

    「喔,好。」

    她仍有些呆愣,總覺得這幾天的老闆好像有點不太一樣,特別的溫柔和親切。

    雖然說萬人迷的他平時就常和大家打成一片,很好相處,但偶爾還是會在不經意間讓人有種距離感,可是這幾天,那種感覺卻一次也沒出現過。

    相反的,她還一直感覺到他想與她拉近距離……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好吃嗎?」老闆笑瞇瞇的問她。

    「好吃。」她認真的點頭道,誠懇的評語說,「這焗烤很有開店的水準,羅宋湯也是。」

    「喜歡的話,以後你想吃,我隨時都做給你吃。」他微笑道。

    樊初語差點被嗆到。

    這幾天他老是動不動就冒出一句類似這樣曖昧不明的話,讓她愈來愈難以平常心待之。

    之前她總覺得他是在逗她,只為了看她的反應,所以她都把它當笑話看,可經過這幾天的朝夕相處之後,她愈來愈懷疑他可能是認真的。

    重點是,如果她對他沒有任何感覺的話,她只需要像以前那樣,繼續把它當笑話看待就行了,不會有任何煩惱。可是,現在她竟開始在意起這事了,而且愈來愈注意他……

    真慘,她到底是什麼時候改變了對他的看法呢?她邊吃邊想。

    幾天前,她不是還認為他太過博愛、太過來者不拒、太過多情又花心,所以她才會不喜歡他,不是嗎?

    那麼現在呢?才過了短短幾天而已,他就變了嗎?

    不,他沒有變,變的人應該是她。問題是,到底是什麼原因改變了她對他的看法?

    他的溫柔、親切、體貼嗎?

    不對,應該不是這麼表面上的東西才對。

    在他公司這麼多年了,身為他的助理秘書,她一直以為自己對老闆的瞭解程度沒有九成應該也有七八成,結果卻是大錯特錯。

    認識他這麼久,她從不知道也還會下廚,煮了一手好菜,也不知道他在下班回到家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手機關掉,更不知道他的興趣是看書,而不是交際應酬。

    他在公司和家裡的模樣——或者該說性格,簡直可說是判若兩人。

    如果他在公司裡表現出的八面玲瓏、舌燦蓮花單純只是為了工作,而居家、愛家的那一面才是他本性的話,她想,她大概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如此煩惱了。

    因為她所期盼、等待的另一半,就是這類居家型男呀,要她怎能不心動?

    樊初語忽地渾身一僵,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

    她剛才真的在想「心動」這兩個字嗎?不會吧?他是老闆耶!

    心突然跳得有點快、有點緊張,她忍不住抬眼偷看坐在對面的他,不料卻與他四目交接,對了個正著。

    「呃,這焗烤湯好好喝。」心急口快又緊張,她竟然把羅宋湯口誤成焗烤湯,話一出口,丟臉到她都想挖個地洞鑽進去了。

    嗚嗚,她在幹麼呀?

    「我的意思是……呃,這羅宋湯好好喝。」她漲紅著臉趕緊糾正道。

    「我知道。」賀子擎忍笑的說。

    樊初語真的尷尬到快要死掉了,可是安靜的氣氛只會讓情況更糟糕,於是她硬逼自己找話題聊天來掩飾尷尬。

    「老闆,你怎麼會煮這些東西的?興趣嗎?」她問道。

    「五成可以算是興趣嗎?」賀子擎合作的回答,沒拆穿她。

    「怎麼說是五成?」

    「因為會開始下廚煮飯,是國高中時期被我老爸逼的,那時候超級討厭。後來做了公關這一行,辦許多活動認識了許多人,其中也包括一堆廚藝高超的廚師們,彼此交了朋友,才有興趣的向他們學了些菜。但我還是始終沒辦法忘記國、高中時被迫下廚的討厭感,所以說五成。」

