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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面財神 page 16 作者:凌逍
    她指尖顫抖,腦中一片空白。

    「福氣,過去無法參與,我能參與你的未來麼?」

    逢魔時刻,天色沉澱,黃昏院裡的樹影婆娑,眼前的銀狐身影好熟悉,就算她長大了,彷彿仍與小時同一模子,連同昏昏黃黃的光景一起扭曲,偌大的景全扭結成一間她再熟悉不過的三合院。

    她眼楮兜著他的身型發慌,顫顫:「不——李福氣她她她死了。就算火災那年沒死,她她她……也被掐死了,不可能善良沒刺了,不可能不可能……」搖頭再搖頭,淚水終於潰堤,鹹鹹地不停滾出。已有多久沒能像今日這般大哭了?

    她感覺左肩一暖,下一瞬已埋首他甘草香沁鼻的胸膛。

    「不管別人怎麼看、怎麼說,從今天起,你要叫什麼都行,就是別忘了你自己。如果忘了,累了,不想記了,那我永遠記得你——遲暮春三個字就是你。」

    倒在桌上的木雕神像,圓圓潤潤,眉目神韻如她,只是她少了一份天真溫煦。

    她眼楮睜得圓圓,覺得臉很熱,眼楮也很熱,窩在他懷裡蒸得朦朧。

    「我在作夢麼我?還是飛到過去了我?人家說黃昏的顏色最容易接近過去——大黑,我就知道你很特別。我我我……個性差,不好不好,瞠恨心重,很拗很拗,全身都是刺了。不要不要……我不想想過去、不想想過去了!」

    一潭藍光似水映入她眼簾。「你還喜歡甘草小丸麼?」

    「我好想喜歡,可是不敢……有、有那麼一袋,上次你留在大衣裡的,我……」

    「你是你自己,你說可以就可以。」他自袖裡紙包拆出一顆土色甘草小丸,遞到她面前。

    李福氣搖搖頭,撇開臉,鼻子眼楮酸澀紅腫,眼淚終於爬滿面。「我比我想像中還拗。你第一次把甘草丸子扔進我嘴裡的時候,那時就很想大吃特吃。」

    「那我餵你。過去的我無法陪伴,但往後……保證未來的回憶會是好的,吃下去以後回想起來也是好的;你抄了幾百遍的經書、金剛經怎麼說?」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最近抄到後來都是虛妄,你……」她囫圄吃下他手中好多顆甘草丸子,含在嘴裡甘甜四溢。「我寫滿三橫一豎,兩撇八,我一點都不討厭你,反而是十二劃跟二十二劃的喜……我爸媽都不喜歡我,我我我……」字字含唇中,她被摟得更緊,眼楮瞠得渾圓,臉蛋驀地嫣紅。

    「從今以後,大黑或遲暮春,都是你的。」他說。

    「……我的?」

    「你的。」

    第6章(1)

    黃昏最後一抹虹暉緩沒入地平線,玉盤慢吞吞爬上雲端。

    李福氣懶洋洋地從他暖窩懷裡爬起,感覺一院子清冷依舊,襯得遲暮春對她的眼神,更暖、更暖……

    爆炸案來得奇怪,走得也奇妙。載於報章雜誌一小篇,不到兩天就埋沒,彷彿無人記得。人生若是標點符號,這件事留在她心底就成為小小問號。

    遲邸內少了很多人,有一股莫名的清爽。但少了再多人,也比不上少一隻斐悅來得明顯。

    微風颯爽,她支著下巴,歪著腦袋。

    一顆潤二顆、兩顆、三顆……將一顆顆甘草酸甜餵入口中,她開心做什麼就做什麼,問題是,就算有權,她要的東西也很模糊——如她的性子,遲暮春說過「不貪」。

    有招財能力,有遲暮春當靠山,她還是不貪,沒要求金銀財寶,沒要求錦衣玉食。

    還是說,她也不清楚自己想貪什麼?

