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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將令 第八章 作者:於佳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燕歸來是女的,她穿成那個樣子,舉止又是那個樣子,沒人會把她當女的。所以我才會那樣那樣,如果你跟我說……你跟我說她是女的,我絕對不會把她當男的,我也不會誤會。所以……所以不是我的錯,你……你就跟我回去吧!」

    申屠づ曄一邊看著手上的小紙條一邊跟紫陌道歉,那是他寫了一整個晚上,寫壞了七百六十一張紙才寫出來的道歉宣言,可是念起來還是有點疙瘩。

    昨天向閒卻就帶著燕歸來離開了燕霸山,沒想到燕歸來竟是禮部尚書兼太子太傅向閒卻的夫人,也屬於逃妻一族。你瞧人家,逃歸逃,回去不也就回去了嘛!可紫陌說什麼也不肯跟他回去,沒辦法,他這個鬚眉在她面前是不得不折腰了。

    坐在一邊的紫陌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大屋裡燕老爹和燕家九個哥哥。她輕飄飄地說了一句:「如果我不回去呢?」

    「我就踏平這燕霸山,殺光這裡所有的人,無論如何也會把你帶回去。」づ曄不習慣軟磨,幾番下來本性畢露。

    紫陌就知道他會說出這些話,拿起放在身後的包袱她向燕老爹和燕家九個哥哥道了別。「謝謝你們這段時間照顧我,給山上添了這麼多麻煩真是抱歉。我這就走了,再見!」

    這就解決了?づ曄傻愣著眼站在一邊,他以為這樣威脅她根本沒用,正準備了下一頁他不擅長的軟功去泡她,沒想到她就這麼乖乖跟他回去了?真是乖啊!

    不等十個男人為她送別,紫陌拎著包袱就向外走去,走到づ曄準備的馬車邊,她看了看高度,費力地往上爬。一隻大手將她托了上去,是づ曄。

    「你在上面等著我,咱們一會兒就回家。」

    她待在馬車上看他做些什麼,只見他朝燕家那十個壯漢走了過去,難道說連收留她的人都要倒霉?紫陌心口微緊,下一刻づ曄在所有屬下面前單膝下跪跪在了那十個漢子的面前。隔得太遠,他說了些什麼她聽不清,只看見燕家那十個漢子又是扶他又是作揖,一臉的不好意思。最後づ曄站起身衝他們鞠了一大躬,這才轉身向她走來。紫陌趕緊從馬車邊收回頭,一副什麼也沒看見的模樣。づ曄第一次在身體狀況完全健康的情況下沒有騎馬而選擇了他視做牢房的馬車,他坐進來,原本寬敞的馬車立刻變得狹小,紫陌不自覺地向旁邊移了移,盡量不靠近他的身體。

    「我沒有想要置燕歸來於死地,即使那時候我把她當姦夫,我也沒有想要她死。我讓魏泱去救她了,並且讓魏泱準備馬車把她給送走,我沒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也和她一起走了。」他尷尬地撓了撓頭,十分不習慣的樣子。「我不是在為自己辯解,你也知道我不習慣跟人解釋什麼,我只是想跟你說,我在乎你,在乎你的每一句話,你求我去救她,即使再不願意我也會救那個人。只要是你說的我都會答應,除了離開我——就是死,你也不能離開我。」

    紫陌將頭轉向另一邊不去看他,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眼神和表情去看他。他不會為自己找借口,她相信他說的一定是真的。她之所以會跟他回去不是因為聽了他的威脅,而是這段時間離開他的日子讓她看清楚了一個事實:她比自己想像中的還要愛他。

    快樂和痛苦,這兩樣總是交織在一起的。他可以帶給她快樂,也將痛苦包裹在其中,她割捨掉痛苦也就放棄了快樂的權利。在她那隨遇而安的心裡,一方面蘊藏著對他的愛,一方面是對平靜、自由的嚮往。離開他,她品嚐到了平靜和自由的味道,可是她卻將心留在了有他的地方。

    沒有了心,她什麼也感覺不到;沒有了自由,她的生命將會枯竭。兩廂比較,何去何從連她自己也弄不清,跟他回去是申屠づ曄幫她作出的決定。

    回去吧!先回到那一個家,至於是否回到他的身邊,紫陌在猶豫間握緊了手中的木頭偶人。

    ???

