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啞緣 第3章(2) 作者:古靈
    一個多月後——

    午後三點多,大家都去休息了,畢安婕還窩在新書房裡的電腦前埋頭苦幹,四周滿地等待輸入的文件資料大軍團團包圍住她,隨時都可能進攻上來淹沒她。

    突然,滿頭大汗的迪亞戈匆匆跑進書房裡來。

    「傑西卡,公司把訂單傳真過來了嗎?」

    「在你桌上。」

    迪亞戈到辦公桌前拿起訂單看一眼,眉宇輕顰。「咦?這個……價格好像不太一樣了?」

    辟里啪啦一陣鍵盤敲打聲後,是畢安婕的回答。

    「比上一張訂單高了50,數量也多了一倍。」

    「是嗎?」迪亞戈拉出一貫的陽光笑容,而且更燦爛、更輝煌。「看來我們的橄欖油又逐漸回復以前的好評了。」

    「是你辛苦得來的成績。」畢安婕漫不經心地回道。

    「不,是大家合作的成果。」再看另一張訂單。「巴蒙德?新客戶?」

    「不是,在你父親時代,他是固定客戶。」

    「我父親……」迪亞戈吃驚地轉往畢安婕,「你已經整理到我父親那時候的資料了?」再看看地上的資料,紙張已經有些偏黃了,果然是比較舊的資料。

    「嗯嗯。」畢安婕依然全心專注在手上的資料,有些字實在潦草得很難認。

    「真厲害!」迪亞戈佩服地讚歎。

    「不過六年的資料而已,你以為要整理多久?」畢安婕沒好氣地說。「而且起初兩年,根本沒什麼重要資料。」

    「頭兩年生產的橄欖油不但量極少,品質更差,我根本不敢賣出去。」

    因為橄欖園被荒廢了。

    「我知道。」頓了頓。「迪亞戈。」

    「嗯?」

    畢安婕放下手中的資料,拉開抽屜,取出一疊報表。「請問這是什麼?我該歸類於哪種項目之下?」

    迪亞戈隨便瞄了一下,再低頭繼續看其他訂單。「三年前,橄欖園開始賺錢之後,每年我都會抽出一些錢做私人投資。這是父親教我的,他說有閒錢就要另做投資,以備不時之需,父親是買房地產,我是請朋友幫我做投資。」

    「那麼,我要說,你這個朋友可真是厲害,三年內共投資九十萬歐元,三年後就變成四億七千歐元……」畢安婕難以置信地喃喃道。「真想知道他是如何投資的?才三年就賺翻了!」還翻了好幾滾。「該不會是投資犯法的事業吧?」

    「當然不是,他只是……」迪亞戈咳了咳。「呃,在數字方面很厲害。」

    畢安婕瞥他一眼,聳聳肩。「既然是你的私人投資,就應該歸類於你的私帳,不該入公帳。」

    迪亞戈頷首,沒有異議。

    「好,那麼……」畢安婕收回那疊報表,拉開另一個小抽屜,取出另一疊舊賬單。「另外一件事,我發現在你父親去世最後一年裡,很多賬單的簽名好像是偽造的,這些……」

    「我知道。」

    「耶?」畢安婕猛然抬頭。「你知道?那是……」

    「我父親再婚的妻子拉吾娜。」迪亞戈輕描淡寫地說。

    他的繼母?

    畢安婕訝異地目注他片刻,驀而恍然大悟。「不是你父親不讓你提早接手,是你父親的妻子趁你父親生病,掌握住一切不肯放手?」

    「倘若不是我父親偷偷更改遺囑,橄欖園和公司也不會由我來繼承。」

    「更改遺囑?」

    「拉吾娜懷孕了,我父親才會和她結婚,」從訂單上抬起頭來,迪亞戈泛出淡淡的苦笑。「原先父親的遺囑是要把一半的財產留給拉吾娜和那個孩子的,但後來我父親得知那孩子並不是他的,所以偷偷更改遺囑,除了一棟房子和一筆信託基金之外,其他一切全都留給我了。」

    「八點檔的老梗。」畢安婕喃喃道。

    「嗯?」沒聽清楚。

    「沒什麼,我是說,拉吾娜一定氣死了!」

    「本來她是打算和我對簿公堂,要求我分一半財產給她的孩子,但我父親還留了一份文件在律師那裡,證明那個孩子不是他的,她無計可施,只好算了。」

    女人,你的名字是貪婪。

    不過,男人也是!

    「人要是太貪心,反而什麼都得不到。」

    「其實分一些財產給她也是無所謂的,畢竟在名義上,她的孩子也算是我的繼弟,但她要的是這座橄欖園,這我就無法同意了。」

    「她要這座橄欖園幹什麼?都被她搞荒廢了不是嗎?」畢安婕憤慨地道。

    「她對橄欖園一無所知,又不想學,更不想親自操勞,以為交給可以信任的人來負責就行了,也不管那個人是不是懂得如何管理橄欖園,結果……」迪亞戈痛心地搖搖頭。「當我接手的時候,這座橄欖園幾乎已經生產不出任何東西來了!」

    「但是,你現在把一切都恢復原狀了!」畢安婕忙道。

    「是啊,幸好除了橄欖園之外,父親還留給我一些房地產,我賣掉了那些房地產——除了這座莊園,這才有本錢重新整頓橄欖園。」迪亞戈笑得很欣慰。「這座橄欖園是多明尼克家延續四代的祖業,我從小就住在這裡,很高興終於能夠回復到原來的興盛。」

    因為他很努力,因為他有毅力,因為他不肯放棄!

