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倫雖然被他嚇了一跳,但還是點點頭。
「等等……」德瑞克做了一個stop的手勢。「你們到底交往多久了?」
「將近一個月了。」她一直不願意說,是因為她不願讓他們……還有懷少知道這件事。
「一定是從青年企業家晚宴那天開始的對吧?」又看見她點了點頭,德瑞克差點沒氣昏,「你……你居然到現在才講!?」
更糟的是--懷少這個「當事人」現在根本不在這裡。
雁倫抱歉地道:「因為……我也不知道我和Steven究竟能不能順利的交往,所以我一直沒有提,到現在比較穩定了才告訴你們,真是對不起啊!」
「Steven!你居然親密的叫他Steven?」德瑞克用食指顫抖的指著她,活像是快要承受不了打擊。「你何止該說對不起!你簡直是傷透了我的心!」
意彤火大地瞪了德瑞克一眼。
「拜託你坐下好不好?手也給我放下來!你當你在演歌仔戲是不是?真是難看死了!」
一向深沉冷靜的楊意爵也難掩震驚之色。
難道是他估計錯誤?
他一直以為雁倫有足夠的恆心與耐心等待懷少回應她的感情,對於她去參加晚宴的事,他一直沒有很在意,因為他不相信雁倫會喜歡上別的男人,但是結果卻大出他的意料,難道他失算了嗎?
意爵盯著她,一字一字地問:「你放棄懷少了嗎?」
雁倫露出落寞的苦笑。
「意爵……對我而言,懷少像是一道光,他照亮了我的方向,開拓了我的眼界,改變了我的道路,把我變成了一個全新的『孟雁倫』他是最瞭解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不放棄改變我的人。」
說到這裡,她頓了頓,又續道:「可是他總是站在我的面前,我追不上他,也跟不上他的腳步。我追得很辛苦,可是他卻從來不曾停下腳步來等我,也沒有回過頭來看我一眼,他總是獨來獨往,心中最深的角落總是緊閉著,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任我怎麼敲也敲不開。所以……我想我是該放棄了,像這樣一直笨笨的追在他身後,是不會有結果的。」
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最後,羅曜打破了沉默。
「那麼,你認為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李函是對的嗎?」
「Steven他對我非常好,我們的感情也發展得很穩定。他和一般時下的富家子不同,他對於感情抱持著認真的態度,我對他也……」
「你對他完全沒有感覺。」雷仲賢漠然地戳破她漂亮的場面話。
雁倫握緊了粉拳大聲地反駁:「我當然對他有感覺!我喜歡他。」
「你確定那是喜歡?」雷仲賢嗤之以鼻。
「當然了,我可以分辨……」
「你可以分辨,但是你卻不願意面對事實。」仲賢目光炯炯地盯著她漲紅的小臉;「你假裝他就是你可以托付的對象,以為和李函在一起就可以粉飾太平,把你喜歡懷少的心情忘得一乾二淨!」
面對雷仲賢咄咄逼人的言辭,雁倫小嘴半張,卻吐不出任何一句反駁的話。
「仲賢--」意彤扯扯情人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說得太過火。
掙扎許久,雁倫不禁哽咽地道:「除此之外……我還能怎麼做呢?我已經接受了Steven的感情,我不能傷害他呀!」
「雁倫,」羅曜語重心長地道:「與其重複這樣的錯誤,不如在一開始發現錯誤的時候就及時回頭,這樣的當機立斷才不會造成更大的傷害,你明白嗎?」
德瑞克馬上點頭附和,「羅曜說得對,你最好找個時間趕快跟李函協議分手。」
「可是……」
「沒有可是,雁倫!」德瑞克板起俊臉說道。
「德瑞克……」雁倫歎了一口氣,面對這麼多朋友的關心,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他明白他們的好意,也明白他們希望能撮合她與懷少在一起,但是--緣分是強求不來的呵!