    這條回家的路很短暫,一方面照顧紫陌的身體狀況,一方面趕著路程,申屠づ曄盡可能快地趕回了榆林鎮上永定將軍府。

    魏泱怎麼也沒想到づ曄這麼快就將紫陌給帶回來了,他站在門口,看著紫陌從馬車上下來。她也看到了他,禮貌地打了一聲招呼:「魏大夫。」

    「夫……夫人。」他的謊言被揭穿了?不!應該還沒有,否則冬紫陌該恨他才是啊!

    紫陌凝神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旁邊仍舊不肯抬頭看她的香茵姑娘,終於還是獨自走上了永定樓的臥房,她現在什麼也不想說,只想輕鬆地安排好自己的生活。

    臥房還和她走的時候一模一樣,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她真的有種回家的感覺。撫摸著每一件東西,她在用心述說著——

    「我回來了。」

    等她一件一件把東西收拾妥當,早已是掌燈時分,拿出懷中的木頭偶人,她將它放在了枕頭底下。人真是奇怪得很,在這裡的時候時刻想離開,想飛到外面的世界,真的離開了,飛得遠遠的,又思念這裡的每一樣東西,包括這個屋裡的男主人。

    「你餓了吧?該吃飯了。」男主人進來了。づ曄走到她的身邊,從身後環抱住她的腰。很久沒有這麼近地靠著她了,即使只是這樣抱著,這樣看著,這樣感覺著,他也覺得心中漲滿了莫名的感動。「紫陌……」

    他想吻她,紫陌卻先一步從他的懷中掙扎開來。血,她看到了血,她看到了好多好多的血從歸來的額頭上流淌下來。他的碰觸讓她覺得那些血流到了她的身上,她不要。

    づ曄不知所以地上前一步,「紫陌,你怎麼了?」

    她躲開他的手,躲到床邊坐著,渾身止不住地顫抖起來。她以為在外面自由地飛上這一圈,她的膽子變大了,原來只要遇上他的霸氣,她的鼠膽依然沒有招架的功力。

    紫陌這是怎麼了?づ曄狐疑地坐到床邊,她立刻向床裡面挪去。她分明是在躲他,這個認知讓づ曄極端惱火,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怒意,試著讓她放棄掙扎,「紫陌,你怎麼了?我是づ曄,我是你相公,你幹嗎怕我?我又不會傷害你。」

    他的手伸過去想將她從床裡面抓出來,她嚇得又是用腳踹他又是用手推他,還大聲地喊了起來:「不要!你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紫陌——」

    她居然要他不要碰她?她是他的娘子,她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她居然要他不要碰她,她就這麼不想待在他身邊嗎?還是無論他付出多少努力,給她多少愛都沒有用?

    既然做什麼對她而言都是無用,那他索性什麼都不做,他要用強硬的手段逼著她接收他的存在。

    「你不是怎麼樣都好嘛!你不是對什麼都無所謂嘛!你不是可以隨遇而安嘛!為什麼你就是不能安穩地待在我身邊?我就這麼讓你討厭嗎?」

    づ曄抓住她的兩隻手硬是將她拉了過來,他藉著男性強大的力道將她壓在了身下。「不准你離開我!不准你從我的身邊逃開!我不准!不准!」

    他動手去扯她的衣衫,手更是強制性地將她束縛在自己的氣息包圍下。不管紫陌怎麼踢怎麼打都是白搭,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奈逼著她放棄掙扎,向他臣服。她真的放棄了,像一個木頭偶人沒有任何感覺地任他為所欲為,只是眼角邊兩行淚水不知不覺滑了出來,滑落在他的面前。

    づ曄就像被雷打了一般,他猛地一下抬起頭,這才清醒地意識到自己正在對她做些什麼殘忍的事情。他不知所措地鬆開手,像一隻經歷了血的洗禮的野獸困頓地看著她,看著她的週遭,他看見了他送她的那個木頭偶人。

    原來,她一直都將它帶在身邊啊!即使離開永定將軍府,即使去尋找她想要的平靜和自由,她都會把它帶著。他申屠づ曄,皇上御賜的永定大將軍還不如一個木頭偶人。更可悲的是,為了她,他情願做一個木頭偶人只要能留在她的身邊,他就已經覺得滿足。

