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女扮男裝,日久生情,患得患失 >> 雪韌斬作者:素問 | 收藏本站
雪韌斬 page 27 作者:素問
    雪韌心一揪,「那些東西與我無關,反正我不會走的。」

    明明是在意的,還要繼續偽裝自己,不累麼?龍繾深吸一口氣,將她再度摟進懷裡,一雙手臂似乎要將那纖細的身軀揉進自己體內。

    雪韌只聽耳邊低低沉沉地傳來一句:「你會後悔的……」那聲音彷彿被千鈞所壓,無法喘息,抬起臉去看的瞬間,頓時失神在那黑眸的世界。

    後悔?

    這不是早在來京師那一天就注定的命運麼?

    後悔,也是無用的。

    事實證明,龍繾也就是嚇嚇她,自此每晚抱著她入睡,但凡有什麼動作,也都會在她僵硬的反應下作罷。

    「真像泥娃娃,我還不如抱著枕頭。」

    他在刻意挑戰她的忍耐力,不過,有很多事,身不由己,更是心不由己。即便獲得了一個跟隨左右的借口,卻變得無名無分,這和京城那些伶妓有什麼本質區別?身體漸漸習慣的溫暖懷抱,越發陌生冰冷起來。

    她……在傷心什麼呢?

    思緒未止,一個個深切的吻落在眉心,緩緩遊走到唇上。

    她睜著眼無動於衷。

    龍繾冷笑,「現在離開還來得及,十天之內你都可以反悔。」

    她沒說什麼,微微張開唇,接受他的探索。他的吻並不粗暴,如他的人,有種行雲流水的感覺,唇齒之間無不依戀。有一刻,雪韌就想永遠沉淪在他的溫柔中不再醒來……

    「美人卷珠簾,深坐蹙娥眉,但見淚痕濕,不知心恨誰?」他抱著她的身子,坐起來,大手不斷揉撫著那滿頭青絲。

    「是你的眼光有問題。」她睜開眼,「這裡沒有美人,只有男不男女不女的人。」

    「你不照鏡子,無權質疑我的話。」他聳聳肩,很喜歡長髮披肩,娥眉淡掃的她。如果能長久……如果能……

    「龍繾。」她突然想到什麼,打斷他的話題,「你重新回到朝中了?」幾天來,到王府串門拜訪的朝臣驟然爆增,門庭若市。

    「你又知道?」他似笑非笑,「養一個捕頭在家,自找苦吃啊。」

    「好不容易淡出,何必再回去?」她想不通,「你妹妹已不在宮裡了。」

    「妹妹不在,還有母妃,還有我的兄弟。」

    「不是還有你的父皇麼?」他竟然會說少一個,奇怪。

    龍繾的手頓住,許久,一扯嘴角,「我之所以回去,沒有受父皇責難,反而被一個『體恤民情』的名義嘉獎,任命為攝政王,你說為什麼呢?」

    攝政王?雪韌「霍」地坐起來,「不可能,當初皇上聽到你出走,氣憤得很,絕對不會有什麼嘉獎。」

    「父皇已陷入彌留。"他一字一頓道,「頒旨的人是母妃。」

    這……這不是變相地挾天子以令諸侯?

    雪韌不敢置信地搖頭,「以前的你,不可能會接受的。」這樣做,只會讓自己沒有退路,一旦坐上皇帝位,下面更多的都是為了自保而屠虐。

    第9章(2)

    「你也說了,那是以前的我。」他一手支枕,一手把玩她纏繞在肩頭的發,「身為北狄准王妃的綣兒失蹤,北狄與中土難免一觸即發,因此必須幽禁使臣織羅公主,容出空隙才能調兵遣將,我再隱下去,其他嬪妃皇子便會發現父皇的真實情況,宮內一旦自亂陣腳,就會給別人可乘之機——我能做的,便是維持一種平和的假相。」

    「說來說去,你還是順著梅妃他們的計劃走了。」她推開他的手。

    「我不是聖人,也有自私的時候。母妃可以負我,我卻不能負她。」他斂下眉,「那八年是為了還大哥的債而離開,如今的局面,我不回來掌這個權,就是看她死。」

    「你沒有辦法抽身了。」雪韌毫不留情地挑破這一點,「當上攝政王,有權,你可以掌控局面;失權,你的任何一個兄弟都有可能成為劊子手。」

    所謂騎虎難下,便是如此,聰明如寧王,怎麼會讓嚮往自由的自己走到這一步?

