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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別想逃 第七章 作者:皇千秀
    三十分鐘後,他們來到第一次約會的餐廳,也就是當初言紫霓撒潑演出痛罵女服務生戲碼的地方。

    他們一踏進餐廳,四周眾人立刻眼睛發亮。言紫霓穿著趙雲騰送她的淡紫色小禮服,將她玲瓏有致的身材表露無遺,半長的頭髮綰成一個髻,白皙的頸項上戴著一條簡單小巧的項鏈,高貴而毫不傖俗,淡妝將她分明的五官襯得更加亮眼,站在長身玉立的趙雲騰身邊,怎麼看都只有「金童玉女」四個字可以形容。

    她挽著趙雲騰的手臂,對著他嫣然微笑。她決心今晚要好好當他的女伴做為補償,而趙雲騰也努力忘記出門前的下愉快,只想好好享受這個夜晚。

    已經當上領班的小安過來為他們服務,言紫霓對她親切地一笑,讓她受寵若驚,服務得特別慇勤。在熱忱招待之餘,小安忍不住再度懷疑自己的記憶,這位氣質高貴又溫柔的小姐,跟那個凶女人、還有奇怪的蝌蚪小姐真的是同一個人?

    趙雲騰輕啜著紅酒,問了個問題,「我很好奇,妳這十幾年來除了研究,其他時間都做什麼?」

    言紫霓很努力地回想,「嗯,睡覺,看動物頻道,看小說,還有--」

    「我不是問這個。」他打斷她,「妳難道沒談過戀愛?沒交過男朋友?」

    他至少要搞清楚,她堅決拒絕他的真正原因,究竟是為了黑猩猩,還是另一個男人?

    「沒有。」她回答說:「不過有幾次被爸媽強迫跟某些名門的公子哥兒出去,都不怎麼愉快就是了。」

    「為什麼?」

    「他們都很自大,只顧自吹自擂他們有多優秀,沒有人要聽我講研究的事。還有人很不屑地說:猩猩有什麼好研究的?」

    他嘖嘖兩聲,「那不是踩到大地雷了?」

    「可不是嗎?這也就算了,另外一個傢伙更可惡,他好像認為霸道等於魅力,講話都用命令的口氣,做事也從不徵求我的意見,約會第一次就想吻我,還叫我不准拒絕,真是笑死人了。」

    他眉頭一蹙,「結果呢?妳讓他吻了?」

    「開什麼玩笑?我一腳就從他的重要部位踢下去了。」

    趙雲騰豎起大拇指,「踢得好!」

    「你真的這麼認為?」

    「騙妳幹什麼?」他想了一下,又補充一句,「看來我得感謝妳,沒在記者會上踢我。」

    言紫霓不禁臉色一紅。是啊,被他當眾強吻,依她的個性一定會當場修理他才對,為何她什麼都沒做?

    最後她想出完美的理由。「因為那次是我錯在先啊,當然得給你留點面子。」

    他促狹地一笑,「裝蒜。」

    「什麼?」

    「妳我都知道,不是那個理由。」

    看到他自信滿滿的表情,她不服氣地提高了聲音,「不然是什麼理由?你以為我是因為被你吻得太陶醉,所以忘記踢你嗎?」

    他笑得更燦爛了,「那是妳說的,我可沒說。」

    「你!」她滿臉通紅,也不知是氣還是羞,正要開口回罵,忽然一個身影來到他們桌前,朝著她露出令人不太愉快的微笑。

    「嗨,言小姐,認得我嗎?」

    言紫霓抬頭望著眼前這個燙著一頭鬈發、眼神銳利的女人。「對不起,請問妳是……」

    「我就知道妳一定不認得我,沒關係。我是何莉玲,以前跟妳一起念○○女中的。我們高一同班,不過妳大概根本不知道班上有我這個人吧。」

    一聽到○○女中,她的臉色立刻白了一下,勉強一笑,「哦,何同學妳好,好久不見。」

    「真的是好久不見了耶,」何莉玲冷冷地一笑,「自從妳畏罪潛逃跑到歐洲去以後,我就沒再見過妳了。」

    「什麼?」趙雲騰聽出她話中的惡意,當場變臉,但言紫霓輕輕按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動怒。