    手指輕撫著那小小的木頭偶人,づ曄將它重新放在她的枕邊。拂去她眼角的淚水,他在她耳畔細語輕喃:「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的,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傷害你。所以你不用怕我,真的不用。」為她繫好衣衫,看著她像木頭偶人一樣不動、不說話,甚至沒有感覺,只是一個勁地流著無聲的眼淚,他真的想把自己給殺了。

    「你不要這個樣子,你要是不喜歡,我就不碰你。你要是……」

    「我害怕。」

    紫陌終於肯開口說話了,她的眼神渙散,不看他,只是茫然地望著一個未知的方向。「你讓我覺得害怕,你用你的方式霸道地愛著我,你把我困在你的霸氣中,像是孩童貪佔著一個玩具。你要我的眼裡、心裡只有你一個,你的愛像一件囚衣緊緊地束縛住我。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的霸氣會變成殺氣,將我身邊的人全部都殺光,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她的手緩緩地向他的臉伸去,這一次她主動地感受他的體溫。「這一次是歸來她運氣好,椅子沒有打中她的要害,可是下一次呢?還會有下一次嗎?如果她真的……真的死了,我要怎麼跟向大人,怎麼跟歸來的爹和九個哥哥交代?我會一輩子活在內疚中的,不!我根本活不下去,我就是死也被痛苦折磨著。我一直享受著隨遇而安的生活,我不想這份閒淡的感覺被打破,我更不想你的手為我沾滿血腥,我不想啊!」

    「我知道了。」づ曄握住她的手,以男人的血性起誓。「我答應你,從現在起決不隨便傷害你周圍的人。我要是再隨便動手,你就……你就離開我。」這對他而言是最重的誓言了,他既然說了就一定會做到。「可是你也要答應我,不要怕我,不要隨便說離開,更別提什麼『休夫』,聽到了沒有?」

    「你又吼我!」她猛地坐起身衝他吼,「你以為就你嗓門大,是不是?我吼起來比你的聲音更高!」她真的膽小嗎?不會是裝的吧?

    ???

    紫陌再次回來已經有些日子了,自從申屠づ曄起了誓之後真的有所收斂。不朝她吼,也不再隨便發火,更沒有發生動手打人的事。

    天氣正在漸漸轉暖,這一天紫陌正在收拾起づ曄的皮衣,門外傳來了魏泱的聲音,「夫人,我可以進來嗎?」

    她料到他遲早會來,也料到他要說什麼事,她讓丫環請魏泱大夫在後花園等,自己這就過去。沒辦法,嫁了個霸夫,凡事還是注意些得好。

    紫陌走到後花園的時候,魏泱已經等在那裡了,兩個人在涼亭裡坐下。魏泱再也忍不住開了口:「我對你撒了謊。」

    「づ曄要你去救歸來而不是殺她——如果你想說的是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

    她知道?她知道為什麼她還一直笑臉迎他,連づ曄哥也沒找他算賬?魏泱繼續招供:「而且那天晚上替燕歸來把脈的時候我已經知道她是個女子了,可我卻沒告訴づ曄哥。」

    「你希望他認定我和姦夫私奔了,好徹底對我死心,娶香茵姑娘為妻。」

    「你都知道?」魏泱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被官府發放來的小女婢竟然有這麼高的智慧,他果然是太小看她了。

    紫陌在書肆待了很多年,各種各樣的客人,他們談吐間的深意,她看也看懂了一些。「我知道你的用意何在,我只是想搞清楚一件事,你和香茵姑娘到底是什麼關係?」

    事到如今,魏泱也覺得已經沒有再隱瞞的必要了。「大家都知道她叫香茵,你可知她姓什麼?」不等她回答,他自行揭開謎底,「她本姓『魏』,和我相同的『魏』,她叫魏香茵。」

    這麼說他們真的是兄妹?紫陌狐疑了。就讓魏泱將事情的本末統統告訴她吧!