    「對,從此再無寧四這個人。」他眼神複雜地望著她,「因此,我要你離開。」

    「離開,能去哪裡?」她低下頭,雙手攏住膝蓋,劉海遮掩住顫動的睫毛。

    「當初是我要你跟我走,你不肯;現在讓你走,你又不肯。」他無奈地歎息,「讓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雪韌輕輕地蹙眉,「別管我了,你——顧你自己。」這個男人太累了,總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要怎麼辦才好?

    「你在為我擔心麼?」他的指尖滑過她褶皺的眉宇。

    雪韌怔怔許久,緩緩「嗯」了一聲,不再吭氣。

    龍繾淡淡地笑了,笑得很苦澀,輕憐蜜愛地吻她的鬢角,喃喃道:「為什麼,讓我這麼晚才聽到呢?」

    那種難言的痛楚感染了雪韌,她伸出雙手,環上了他的腰。

    她是一個無用之人,無法再繼續娘親的遺命,眼前,面對真正憐惜自己之人,還要繼續維持那種敏感的自尊而蹉跎歲月麼?

    她不會說什麼讓男人心花怒放的話,當了二十年的假小子,早已喪失了女孩子的嬌柔。但是有一點,她不會走,一定會在他身邊到最後。不管下場是喜是悲,都不至於會恨——

    娘親的「恨」,就在於放手後的一場空啊!

    「龍繾……」

    「嗯?」他無意識地應,快要入睡了。

    「這八年我想起過你的。」

    「……」

    龍繾沒有說話,抱著她的手,收緊——老天,不要在他決意放棄的時候,給予太多希望,那太殘忍。

    夜深人影之時,外面傳來湘湘的通報。

    有客來訪。

    諸多不眠之夜後,難得龍繾睡得那麼熟,雪韌幾乎不願叫醒他。只是湘湘在外面求見了好幾次,說是陵王帶人駕臨,不見,可以麼?

    陵王那個自小就嬉皮笑臉的浪蕩公子在這時來找兄長,有什麼目的?對雪韌來說,陵王意味著夢魘的開端,不是兒時被他欺負,也不會拒人於千里之外。推了推身邊的人,她壓低聲音喚:「龍繾……」

    龍繾沒有醒過來的跡象。

    雪韌無奈,小心翼翼繞過他下榻,披上外衣到門口,「讓十四爺在客廳等一下吧,王爺才剛剛休息沒多久。」

    「哎呀,自古溫柔鄉都是英雄塚,大難臨頭,四哥還有心情睡覺?」遠遠地,傳來男人怪異不羈的笑聲。

    雪韌再想迴避來不及了,微側過身,以袖遮顏,盡量避免正面照面,畢竟,與朝廷中人碰面的機會太多。

    「王爺恕罪,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不便相見,先行迴避。」

    「別走啊,現在有湘湘丫頭在,還有我身邊的薛公公,怎麼會是孤男寡女?」陵王圍繞雪韌轉了一圈,「以前就問四哥什麼時候給我添個四嫂,現在有了佳人在懷麼?怎麼也不告訴兄弟一下!」

    「十四爺是找寧王爺的,小女子告退。」雪韌一聽薛公公也來了,更是急著要走。那是她最不想見的人啊!

    「這聲音為何越聽越耳熟?」陵王一挑眉,問身旁的薛公公,「你說是不是公公?」

    薛公公欠身,沒有說話,雙眼卻沒有離開過雪韌。

    「好了,十四弟,你來我府中是要欺負女人家麼?」熟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雪韌佯裝無措羞澀地縮進來人懷裡。

    龍繾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髮絲,「去休息,別著涼了。」

    聽出寧王在給她解圍,雪韌立刻掉頭回房。

    「四哥你又來這一套,每次都不讓我看看她是什麼樣的國色天香,能讓你金屋藏嬌!」陵王不滿地撇撇嘴。

    「到時會有機會讓你看的,等父皇病情穩定一些吧。」他拉陵王往花廳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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