    何莉玲對他一笑,「這位想必是皇朝企業的趙總裁吧?我看過上次的記者會,你們兩位的感情真是感人呢。我以前就說過,就算穿同樣的制服,在同一間教室裡讀書,言家的大小姐,跟我們這些小市民的女兒就是不一樣,不管惹了多大的麻煩都有人幫妳擺平,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釣到金龜婿,跟妳一比,我們這些低賤的窮人就算被逼死了也是活該呀。」

    「……」言紫霓垂眼望著桌面,一言不發,但趙雲騰可不想跟著演默劇。

    他抬頭直視著何莉玲,聲音比冰還要冷,「恕我直言,如果何小姐只因為羨慕別人找到好姻緣就想死的話,也許就表示妳真的該死了。」

    何莉玲眉毛一挑,尖聲說:「羨慕?我幹麼要羨慕這種惡劣的女人?趙總裁既然是她的未婚夫,想必也很擅長仗勢欺人吧?」

    「什麼?」他表面冷靜,卻很清楚地感覺到怒火快到頂了。

    「你是不是也會對著同學冷嘲熱諷,只因為她長得胖反應遲鈍?會不會把人家的書包割破,往人家桌上丟垃圾?還是沒事寫一些侮辱的紙條給她?等人家受不了吞下半罐安眠藥以後,就丟一迭錢打發人家,然後遠走高飛逃到歐洲去?這大概是你們有錢人解決事情的標準做法吧?」

    趙雲騰微微一驚。他弟弟之前就說過,小紫曾經把同學逼到自殺,當時他覺得應該只是謠言,加上這陣子的朝夕相處,小紫在他心中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跋扈的她,他更認定她不會做那種惡劣的事。沒想到今天對方居然找上門來了,而且看小紫的表情,似乎是真的?

    言紫霓低聲說:「何小姐,這是我的事,麻煩不要牽扯到雲騰身上。」

    「哦,妳現在又這麼有擔當了?那請問妳,妳對向敏華的責任呢?當年她住院的時候,妳一次也沒去看過她,連一聲對不起都沒有!十二年了,妳找過她嗎?妳關心過她的近況嗎?當然是沒啦,妳只要好好享受榮華富貴就行了,誰管那個姓向的肥豬死活啊?是不是?」

    全餐廳的人視線又集中在他們身上,趙雲騰氣得頭頂冒煙,言紫霓卻還是沒開口,放在桌下的雙手微微顫抖著。

    那是她長久以來的包袱,年少輕狂時犯下的過錯,不管反省多少次,始終沒有辦法得到原諒,更無法卸下。雖然十二年來沒有人再提起,她卻一刻也不曾忘記。

    現在被人當面指責,除了默默承受,還有什麼辦法?

    然而趙雲騰可不這麼想,他一挑眉,冷冷地反問:「咦?原來被欺負的不是何小姐本人啊?」

    「當然不是!」

    「那麼我想請教一下,當年那位向小姐被欺負的時候,何小姐人在哪裡?妳是不是也像現在一樣,當著眾人的面,正義凜然地跳出來指著小紫鼻子大罵呢?」

    「我……」何莉玲一怔,說不出話來。

    「怎麼?該不會是沒有吧?既然小紫做的事那麼可惡,妳還能靜靜地站在旁邊看,這樣好像不太對吧?還有,既然妳那麼同情向小姐,那妳有沒有好好安慰支持她?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她尋短見?都過了十二年,現在妳才來主持公道,不覺得晚了一點嗎?」

