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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當的誘惑 第九章 作者:賈童
    儘管煌不顧一切地要提前舉行婚禮,黑澤楓卻由不得他胡鬧,兩人各退一步,黑澤楓把工作檔期提前,煌勉強將婚期推後一兩天,就這樣作出了雙贏決定。

    於是在繪褚、父母等一大家子護送下,煌極不樂意地登上了前往歐洲的專機,為新專輯的宣傳造勢。

    這次同行的隊伍中沒有安排淺香,難怪煌要寒霜罩頂。

    黑澤楓提出了兩點理由,一是小別勝新婚。二是可以順便確定他們接下來的蜜月路線,同時保證決不會讓淺香受到欺負,這才好不容易將煌塞上飛機運走了。

    煌走後的第二天就以加急特快送回一卷錄像帶,裡面是他在歐洲的日程活動以及晚上在飯店裡臨睡前向她道的晚安。

    淺香亦迫不及待地買回一架V8,煞有介事地每天錄像,然後寄給煌。

    第八天了,還有六天就能重聚。她裝好了帶子,正在醞釀該說的話時,門鈴響起。

    也許是楓提前結束了工作來看她吧,他每天都差不多這時候來。淺香蹦到門口,不假思索地打開門。

    站在門口的卡?梅裡恩瀟灑地衝她揮揮手:「好久不見。」

    淺香怔了一秒,迅速關門。

    「別關呀——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從片場溜出來的。」他擋在門口,很快擠了進去並反手鎖上門。「你的男人不在?那正好,我們來好好樂一下吧,你一定想我很久了吧?」

    「你給我滾!」她用力推他,「不然我報警!」

    「喲,裝起清高來了,以前你可是——」

    「滾!」她抬腿踢向他。怎麼會有這麼無賴的人?

    可惜卡?梅裡恩多年練就的肌肉不是假的,他輕易地把無論怎樣看都極度瘦削的淺香制服按在沙發上。

    「掙扎好啊,你也知道我喜歡這樣子樂,看來最瞭解我的人莫過於你了。」他露出了得意的笑,用力扳過淺香的臉,一口接一口地親下去,「說真的,你的確是我最喜歡的女人,也是我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又漂亮,又聰明,還有對男人來說致命的性感——」

    「放開我,你這混蛋!」

    「嗷——」被淺香出奇不意地一口咬在手臂上,卡?梅裡恩下意識地用另一隻手推開她,淺香從地上飛快地爬起來,可是很快又被卡?梅裡恩撲倒在地,「別想跑!」

    淺香拚命地亂蹬,情急之下看見沙發邊的小茶几上有一個花瓶,她不假思索地掙扎著將它勾到手,轉過身朝卡?梅裡恩砸過去。

    無論如何沒有想到頭上會遭到突然襲擊,卡?梅裡恩抱著頭倒在一邊,淺香嚇得丟開花瓶,戰戰兢兢地伸手推了推蜷在角落的卡?梅裡恩,他不動了,淺香驚慌地縮回手來,四下環顧一番,顫抖著拿起電話,撥了急救中心的電話號碼。

    等說完地址,掛上電話,她靠著沙發坐倒在地上,睜大眼睛盯著卡?梅裡恩,過了一會她才想起或許該在救護車趕到前先給他包紮一下。

    拿著毛巾和清水回到他旁邊,淺香正想將他翻過來,卡?梅裡恩卻忽然一躍而起,滿頭是血地撲向她,發瘋似的掐住她的脖子,怒罵道:「該死的婊子,去死吧!竟然敢拿著瓶子朝我頭上砸!」