最後,她無奈的表情轉為淡淡的微笑。
「其實我今天來凱撒,除了謝謝你們的照顧之外,還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你們說。」
雁倫從皮包中拿出一張印製得十分別出心裁的粉紅色卡片,鄭重其事的放在桌上。「我希望你們都能來祝福我。」
意彤一看到那張卡片,臉色就變了。
「這該不會是……」
「是的,這是我的結婚請柬。」
德理克三兩下打開卡片,盯著寫有新郎姓名的地方。
「喂,新郎的名字印錯了吧?應該是歐懷少,怎麼會是李函?」
雁倫笑了笑。「沒有錯,德瑞克,確實是李函。」
「你不會是當真的吧?」意彤連聲音都變了。
「我是當真的,意彤。」她垂下長長的睫毛,像是下定決心似的抬起頭來,道:「我已經決定要嫁給Steven了。」
「太突然了吧?」意彤簡直無法接受,「你們才開始交往一個月呢!不會太快了嗎?你確定你真的要嫁給他?」
「Steven認為我很符合他理想中的妻子,他急著定下來,所以……」
「為什麼我從你的話中絲毫感覺不到你想嫁給他的念頭?」意爵平靜卻又一針見血地說道。
雁倫怔了下,而後連忙否認。「不,沒有這回事……」
意爵閉了閉星眸,知道自己再說什麼也改變不了她的決定,而他也不想再聽她自欺欺人的謊言。
「雁倫。」意爵站了起來,低喚了她一聲。
所有的人都望向意爵,寂靜無聲。
「如果這就是你選擇的人生,你就去做吧!我真心的希望你能幸福、快樂。」他拎起車鑰匙走向大門,最後在門口停了下來,淡淡地道:「你的婚禮,我一定會到。」
雁倫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暖流,語氣不覺有些哽咽了。
「謝謝你,意爵……謝謝你……」
他回過頭來笑了笑,便走出大門去了。
考慮良久,意彤也下定決心地對雁倫道:「你的婚禮,我也會去!」
「意彤?」雁倫又驚又喜,不禁淚盈於睫了。
她還以為他們不會諒解她的,但是……他們卻支持她的決定。
「你們也會去的,對吧?」意彤「兇惡」的逼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有誰敢不去的?站出來!」
「會啦!會去啦!」懼於意彤的淫威,德瑞克索性代替在場的所有男士回答了。
「真的非常謝謝你們。」她站了起來,含淚而笑。「我一定會替你們準備最好的位子,你們一定要來哦!」
「一定會到的,我保證。」意彤說道,身旁的三個男人也不得不跟著點頭。
「那……我走了,我和Steven約好了八點半要看婚紗。」
「快去吧!記得挑一件最美的。」意彤喊著。
「你的捧花要丟給我,知道嗎?」德瑞克大叫道。
雷仲賢與羅曜同時冷冷的瞪了他一眼。
「你想結婚?」羅曜挑眉問。
「不行嗎?」他擺出一副痞子樣。
「可以,」雷仲賢冷笑道:「不過你得排在我和意彤後面。」
「你以為我會樣樣輸給你嗎?」
這兩個只要在場就會衝上,誰教德瑞克技不如人,搶女朋友搶輸了雷仲賢,所以意彤就這麼被他拱手出讓了。
雁倫走向門口,不意一抹高挑修長的人影正好斜倚在門邊,與她撞個正著。
「啊,對不起……」她揉揉碰紅的鼻尖,一抬起頭後卻完全愣住了。「懷少?」
他站在這裡多久了?看見地上的三根菸蒂,雁倫才猛地醒悟--他根本什麼都聽見了,包括她對他那說不出口的愛戀。
「你要結婚了?」懷少望著她美麗的翦水雙瞳,低聲問道。
雁倫困難地點點頭。「嗯,婚禮訂在下個星期天,希望……希望你一定要來。」
話一說完,她就臉紅了;因為她的心中一直有個聲音質疑著她--
她真的希望他來嗎?她真的能在懷少的注視下,堅定的宣誓成為李函的妻子嗎?她辦得到嗎?