    她漲紅了臉,高聲說:「那時候言紫霓的勢力那麼大,我哪敢出來跟她嗆聲?而且誰對向敏華好,她就整誰,這樣我當然不敢接近向敏華啊。」

    「哦,妳不敢,是吧?有個字眼專門形容妳這種人,就叫做『懦夫』。懦夫又有什麼資格指責別人的不是?」

    「你……」她氣得跳腳,「你到底懂什麼!」

    言紫霓輕輕按住趙雲騰的手,「雲騰,夠了,不要再說了。」

    他不理她,仍舊對何莉玲露出嘲諷的笑容。「我懂什麼?我只知道我眼前站著一個偽君子,看到同學被人欺負卻只會袖手旁觀,等事過境遷了再出來假裝正義使者,簡直可笑。我誠摯地建議妳去瘦身中心工作,因為妳可以幫忙催吐。」

    聽到這句惡毒言語,何莉玲臉都綠了,言紫霓心情雖低落,還是差點笑出來。

    「娶一個殺人兇手當老婆的人,沒資格說我!」

    「托妳的福,我今天終於百分之百確定我沒有選錯人,再怎麼樣,也比娶到何小姐這種人好。」

    何莉玲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咬牙切齒一陣,轉身衝回自己座位。

    言紫霓一直垂著頭,一言不發。

    趙雲騰小心地問:「妳在氣我開口損她嗎?」

    她搖頭,又沉默了一會兒,終於低聲說:「我們回家好嗎?」

    「好。」來到門口,他忽然又想到一件事。「妳在這兒等一下,我有話跟領班說。」

    言紫霓看著他定向小安,兩人竊竊私語一陣,然後小安在一張紙條上飛快寫了些東西,把紙條塞給他。

    趙雲騰帶著她走回車上,她忍不住問:「你跟領班拿了什麼東西?」

    「哦,我問她甜點的水果去哪裡買的,可以給飯店做參考。」

    「趙雲騰,不要拿我當傻瓜!」

    他微微一笑,發動了車子,「我去向她打聽何莉玲的私人資料,她現在自己開保養品公司,雖然做得不錯,但想跟我鬥還早得很。」

    「……你想做什麼?」

    他冷冷一笑。「妳放心,我不會存心整倒她的公司,相反的,我要跟她下一筆大訂單,所有飯店都用她的衛生用品,看她接不接我的生意。要是她接了,就可以證明她也不過是個見利忘義的偽君子,要是她不接,我就讓她一整年沒生意。」

    這還不叫整她?言紫霓搖頭,「別這樣,太殘忍了。」

    「她當眾讓妳難堪,妳還要幫她說話?」

    她直視著他,眼中帶著深深的感傷和無奈,還有自我嫌惡。

    「因為那是我應得的教訓,而且還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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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六歲對一個女孩來說,是青春正盛的花樣年華。但是她如果不幸長得太胖,五官不夠亮麗,個性又太內向,又跟個囂張跋扈的富家千金同班,十六歲會變成惡夢般的年紀。

    回到公寓,兩人坐在客廳的地毯上,腳邊放著兩瓶啤酒,言紫霓低著頭,把她當年的荒唐娓娓道來。

    「我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要對一個無冤無仇的人那麼壞?反正就是覺得她好胖,長得好醜,動作又慢,反應又遲鈍,看了就討厭。所以我沒事就拿她出氣,因為是她讓我心情不好,當然要對著她發洩。可是我卻忘了,別人也是有感覺的。」

    當她說著這些話的時候,她始終看著地面,一直有種衝動想挖個洞鑽進去。

    啊啊,為什麼她還有臉坐在這裡說這些話呢?別的不說,眼前的雲騰和他弟弟當初也吃了她不少苦頭,現在居然還得聽她懺悔?