    他力大無窮,幾乎令淺香神志不清,幾番喘息之後,淺香又抓住了那個已經染上血跡的花瓶,用盡僅剩的力氣再度砸向這個瘋子的腦袋。

    一下,兩下,最後一下,花瓶應聲而碎,淺香丟開瓶子,這時卡?梅裡恩已經鬆開手,完全不再動彈了。

    救護車呼嘯著趕到,黑澤楓也火速在下一秒來到現場。

    「沒事了,」他將淺香迅速摟在懷中,暗自痛恨自己的不守時,「都過去了,好了。」

    淺香的手佈滿血跡,而且冰涼,救護人員一邊詫異地望著她,一邊緊張地展開救治。

    黑澤楓小心翼翼地半擁著呆若木雞的淺香進屋,把半死不活的卡?梅裡恩丟給醫護人員。

    「淺香,你還好吧?回答我啊?」他都要急瘋了。

    「嗯……」過了好久,她才發出一聲細若蚊蟻的回答。

    「放心吧,你是正當防衛,不會有事的,這一點律師會說明。」

    她搖搖頭,「不是,我……」不管怎樣,手上的血跡已經充分說明了她做過什麼,是怎樣也掩飾不掉的罪過。

    為什麼呢?上天始終不肯成全她的幸福……

    ※※※

    黑澤楓擔心地看著淺香,她坐在沙發上反覆擺弄著那架V8,強迫自己笑著。

    「淺香,今天不要錄了。」

    「不行,煌會起疑心。」她輕輕拒絕。

    「六天以後他還是會知道的。」

    「最起碼我現在可以讓他安心完成工作。」

    淺香沒有再說什麼,對著V8像排演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做著。

    如此這般反覆幾遍後,黑澤楓再也看不下去了。

    「現在你給我放下那部機器,乖乖回房間睡覺。」

    他強迫性地將淺香自沙發上拉扯起來,往樓上推,接著又逼她喝下一杯摻了安眠藥的牛奶,然後才在她的床沿邊坐下來,凝視她很不安穩的睡顏。

    明天將是他和大哥交換身份的日子,那也就是說今晚將是他和淺香相處的最後一夜。明天他將開始自己夢寐以求的探險生涯,在了無牽掛地離去以前,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淺香。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淺香不自然地翻了一個身,把身上的被子掀了開來。黑澤楓伸出手去,正要把羽被再為她蓋上,卻吃驚地發現她體溫驚人的高。

    「淺香?」他喊了幾聲,不見她回答,正心急地要抱她下樓去醫院,淺香一伸手,不安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惴惴不安地囈語:

    「煌,不要走……別丟下我……我害怕……」

    「淺香,煌在歐洲呢。」他無奈地歎氣,哄道,「我們去醫院好不好?你要看醫生才行。」

    「不……我不去……我只要你在就好了……」

    淺香努力攀爬上黑澤楓的肩,小心地依偎著他,繼續囈語不止。

    「好,不去就不去。」他為難地四下張望,以目光搜尋常備醫藥箱的下落,「該死,這可怎麼辦?」

    情急之下腦海中浮現幼時發燒母親所用的法子,就是抱在一起取暖退熱,好像很靈,但願不要失效。

    他褪下襯衣,仔細地幫淺香脫掉外衣,緊緊地將她抱在懷裡,以熾熱的體溫來融化這冰凍已久卻永遠無法消融的愛戀……

    ※※※

    「哼,果然。」

    將照片攤開排列在桌上,狄原嶺冷笑了一聲,果然不出他所料,在這短短兩個星期內,他所預料的一切都發生了,僱傭的私家偵探不久就給他帶回了令他滿意的照片,現在只等煌回國,結束一切的時刻就該到來了。

    雖然煌也許會痛苦一段時間,但事實本來就是這個樣子,就讓上帝的歸於上帝,撒—旦的歸於撒旦。

    他站起來,遙望向與他的報社相對的「黑澤製作」。根據他得到的消息,現在煌已經結束了在歐洲的專輯宣傳工作而全力往回趕,想必淺香桑晴正在和黑澤進行最後的謀劃吧。

    「黑澤製作」頂樓

    「是嗎,楓終於可以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了,真替他高興。」

    坐在沙發上,淺香揚起臉微笑著說,「只是他都不跟我正式告別就走了,真是不夠意思。」

    「你就別管他了。」黑澤注視著她,「如果你不能振作起來,想必他即使人在路上也不會心安理得。」

    「說真的,我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淺香一籌莫展地又低下頭。

    「就當什麼也沒發生。」

    「這樣好嗎?」

    黑澤換了一種口氣:「煌就要回來了,你該準備怎麼迎接他吧。」

    是啊,煌很快就要到了,這對淺香來說是一個莫大的好消息,只要在他身邊,一切就顯得不再那麼危險了。

    「我看最多晚上六點,他一定到。」黑澤緩緩說完,看了淺香一眼,「你還不回去等他?」

    她心領神會地一笑,背著背包走出了「黑澤製作」。

    晚上九點,鑰匙插進門孔的聲音響起,昏昏欲睡的淺香又打起精神,等待著煌那特別的擁抱方式。

    「煌!怎麼這麼晚?磊介說你最多六點就能……」她忽然頓住了,擔心地伸手去摸他的額頭,「你怎麼了,臉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他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她的手,「沒什麼。」

    「太累了?」她還是很擔心。

    「你不要管了。」他逕自上樓,並且一進去就鎖上了門。

    從胸前的口袋中掏出那猶帶體溫的照片,他到現在還無法相信上面所發生的事情真的與淺香有關,但是各個角度都有,把兩人的臉照得很清楚,也完全不是合成的——這到底說明了什麼?為什麼要讓這種事發生?