「我那天有事,可能沒辦法去,但我的禮一定不會少。」他捻熄了第四根菸,伸出手來與她交握,「先跟你說聲恭喜了。」
雁倫倏地一陣暈眩,不是因為鬆了一口氣,而是因為他如此無動於衷。
她知道,這一刻,她對他的愛戀已該徹底斬斷。囁嚅地道了聲謝後,她萬分狼狽地從他面前逃開。
望著她逃離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他的心頭有一方角落在鬆動,而他幾乎沒有勇氣去探究--心靈的最深處,究竟埋藏了什麼?
****
她到底在這裡做什麼?她究竟還在期待什麼?
雁倫站在凱撒的門外,從傍晚七點站到十二點,像個呆子似的背靠著牆,等待一個根本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的人。
儘管她嘴裡說得倔強,但是她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沒辦法瀟灑地放下。
明知道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她不應該在這裡耗去所剩無幾的時間……但是,究竟是什麼拉住了她的腳步,讓她一步也動不了?
昂貴得教人咋舌的名貴跑車在凱撒門口停下,一個穿著香奈兒套裝的美艷女郎從後座下了車,揮揮手,示意她的司機不必等她之後,便踏著三寸高跟鞋優雅地進入凱撒。
那就是前來凱撒尋歡的女客人吧?
她看起來優雅、自信,而且看得出來是在富裕的環境中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也只有這樣的家世、這樣的背景,才有本事到最低消費額在三萬五的凱撒揮霍青春吧?
她是誰的客人?德瑞克嗎?羅曜嗎?意爵嗎?雷仲賢嗎?還是……
雁倫用力地閉了閉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夜已經很深了,就連空氣中都帶著些微的寒意。雁倫忍不住瑟縮了下,她知道她該回家好好歇息,為明日的婚禮做準備,可是……可是她就是不願意走。
一條無形的絲線纏住了她的雙腳,緊緊地束縛著她,讓她哪兒也去不了。
****
懷少倚在沙發的椅背上,望著空氣中悠然飄散的煙氳。
今天該是他輪值的,但是上班時間一到,德瑞克什麼也不說的趕了來,自動自發地為他代班。
「你今天不適合上班。」羅曜也如是說。
菸灰缸裡堆滿了菸蒂,他竟不知不覺破了戒,足足抽掉了一包MILDSEVEN。
你要把你所在乎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的懷裡嗎?
寂靜的室內,意爵的話陡然從他的腦海中閃過。
懷少捻熄了最後一根菸,煩悶地從沙發上站起來。
你要把你所在乎的女人送到別的男人的懷裡嗎?
那句話仍在他耳畔迴響,如影隨行。
懷少重重地閉起眼睛,將額頭抵在冰涼的玻璃窗上。
「因為曾經被當成傀儡般擺佈,以至於對人產生不信任感,也因為無法忍受被羈絆,所以封閉了內心,藉由隔離人群保護自己,患者可能一輩子都不知道該怎麼去愛一個人。」
他的確是不懂得怎麼去愛人,婚姻對他而言更是一種束縛,他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羈絆而不發狂?即使他在乎著雁倫,卻不能夠給予她婚姻的幸福,這樣的感情又怎能稱之為「愛」?
當他再度睜開眼睛,樓下一抹纖影引起了他的注意。懷少瞇起眼眸,簡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是雁倫!
她為什麼在這裡?明天就是她的婚禮,她應該回老家去才是,為什麼會獨自站在那裡?
從這裡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她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裡,好像在等人一般。
她想等誰?等他嗎?如果是,為什麼不告訴他?倘若他沒有發現,她是不是要在那裡站上一整夜?那個小笨蛋!