    「太祖皇帝雖然統一了中原,但是在邊關一直不太安定。づ曄哥的家裡本來是邊關一帶的大富商,而我是僕人家的孩子。那一年有外敵入侵,他們趁機搶了申屠家的財寶,殺了好多人,連我也受了傷。づ曄哥背著我沒命地逃,一直逃到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為止。因為當時我們還都太小,所以對事情的真相也不是很清楚。」

    紫陌從來不知道づ曄竟然有這樣一段悲慘的童年,看他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還以為他天生就是強者。大概就是因為這些悲傷的往事才促使他總是強烈地想將珍愛的東西留在身邊,他的霸氣來自於對失去的害怕——她對他真是太不瞭解了。

    魏泱回憶著過往繼續說下去:「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山上了,是一對魏家老伯救了我們,他們一個懂醫術,一個會武功。づ曄哥說長大後要進入軍隊抗擊外敵為父母報仇,所以他就認了懂武功的大師伯為師,而我身體不好所以就跟了懂醫術的老伯。不知道是因為受傷的關係,還是我的年紀實在太小,我不記得自己叫什麼,也不記得自己的生辰。那個老伯乾脆認我為孫,我就有了『魏泱』這個名字。」

    紫陌找出了一些頭緒,「香茵姑娘是那個老伯的親孫女,所以她才會叫你『哥哥』,對不對?」

    魏泱用點頭肯定了她的猜測,「是的,香茵是兩個老伯惟一的親人,他們很疼她,我和づ曄哥也很疼她,我們三個人一起長大。づ曄哥十四歲那年進入軍隊當兵,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消息。後來我聽說他當上了軍裡的副將,那個時候他才十八歲。那一年真的發生了很多事……」

    那是對他和香茵的人生有重大轉折的一年,那也是十年煎熬的開始。

    「那一年春天的時候,先是大師伯病死了,爺爺——也就是我的師父隨即讓香茵去找づ曄哥,並說要將香茵許配給づ曄哥為妻。可是香茵不肯,她說……她說她喜歡的人……喜歡的人是我。可是爺爺以兄妹之間不能成親為由,硬是讓香茵去軍營,去づ曄哥的身邊。

    「其實我知道,爺爺一直都更看重づ曄哥。從身份上說づ曄哥是主子,我是奴才家的小子。後來他更是成了大將軍,我一輩子也只能是個隨軍破郎中。爺爺為了香茵的幸福著想,決定將她許配給づ曄哥,這些我能理解。所以我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連夜趕去了軍營,要づ曄哥準備準備娶香茵過門。沒想到的是,我前腳才到軍營,香茵後腳就跟來了,她說爺爺已經死了,她說她不要嫁給づ曄哥,她要……」

    「她要嫁給你,因為她真正喜歡的人是你。」紫陌已經大致能明白事情的經過了,她替他將說不出口的話全都說出來。

    「她到軍營不是為了找づ曄,而是為了找你。她當將軍府的總管,也是為了能跟著づ曄出入於應天府和邊關好隨時見到你。你為了成全爺爺的願望,就開始沒完沒了地躲,躲著不見她,你以為這樣她就會嫁給づ曄。而你沒想到的是,一個女子的堅持竟然能堅持整整十年,十年過去了,她依然沒有嫁給づ曄,而づ曄卻娶了我。為了讓香茵能坐上永定將軍夫人的位置,你說什麼也要將我從づ曄的身邊趕走。因為你認為自己不能給香茵幸福,你滿懷內疚希望有另一個人可以將成倍的幸福帶你給香茵,而你覺得這世上惟一能做到這一點的人只有づ曄。」

    「你真的是個很聰明的女子。」魏泱由衷地讚歎,「看起來柔柔弱弱,骨子裡卻比這世間大多數的女子都更為堅強……づ曄哥會那麼愛你,看來真的不是沒有理由的。」

    紫陌笑著搖了搖頭,她其實並沒有他想得那麼複雜。只是在常年艱難的生活裡對生活多了幾分渴望,就因為這些渴望難以達成所以才會變成一種執著的嚮往。一方面膽小怕事,告訴自己要隨遇而安;另一方面又期盼自己能像歸來那樣自由自在、快樂而無拘束地生活著。有時候,她到底要什麼,她自己都不清楚。