    是不是應該問問淺香?可是——腦海中又浮現狄原嶺的話:「她一定是說不知道,而且一臉茫然而無辜的表情對著你,然後你又會相信她,繼續死心塌地地接受她的欺騙。」

    「為什麼要欺騙我,淺香?我連想都沒想過會被你辜負……」

    緊緊地捏著那些已經變形的照片,煌強迫自己冷靜,他畢竟是深愛著她的,這點毫無疑問。他可以為她犧牲一切,這點也毫無疑問。他可以接受她的過去,可以容忍她的作為,也不在乎她過去曾經有多少個情人,只要他是她的最終寄托就可以。這些話,淺香也曾經對他說過,所以,他願意像她所說的那樣來履行諾言。

    也許她只是一時糊塗,他沒必要因為這個而將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幸福給毀掉,只要她願意承認,然後答應永不再背叛他,他們之間就可以像從前一樣,不是嗎?

    也許那個笨蛋現在正在門外準備打地鋪,明天開門時她又會像上次一樣噴嚏連天了。煌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轉身打開門。

    淺香正徘徊在外,猶豫不決,忽然門輕輕打開,她一時喜出望外地看向他,小心地問:「煌,你餓不餓?要不要洗個熱水澡?我去放水好不好?」

    「你哪兒也別去,」煌強作平緩,抬手將照片伸至淺香面前,「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淺香仔細一看,血色漸漸從臉上褪去:「這、這是我?」

    「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背叛我?」他滿眼沉痛之色。

    「可是,可是這……」她結結巴巴地說,急切卻又語無倫次。

    說啊,說這只是你一時糊塗,說你真正愛的仍然是我!煌在心底反覆地喊道,只要你說不會再這麼做,我可以當那是一場噩夢,等醒來之後還是會帶你步人教堂,帶你去聖地愛琴海看漫天的流星雨——只要你說出實話,快說呀——

    「——這不可能!」淺香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句。

    「什麼不可能?不可能被發現嗎?」他故作嘲諷地問。

    「煌,這些照片是從哪兒來的?」她想要明白是怎麼回事的心情比他還要急切。

    「這你別管,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啊,這些照片都把我弄糊塗了……」她怎麼會和楓發生那種事?他們從來都是循規蹈矩,像兄妹一般親密,怎會逾越雷池?

    煌的心底一涼,冷意遍佈全身:「你不知道?直到現在你還在騙我?難道裡面的主角另有其人嗎?」

    淺香只顧著搖頭,一臉驚惶:「不可能,一定是哪裡弄錯了,這決不可能!」

    「夠了。」長歎一聲,他閉上眼睛,輕輕推開她,步履不穩地朝門口走去。

    「煌——」淺香從一片驚幻中回過神來,急忙大喊一聲,但為時已晚,汽車引擎的聲音已遠,他已絕塵而去。

    「這到底是怎麼了?」她記得那天楓一直在家陪伴她,直到第二天醒來時,他已經留下一封告別的書信,說要暫時離開一段日子。那天晚上她好像是不太清醒,可是楓決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偽君子啊。

    但照片上的人又的確是他倆沒錯,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也難怪煌會誤會的。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回他,好好向他解釋,再找出是誰拍了這些混蛋照片,揍他一頓或者告他,隨便啦。

    主意打定,她拿起電話一遍又一遍地打煌的手機,得到的卻始終是已經關機的回答。她又聯繫繪褚,結果他一掛電話就立即召集一大幫人去滿城亂搜。天慢慢亮了,煌和繪褚都沒有?肖息,一籌莫展的淺香只好通知黑澤。

    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你要去哪?」看她站起來,準備出門的黑澤沉聲問。

    「當然是找煌去啊,他到現在都杳無音訊。」

    「現在家族裡駐守在東京的成員幾乎全都出動了,多你一個或少你一個,事情完全沒有分別。」

    淺香杵在原地幾秒種,終於無可奈何地又坐了下來。

    討厭的煌,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

    又等了大約二十分鐘,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像是在預報什麼不好的消息一樣,鈴聲格外沉重。

    黑澤拿起伸手可及的話筒,皺著眉頭聽來人說完:「是嗎?在哪家醫院?」

    「醫院?」淺香嚇得手裡的包都掉在了地上,等黑澤一掛電話就急匆匆地抓住他問,「什麼醫院?是不是煌他出了什麼事?嚴不嚴重?」

    「不清楚。」黑澤只能這樣回答她,總不能告訴她實話,說煌現在生死難料,醫院已經出動了所有專家會診吧?她非昏過去不可。

    「那我們趕快去看看他啊!」她著急地穿大衣。

    黑澤伸手攔住了她,「你別去了。」

    「為什麼?」

    「因為現在全家族裡的人都知道你背叛了他而造成這樣的局面,已經對你恨之入骨,你又怎麼能再靠近他半步?」

    「……什麼?」

    淺香呆若木雞地望著黑澤的臉,驚訝得話都說不出來,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為什麼要下這樣荒謬的定論?是誰要把煌從她身邊搶走?到底是誰?!

    「還有,」黑澤頓了一頓,實在不忍心再雪上加霜,但是事實就是事實,再殘忍也要去面對,「卡?梅裡恩昨晚死了,現在他的人正準備向法院控告你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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