    趙雲騰小心地問:「然後她就自殺了?」

    她輕輕點頭。「差一點就救不回來。我那時雖然多少有點害怕,還是很厚臉皮地想,反正爸媽一定會幫我擺平的。果然,她父母鬧到學校,我父母就拿錢安撫他們,然後把我轉到歐洲念貴族寄宿學校,我居然還不知天高地厚,心想……」她一時說不出話來,最後終於擠出幾個字,「我終於可以跟真正有水準的人當同學了。」

    「然後呢?妳在歐洲過得怎麼樣?」

    她抬頭給他一絲淒涼的苦笑,「在寄宿學校那種地方,學生之間的階級是很明顯的,有貴族血統的最高等,然後再用家境來分,接下來是年級的高低,最後是種族。我家沒有貴族頭銜,家境也不算特別好,偏偏又是黃種人,而且從一年級開始念,在那裡簡直被人當成路邊的石頭。」

    「……」他簡直不敢想像,她一個嬌生慣養的千金大小姐,在那種環境要怎麼生活。

    「結果就很明顯啦,我對向敏華做的事,全部加十倍轉回我身上。而且那裡師長是不管事的,就算我在他們面前被學姊潑水,他們也都當沒看到。要是我反抗,學姊就會變本加厲地修理我,老師還會叫我不可以反抗學姊。」

    他一臉厭惡,「好變態的地方!」

    言紫霓緩緩搖頭,「我又比她們好到哪裡去?在那裡撐了一年,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哀求爸媽讓我回台灣。回來後我上了一所普通的高中,不算挺有名,學生素質也良莠不齊,但是在我眼中,同學每個都像天使一樣。可是我忍不住想到,向敏華沒有地方可以轉學,也沒有有錢的爸媽讓她依靠,而我就這樣隨隨便便把她的青春歲月毀掉了……」她的聲音破碎,眼淚奪眶而出。

    他伸手拍她肩膀,她卻輕輕地避開。

    「不用安慰我,我沒有資格讓你安慰。」

    「不要這樣說。」趙雲騰的聲音沉穩而平靜。

    言紫霓抬起淚水縱橫的臉,哽咽地說:「何莉玲說的沒錯,我這十幾年來,一次都沒去找過向敏華,更沒有好好向她道歉。其實我剛回國那年就想去見她了,可是每次走到她家門口,總是連電鈴都不敢按就逃回來,因為我實在不敢面對她。我不知道該跟她說什麼,也不曉得該怎麼補償她。就算說對不起,區區三個字又有什麼用?」

    深吸了口氣,她又繼續說:「後來她就搬家了,從此下落不明。從那以後,只要一想起她,我就覺得我是世界上最差勁的爛人,連照鏡子都會覺得厭惡。所以我就……假裝忘記這件事,可是,就算我的腦子忘得了,我的良心也忘不了啊!」

    他心中忽然浮現一個念頭,也許她拒絕婚事的原因是……

    就像在解答他心中的疑問似地,她苦笑了一聲,「當我爸爸告訴我,已經跟你訂下婚事的時候,我差點當場昏倒。我摔壞你的相機,又那樣對待你弟弟,哪裡有臉嫁進你家?可是我爸卻說,那是小時候的事,你們一定不會計較。實在是很可笑,我爸爸縱橫商場幾十年,閱人無數,他卻不明白有些傷痕是會留一輩子的。」

    「這妳就不用擔心了,我跟我弟的復原能力都很強的。」

    言紫霓搖頭,「真的很對不起,我欠你們兩個很多,但是我同樣不知道該怎麼補償。重點是,我不能嫁給你。要是真的嫁了,就會變得像何莉玲說的一樣,有錢人永遠不用受懲罰,永遠不用努力就可以過好日子,而窮人卻要一輩子被欺負。我討厭這樣,這樣的世界太沒有公理了。」

    趙雲騰無力地歎了口氣,「為什麼沒有公理?妳不是已經受到懲罰了嗎?妳被學姊欺負得那麼慘,早就付出代價了。」

    她又搖搖頭,「話不是這樣說吧?不管我被欺負得再慘,向敏華還是沒有得到她的公道啊!」

    「哦,那妳拒絕婚事,終身不嫁,她就能得到公道嗎?」

    她眼眶又紅了,低聲說:「至少我心裡會好過一點。」

    「講了半天,還不是為了妳自己?」他發現自己越來越激動,「妳為了讓自己好過,所以就逃婚傷害我,妳不覺得這樣只是越弄越糟糕?」

    「我……」言紫霓覺得腦中金星亂轉,「可是這只是商業婚姻啊!你也是被強迫的……」

    話還沒說完,她已經被他一把摟進懷裡。她從來不曾經歷過這麼親密的接觸,大吃了一驚,直覺地想推開,但他就是不放。她的臉貼在他胸前,全身血液都衝上腦部,把之前的思緒全都沖得一乾二淨。