    「為什麼你爸會逼你煮飯?你媽媽呢?」樊初語好奇的問。

    「我媽坐在客廳裡等著吃飯呀。」

    她訝異地呆住。

    「我老爸是標準的寵妻大丈夫,每次看我老媽露出不想煮飯的神情時,就會自告奮勇的一肩挑起煮飯的工作,然後我們四兄弟就會跟著遭殃,誰也逃不掉,一個個被叫進廚房裡幫忙。所以,不只有我會煮飯,我們兄弟四人每個都會。」他進一步的解釋道。

    樊初語聽到雙眼圓睜,可以想像那畫面。不過其中最吸引她的,卻不是他們兄弟如何被荼毒,而是他父母間的感情。

    「你爸媽……他們很相愛?」她問他。

    「不只相愛,他們根本是噁心加肉麻乘以N次方!」賀子擎以一副受不了的口吻說。

    「那他們現在呢?」

    「第N度蜜月去了。」他翻了翻白眼。「都老夫老妻三十幾年了,真不知道他們要度蜜月度到幾歲?」

    「你不覺得這樣很棒嗎,老闆?」樊初語以充滿羨慕的口吻問他。

    「對我爸媽來說是很棒啦,每天恩恩愛愛、如膠似漆、快樂似神仙的,但對我們這四個兒子來說,就一點都不好了。」他歎息道。

    「為什麼?」

    「因為會想吐呀。」

    樊初語忍不住噗哧的笑了出來。

    「好笑嗎?如果你跟他們住,每天看他們噁心巴拉的談情說愛,你絕對笑不出來。」他一臉正經的對她說。

    「也許不會。」她笑著搖頭對他說。「我爸媽他們在世時也很恩愛,但我從來不覺得想吐呀。」

    「他們會在你面前接吻嗎?」他問她,不著痕跡的引誘她多說些埋藏在心裡的回憶。

    「當他們以為我沒注意的時候會。」

    「但我家那對,卻把我們當空氣,想吻就吻。嗯!」

    他吐舌作惡的表情,讓她忍不住又笑了起來。露出孩子氣一面的老闆好可愛。

    「還有,他們坐在沙發上時會黏在一起嗎?」他又問。

    「有時候會。」

    「有時候算什麼?我們家那對根本就是連體嬰。」他咬牙切齒的說,讓她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

    「他們還會牽手嗎?」他再問。

    「當然。」

    「十指交扣,然後動不動就把對方的手拿到唇邊親吻?」

    「十指交扣會,但後面的動作就……」有點肉麻了。

    「三十幾年來,每天都親愛的喊來喊去?」

    「也許那只是習慣。」

    「你爸媽也有這種習慣?」

    「呃,他們習慣用名字叫對方。」

    「看吧。」他邊說邊翻了個超級大白眼,讓她忍不住又笑了。「總而言之,」他結論道。「我家那對真的很誇張,所以我們四兄弟才會發奮圖強,努力賺錢獨立,一有能力就馬上腳底抹油的搬到外頭來住,免得遲早有一天被他們給肉麻死。」

    說完他身子還心有餘悸般的抖了一下,讓樊初語完全遏止不了臉上的笑容。

    「你不要講得這麼誇張啦,老闆。」她邊笑邊說,愈來愈想見見他父母。

    「這全是事實,一點也不誇張。改天你見到他們就知道了。」

    「我可以見到他們嗎?」她雙眼一亮。

    「當然,俗話說醜媳婦都要見公婆了,你又不醜,當然見得到。」

    沒想到他會這麼回答,樊初語感到有點尷尬,又有點害羞靦腆,不知該怎麼接話,只好低頭繼續專心吃她的焗烤。

    賀子擎發現她的反應真的變了,之前他只要開口對她說些曖昧的話,她的反應永遠都是「老闆請你不要開玩笑」這類一本正經的糾正言詞,什麼時候起,她的反應竟變成「羞而不答」了?

    是他想像過度嗎?

    不,應該不是,因為她的耳朵都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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