懷少飛快地衝了下去,無視於意彤詫異的神色,他穿過一樓的大廳,推開玻璃門直奔玄關。
她還站在那裡,執意地等著一個毫不知情的人。
當懷少走到她面前的時候,她先是瞪大了雙眸,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
「懷少?」她根本不知道他會發現她,她雖然一直想見他,但是當他真的站在她面前了,她反面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為什麼站在這裡?」他問。
她根本不敢看他,低著頭囁嚅道:「我……只是想站在這裡,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再見到你。」
他幾乎想伸手將她摟進懷裡,但他終究還是制止了自己。
他既然沒有能力給她幸福,那麼就不該再吹皺一池春水。
「你明天就要結婚了,應該早點回家休息。」
雁倫的眼中劃過一抹受傷之色。
她不該期待的,難道她還在奢望著他要求她不要嫁給李函嗎?
「我送你回去。」他朝她伸出手。
雁倫立刻就躲開了。當她再度抬起頭時,眼眶已經紅了一圈。
到了最後,他仍然是如此無情,甚至等不及要將她送回家裡。
忍著淚,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灑脫。「不用了,我可以自己回去。我只是……只是來道別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雁倫……」她為什麼要在他面前逞強?
「我只是想說--謝謝你所教給我的一切,真的很謝謝你。」她的唇瓣浮現了一抹瀕淚的微笑,輕輕地對他說:「再見。」
語畢,她頭也不回地從他面前逃開。
他知道那個愛哭鬼一定又哭了,可是他沒有追上去,因為……他正是那個,惹她哭泣的男人。
****
「真搞不懂你,那個趙明桓有什麼不好,你居然說換人就換人。」雁倫的母親--季素心一邊替她戴上珍珠項鏈、扯扯婚紗,一邊絮絮叨叨地抱怨。
「媽……」雁倫不禁苦笑。
今天是她的婚禮哪!她到現在竟然對準女婿還有所不滿,真是服了她。
自從她知道與她結婚的人是李函,而不是冒充「趙明桓」的歐懷少之後,這樣的抱怨就再也沒有停止過。
「是嘛!是嘛!」奶奶也開口了:「我還是喜歡那個俊小子,他比較能討我的歡心。」
「媽,李函也沒什麼不好啊!一樣是一表人材,具有『三高』的標準,人家會看上雁倫,還是她修來的福氣呢!」雁倫的父親--孟白說道。
「你懂什麼!?」
外婆開口罵人了,而且對像還是娶了她女兒近三十年的女婿。
「那個俊小子有內涵!和我們這些老人家講話既親切又能逗我們開心!那個叫什麼李函的,雖然名字也有個『函』,可是少了三點水就是不一樣!他甚至不肯浪費口水多跟我們講幾句話,客氣得好像當我們是住在隔壁的老榮民,一副不打算和我們深談的樣子,看了就有氣!」
雁倫輕聲抗議著:「哪有這回事啊,外婆。」
唉……為什麼家裡的「皇太后」,甚至是東、西宮的「太皇太后」對Steven都沒有好感呢?
「雁丫頭,你人還沒嫁過去,心倒是都偏過去啦!」奶奶在一旁不以為然地說著風涼話。
「奶奶!」雁倫真是尷尬得無處可躲。
「算啦!」外婆擺擺手,像是看開了。「反正雁丫頭自個兒喜歡,我們這些老太婆又有什麼好說?」
突然門外傳來兩聲禮貌的輕敲。
孟白走過去打開了門,看見準女婿正站在外頭。
「岳父。」李函微微一笑。「我想見見雁倫。」
「哦,當然好!當然好!」孟白忙拉開了門,笑吟吟地讓李函進來。「你們年輕人是該聚一聚。」
「好什麼!?你不知道還沒結婚之前,新郎是不能先看新娘子的嗎?」奶奶沒奸氣地道。
「我們行的是西式婚禮,應該沒關係的,奶奶。」李函陪笑道。
「哼,中國人就得守老祖宗的規炬,連這個都不知道!」奶奶不高興地道:「親家母,素心、小白,咱們出去吧。」
於是,一群「親友團」便魚貫地退出休息室了。
「Steven,對不起,我奶奶她……今天有些鬧彆扭。」她有些心虛地說。
李函笑了笑,在她的額上輕輕一吻。
「沒關係,我瞭解。因為她的寶貝孫女兒就要成為我的妻子了,她們捨不得,所以有些遷怒我。」
他的體貼讓雁倫很戚激。
「Steven……」她望著他,輕問:「有一個問題,我一直想問你……」
「你問。」
她看著他斯文的臉龐,鼓起勇氣問道:「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娶我呢?」
李函一愣,隨即縱聲大笑。
「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麼呢!原來是問這個。」
他輕輕地環住她的肩,道:「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和請求你和我交往時的理由是一樣的--因為我對你一見鍾情,你是我所等待的女人。你擅於社交,對我的事業有相當的幫助,你對於商場上的訊息十分清楚且敏銳,但是又不同一般過於強悍的事業型女人那般過度自信。你可以落落大方地和我的客戶甚至朋友交談,但是你也同時具備了女人該有的溫柔婉媚。我很喜歡這樣的你。」
雁倫心都涼了。難道……他只是將她當成一個在職場上能輔佐他,私底下也能帶得出去向別人炫耀的洋娃娃嗎?