    趙雲騰在她耳邊低聲道:「妳知道我這輩子最感動的是什麼時候嗎?」

    她根本講不出話來,只能「嗯?」了一聲。

    「在我打開妳給我的盒子,看到那台相機的時候。」

    「……」

    「我真的很高興,終於有人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麼,我更不敢相信,那個人居然會是妳。」他輕撫著她的頭髮,「那麼久的事妳還記得,可見妳絕對不是壞人,只是小時候觀念有點偏差而已。要不是我親眼看到妳的改變,我絕對不會相信妳就是那個強迫全班叫妳公主殿下的討厭鬼。

    「何莉玲懂什麼?她根本沒看過現在的妳,有什麼資格說妳不好?就連我弟弟那個超級愛記恨的人都接受妳了,妳要對自己有信心啊。」

    他抬起她的臉,鄭重地說:「現在的妳,已經拋下過去,變成一個跟以前完全不一樣的人了,而且每個人都喜歡現在的妳,妳知道這是多難得的事嗎?有很多人一輩子也做不到。我敢說那個何莉玲一定也做不到,所以她才會滿腦子都是過去的恩怨。妳不信?我拿我的紅蘿蔔領帶跟妳賭。」

    言紫霓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在他身上搥了一下。

    趙雲騰的掌心貼在她臉頰上,有些粗糙,卻是無比的溫暖。他的聲音也同樣溫暖。

    「我認為,妳應該挺起胸膛去見向敏華,好好地向她道歉,把過去做個了結,不要老是認為妳自己很爛,因為妳一點都不爛。」他續道:「妳要的話,我可以找偵探幫妳查她的下落。」

    她通紅的雙眼怔怔地凝視著他,然後微微一笑。

    「謝謝你的好意,我想不用了。」她堅定地說:「我要自己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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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幾天,言紫霓拚死拚活找出高一時的聯絡簿,打了一通又一通的電話,向當年的同學詢問向敏華的下落,但是聯絡資料多半早就失效,即便找到人,對方也不知道答案。當年向敏華在班上幾乎是完全孤立,根本沒有朋友,至於是誰造成的,就不用研究了。

    最後,一個當記者的朋友,給了她一個地址。

    一個小時後,言紫霓獨自來到一家服裝店門口。這家店不大,裝潢毫不出色,裡面有些很不錯的衣服,但是大部份都不怎麼樣。這裡就是向敏華工作的地方。

    她小心翼翼地朝裡面看,店裡生意很差,完全沒有客人。老闆娘一臉刻薄相地坐在櫃檯後,對女店員大呼小叫。

    那個女店員身高不高,以一般人的標準看來確實稍胖了點,所以老闆娘總是一直用「肥豬」、「死胖子」稱呼她,甚至還責怪她太醜才把客人嚇跑。女店員從不回嘴,只是不時露出抱歉的苦笑,然而她眼中卻流露著深深的委屈。

    那眼神言紫霓記得很清楚,每當少女時期的自己帶著一群死黨嘲笑向敏華時,她眼中就會露出那樣的目光。

    只覺胸中有千萬根針在刺,熱淚湧上眼眶,她轉身躲進牆角,輕聲啜泣。

    不行,還是不行。這種狀況她怎麼能進去?只會讓她更難受而已。

    如果不是她,向敏華就可以好好把高中念完,考個好學校,就不用在這裡受氣了。現在看她這麼淒慘,她有什麼臉去見她?就算見了她,又能為她做什麼?搞不好一說錯話又傷害了她。

    對於人際關係,她始終不在行。

    她再度望向店中,喃喃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見妳,請妳再等一等,等我變得更堅強更成熟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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