    「人心會變,人性不會變,是好是壞在人為。」遲暮春說過的。

    他還是站在院子池塘旁,抱了一玻璃大罐子,看著池底魚群鬧鬧掙掙,幾片竹葉飄零,眼神像一勺清酒溫潤。

    「遲先生。」她一樣叫他遲先生,只是語調少了距離——月球到地球的距離,有點曖昧的距離。他也沒強求,大都順她意,不過……

    「斐悅失蹤了,你不緊張?」不見快一個禮拜了,以往常見到他在遲邸內走來晃去。

    好似看到遲暮春漂亮的眉蹙了斜角,風吹一陣金飄灑,她突瞠圓眼。

    「遲先生,飼料!」

    呃……飼料粉得更粉了,她看到一股內勁渾渾蒸蒸,熱得扭曲背景。

    斐悅失蹤了,有必要這麼緊張嗎?

    她趕緊接手抱緊那罐飼料,要是全灑了,底下的魚豈不撐破肚皮!

    怪了,她鼻頭嗅聞到一股馨香,這些飼料怎帶有甘草味?還是是他身上的甘草香味?

    見他沒反應,她以為他沒聽清楚,再次試探:「遲先生,我剛剛問,斐悅呢?」

    「埋了。」他拍拍手,將粉末拍淨。

    「什麼?遲先生!」

    「我說笑。」

    「真不好笑。」她瞪起眼。「而且你還沒跟我解釋,為什麼那天爆炸得如此巧合?」前一秒她出車外,幾秒後就火光四迸。

    「爆炸不是巧合。嗯……你剛剛叫斐悅什麼?」

    「叫他斐悅呀。」她一臉莫名,如聽春雷的鴨。

    「那我呢?」

    「遲先生……」唔,遲小氣。沒料到的好任性,那日什麼「大黑或遲暮春,都是你的。」後頭沒多久他又補一句:「不管是李衰衰還是李福氣,也都是我的。」什麼遲狐狸理論,表面上冠冕堂皇,實際上一肚子狐狸「經」。

    「嗯。」他笑開。

    她、她、她——不計較不計較,她向來懶得追問問題。她鼻子噴口氣,掏掏自己口袋,發現沒了零嘴,便往他身上搜。

    他舉高雙手,任她搜出一大包甘草丸子。

    「你……想念斐悅?」音調依然懶懶散散,隱在後頭的是刻意的若無其事。

    她往嘴裡餵入的甘甜丸子,芬芳化開。

    「是有一點。剛來時都是他陪我在邸裡,大都是他跟我聊天的。」

    「是麼?」他忽地湊到她耳邊。

    沒料到他忽然的輕薄,才要開口斥責,忽感唇瓣一暖,甘草香甜封緘了她的小嘴,還有點疼。她驀地脹紅臉,遲暮春已三步離開視線。

    她留在原地發愣,春風吹得一陣涼颼,殘春花瓣卷雲端。半晌,她猛然冷醒,指端觸著有些腫的唇瓣,她她她……

    「大黑!你、你咬我?」

    春日乍暖,懶洋洋站得遠遠,下一瞬即沒了身影。

    她碰地鼓起臉,紅紅嫩嫩,她她她……餵魚餵魚——不對,原來手中的不是魚飼料。

    曖昧才從心底蔓延,她低頭佇池畔,面紅耳赤了一個下午。

    數日後。

    遲暮春後來送她一份禮物,薄薄一張,上頭印有李福氣三字與大頭相片,反面戶籍地已經掛在遲邸了。

    那薄薄的一張,據滿心田的份量,很滿、很滿……

    她將那張身份證收藏在包包最深處,這次不是逃避,而是珍藏。

    她撫上嘴唇,觸感彷彿停留在數日前的印象。

    她說不出與遲暮春關係為何,恬恬淡淡的,她卻很歡喜。但見塞在遲暮春房裡她的東西越來越多,她左思右想後才開口:「我搬去新房間好了。」

    「行。」他回得乾脆。

    他答應得太快,她反而有些愣然,也有些失落。不過,很快地,他夜夜出現在她房裡,理所當然地出現,理所當然地問她:「你睡不著麼?」

    她手中本捏握著一塊香木與雕刻刀的,一聽見推門聲,忙將東西往身底墊子一藏,搖搖頭。

    「我很想睡著。」

    「嗯?」他點上一盞薄薄的黃燈,好看清她的臉。

    她感受他對她奇妙的喜歡,臉蛋不自覺漾出紅暈跟笑容。

    「可天氣很涼,月很漂亮,我想待在庭院,聽你說的風水跟時運到底是什麼。」月光如水,她索性躺到他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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