    還是先來說說魏家兄妹的感情問題吧!「魏大夫,你醫術高明可惜卻不瞭解女人的心。你讓づ曄去給香茵姑娘幸福和愛,且不論づ曄會不會照你的意思去做,單說香茵姑娘那方面,你就真的肯定她希望做上將軍夫人的位置嗎?」

    「可對香茵而言,這世上還有比づ曄哥更適合她的人嗎?」魏泱激動地站了起來,一邊走一邊比劃,「她和づ曄哥從小一起長大,づ曄哥很疼她,他會好好照顧她的。而她後來又跟在づ曄哥後面做總管做了整整十年,跟著他邊關、應天府兩頭跑,對他平時的生活習慣或是脾氣都很瞭解,兩個人又能合得來。づ曄哥是皇上御賜的永定將軍,榮華富貴、功名利祿什麼都有,他能給香茵想要的一切。她嫁了他什麼都有,還有什麼不好的?」

    這就是男人所能想到的,總覺得物質上全都給了你,心理上也不欠什麼,你到底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你認為香茵姑娘嫁了づ曄以後真的是什麼都有了嗎?」紫陌看著他的臉,想從他的表情裡找到回答,「她有愛嗎?她最渴望的愛,づ曄能給她嗎?她愛的明明就是你,你卻把她推給づ曄,還在這裡大放厥詞說什麼都為她考慮到了,什麼都給了她,你不覺得你這種做法傷她太深嗎?」

    紫陌的話像一把錘子敲在了魏泱心中最脆弱的角落,他一直不願意承認,自己是愛她的。雖然他沒有づ曄的地位、財富和榮耀,但他對她的愛卻比這些外在東西多得多。

    「魏大夫,我現在就能告訴你,即使我走了,即使你如願以償讓づ曄娶了香茵姑娘,她依然不會幸福,你也永遠不會快樂。」紫陌拍拍他的肩膀,她希望這耽誤了十年的感情能夠重新拾起來,「能給香茵幸福的人只有你,你該相信你自己。」

    魏泱抬頭看她,不想卻看到了一張洋溢著憤怒的臉。「づ……づ曄哥……」他幹嗎這樣看著他?一副想把他拆吃入腹的感覺。

    づ曄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紫陌放在魏泱肩膀上的那隻手,他的眼睛都快冒火。「魏泱,你想讓我把你的肩膀剁下來嗎?」

    肩膀?魏泱瞟了一眼自己的肩膀,不好!紫陌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這下子他的肩膀要離開他的身體了。他忙不迭地想讓肩膀脫離紫陌的玉手,偏偏紫陌還就跟づ曄的霸氣幹上了。她的手動也不動地黏著他的肩膀,鼓足全身的勇氣看著面前快氣炸了的づ曄。她就是想試試他到底能不能為她轉性,不再隨便生氣、動怒,不再對她身邊的人動手。

    話說江山易改,那本性是能輕易轉移的嗎?づ曄大步向魏泱走來,霸氣熊熊燃燒,直燒得魏泱想逃。

    魏泱覺得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霉,根本就不關他的事,卻牽連他的肩膀遭殃。對不起了,肩膀!你就等著下輩子再做我的肩膀吧!

    づ曄力道十足的大拳頭伸了出來眼看就要挨到魏泱的肩膀上……

    「你發過誓,你說你要是再隨便動手,我就可以離開你——你不遵守承諾,我會遵守誓言的。」

    是紫陌!關鍵時刻她拿出身體裡所有的勇氣搬出了他的誓言,孰不知她的小腿一直在底下打顫。

    即使她已經說出了這些話,づ曄揮出去的拳頭也沒能收回來,魏泱閉起了眼睛等著挨那道痛楚,紫陌也心寒地看著他繼續任意妄為。

    只聽「轟」的一聲,他的鐵拳砸向了涼亭的石柱。再收回時,拳頭上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

    「我出去轉轉,你們……你們談。」

    他捏緊了拳頭,掉過頭就向府外走。他收住了怒氣,收回了拳頭,保住了誓言,留住了她,卻傷了他自己。

    拳頭上的血順著垂下的手臂一路滴著,沿著那些血色,紫陌看清了他的心,他那顆深愛她的心。

    他就這樣從她的視野裡離開了,再次歸來……再次歸來卻已是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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