「如果我們結婚後,你發現我其實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你還會愛我嗎?」
李函皺起了眉頭,似乎有些不能理解。
「不是我所想的那樣?什麼意思?」
「如果你現在所看到的我都是假象,真實的我根本是個懦弱的膽小鬼,你還會愛我嗎?」她緊抓著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他的答案。
他露出有些奇怪的表情,彷彿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會問這樣的問題。
「當然,我還是會喜歡你的。」李函顯然沒有把她的問題當真。「雁倫,你是不是太緊張了?要不要躺著休息一下?婚禮馬上就要開始了。」
「Steven……」不行,他還是不懂她的意思。
「噓!」他點住她的晶燦朱唇,朝她露出溫和的微笑:「我得去準備一下了,有什麼事,婚禮結束後再說,嗯?」
婚禮結束?婚禮結束後再討論這些就沒有意義了呀!
「Steven!」她喚住他。
李函回過頭來,對她笑了笑。「我愛你。」
怔然地望著在她眼前闔上的門板,還有他最後說的那一句話,雁倫依然無法停止猜測他的真心到底有幾分。
他真的愛她嗎?今天的婚禮就是她真正想要的嗎?
****
結婚進行曲悠揚地響起,歌德式建築的教堂裡早已坐滿了觀禮的親朋好友。
雁倫挽著父親,隨著音樂一步步走向祭壇,走向她未來的丈夫。
走道兩旁,是她的大學同學,康霆和玫琳,另一邊,是同事文琪與詠娟,再往前走則是楊意彤與一大票凱撒的帥哥。
懷少是缺席的,除了意彤與意爵之外,其他三個俊臉都繃緊得像什麼似的,好像來參加婚禮會要了他們的命一樣。
當她走過紅毯時,也一一向他們點頭示意。
隨著音樂的結束,她已走到李函身旁。
「我的女兒就交給你了。」孟白鄭重的將她的柔荑交到李函的手裡。
「我會給她幸福的。」李函允諾。
然後,神父在祭壇前說了許多話,請求上主的降福。
要互信、互愛、互相扶持……
聽著聽著,雁倫心中的緊張與疑惑也漸漸平息了。
也許,她和Steven無法有濃烈的愛情,但是平凡不也是一種幸福?
如果懷少不會是她今生的良人,那麼她又何必因為他而造成婚姻的陰影?
終於,宣誓的那一刻來臨了。
神父凝肅地問:「李函先生,你願意終生愛你的妻子孟雁倫小姐,對她忠貞、並且信任她、愛她,無論她是健康,或是生病嗎?」
「是的,我發誓。」
「孟雁倫小姐,你願意終生愛你的丈夫李函先生,敬愛他、服從他,對他忠貞並且信任,無論他是健康,或是生病嗎?」
她凝視著身旁的李函,而他正對她露出一抹微笑。
也許李函不是她最愛的人,但是她相信他會是個好丈夫。
「是的,我……」在她正要立誓時,教堂的大門被推開了。
霎時,教堂裡瀰漫了一股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觀禮來賓請就座。」神父清了清喉嚨道。
來者沒有就座。
所有人一致向後看,當雁倫看清楚來者是誰時,她倒抽了一口氣。
懷少?他來了?
「觀禮來賓請就座!」神父又說了一次。
懷少向來平靜無波的眼眸有著一股奇異的火焰,他一步步地走上前,在距離祭壇七步之遙的地方站定,對著在場來賓、神父、新郎、新娘,以及釘在十字架上的那位主耶穌朗聲宣告:「我不是來觀禮的,而是來搶婚!」
改造她,並不是因為同情或是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而是因為--他放心不下她,他希望她像藏在原石裡的璞玉般綻放光華,而且……只為他一人綻放。
她的美麗由他親手發掘,只有他能看,也只有他能珍藏。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驚叫了起來。
嘩!不得了,經典名片「畢業生」的最後一幕要重演了嗎!?
懷少一個箭步衝上前,握住雁倫的皓腕。
「你想做什麼?」李函怒吼。
懷少看也不看李函一眼,他的眼中只有那個到了最後,還不敢親口向他告白的膽小鬼。
「跟我走!」
雁倫震驚得無法言語。「懷少……你怎麼來了?」
「跟我走,雁倫。」他握著她的手是那麼有力、那麼溫暖。
這曾是她渴望握一輩子的手啊!她一度以為他不會是與她攜手一生的良人,但他卻又出現了,擾亂了她的心。
「為什麼?你……一向是跑在我前面的,為什麼……你竟然肯停下來,回頭找我?」
所有的人都拉長了耳朵。
「為什麼?你居然還敢問我!?」他摟住她的纖腰,咬牙說道:「你這個小笨蛋,難道還有別的理由嗎?因為我愛你!」
雁倫瞠大淚眸,幾乎不敢相信她的耳朵。
「這……這怎麼可能呢?你一直把我推拒在你的心門之外……」
「你不相信我?」她居然說出這種話!
「你是最瞭解我的人,是你將我這個醜小鴨變成天鵝,不管我現在是什麼樣子,我的本質你是再清楚不過,不是嗎?你怎麼可能會喜歡這樣的我呢?而且……昨天你一直表現得那麼無動於衷……」
「我不是無動於衷,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事實上,我痛苦得快要發狂了。」
看見雁倫震驚的眼神,他苦笑了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跑進了我的心裡,左右著我的情緒。我曾經像個傀儡一樣任由我的父親擺佈,成了一個不能有自主意識的人,所以……我一直害怕被束縛,這個心結一直困擾著我,直到今天,我才真的明白--愛並不是束縛,而是一種相契相屬的牽絆。」
「你說你愛我是真心的嗎?我……我還是不敢相信你會喜歡我……」雁倫幾乎是手足無措了。
「你怎麼知道我不可能會喜歡你?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的不是原來的你?如果我不喜歡你,在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就任你自生自滅了,何必處心積慮的以『改造』為名試圖認識你?」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發怒,第一次看見他的表情不再冷靜自持,他也會失控,也會生氣,也會罵人!
他歎息地輕語:「我應該先教會你該怎麼向喜歡的人告白的,這樣我就不用為了等你這個膽小鬼一句『我愛你』而等了那麼久。不過,我也和你一樣,這句話終不敢說出口。」
她忍不住喜極而泣。
在她以為她與懷少就要這麼錯過了,他的無動於衷迫使她必須將這份感情藏在心裡,但是在最後一秒鐘裡,她終於等到他的愛!
她投入他的懷裡,哽咽道:「懷少,帶我走!」
一瞬間,他的眼眸浮現了一片醉人的溫柔。懷少毫不遲疑地打橫抱起她,風也似地帶她離開莊嚴的教堂。
「回來!雁倫,回來!」李函在原地怒吼著,卻再也喚不回他的新娘。
教堂裡一片混亂,男方父母氣得跳腳,但女方的娘子軍卻是樂得闔不攏嘴。
而坐在前排的楊意爵卻露出一抹難以覺察的笑容。
這小子,總算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