    「真是辛苦你了!」畢安婕誠心道,由衷承認他是個成功的男人,並開始用另一種眼光去看他。

    在這之前,因為他是哥哥的朋友,又跟哥哥同年,所以她一直視他為「哥哥」那個等級的人,直至此時此刻,她才開始意識到他不只是個「哥哥」而已,還是個「男人」。

    因為,她最欣賞的就是像他這種刻苦奮鬥的男人。

    而且,她還不自覺地拿他去跟王宏和柯建霖比較,而後發現他和王宏他們其實有很多共同點,但那些共同點卻又不盡相同。

    要說王宏是個陽光男孩,那麼,迪亞戈就是個陽光男人。

    但也許是因為王宏比較年輕,又有點少根筋,所以他不太懂得要替別人著想,因此他的陽光是屬於那種很耀眼,卻很自我的陽光,他只會自己在那邊閃閃發亮給人家欣賞,卻完全溫暖不了任何人。

    而迪亞戈的陽光卻是那種很熱情的陽光,不但耀眼,還會溫暖四周的人,並心悅誠服的被吸引。

    如果說迪亞戈是太陽,王宏就只不過是顆電燈泡而已。

    至於柯建霖,她是被他的危險特質所吸引的,但基本上,他和迪亞戈一樣,也是個溫柔體貼的人,可是,他也跟王宏一樣十分自我,他的溫柔體貼只對他在意的人,其他那些他不在乎的人,他根本不予理會。

    而迪亞戈的溫柔體貼卻是發自內在,不管在不在意,對任何人,他都是那麼關心體貼,而且完全不在乎別人是不是會回報他。

    此外,雖然迪亞戈沒有柯建霖那種危險特質,卻又有另一種特質:他的聲音。

    他的聲音真的很特別,除了在特別的時候可以撫慰人之外,還有另一項更奇異的特質。

    平常時候不覺得,但是,每當他在訴說一些比較情緒化的事情時,他的聲音一傳入耳內,你似乎就能夠在腦子裡感受到他的情緒,他有多麼生氣,有多麼開心,或者有多麼感傷、有多麼無奈,你似乎都能夠清清楚楚體會到,好像擁有那種情緒的就是你本人一樣。

    那真的是一種十分奇異的感受,她不知道別人是不是也有同樣的感覺,但她是真真實實的感受到了。

    無論如何,這三個男人都有吸引她的條件,但現在,她可以分得很清楚了。

    只有迪亞戈夠資格稱為男人,王宏只不過是個不成熟的大男孩,柯建霖就更別提了,根本就是個被寵壞的小男生而已。

    除此之外,要論到外表,說長相,王宏長得還不錯看,柯建霖俊秀,迪亞戈深邃漂亮;說個子,王宏中等,柯建霖有點矮,迪亞戈高挑瘦長,整體而言,不管怎麼看,總是迪亞戈最好看……

    嗯,他真的很迷人……嗯嗯,愈看愈好看……嗯嗯嗯,真好看……

    「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

    「……咦?」猛一下回過神來,雙頰沒來由地熱了一下,兩眼飛開,但馬上又拉回來,畢安婕硬著頭皮頂回去。「你是個漂亮的男人啊,我不能多看兩眼嗎?」

    迪亞戈怔了一下,放聲大笑。「謝謝。」

    「那我呢?你覺得我怎樣?」不知為何,她突然很在意他對她的看法。

    「你?」迪亞戈又怔了怔,然後繼續大笑。「你是個很俏皮的小女孩呀!」

    小女孩?

    小女孩?

    誰跟他小女孩,就算她的頭髮削得又短又薄,個子也不算高——起碼矮了他一個頭還多,又偏愛穿T恤牛仔褲,像個小男生似的,但她不多不少也已經十八歲了好不好?

    畢安婕不開心的哼了哼,埋頭繼續工作。

    見狀,迪亞戈戲謔的笑聲消失了,深深凝視她的眼神變得極為溫柔,他走到她身旁,疼愛地揉揉她的腦袋。

    「怎麼了?」

    畢安婕不理會他,兀自辟里啪啦的把資料輸入電腦裡,鍵盤敲得好像在謀殺仇人似的,如果鍵盤可以用掐的,說不定她會乾脆用掐的比較快,反正掐死了再換一副就是了。

    迪亞戈靜默一下,然後半蹲下去,扶起她的下巴,對上她郁卒的眼,綻開溫柔又無奈的笑。

    「你知道女人的名字是什麼嗎?」

    「呃?」

    「虛榮。」

    是啦,是啦,又是貪婪,又是虛榮,女人愈來愈沒價囉!

    「……」小嘴嘟高了。

    「你明明知道自己是個漂亮的小女人不是嗎?」迪亞戈笑歎。「雖然不是那種艷光四射的美麗,但是你很俏皮,又有個性,自有獨屬於你的吸引力,不要告訴我沒有男孩子追過你!」

    哪裡沒有,多得是咧,從小學到高中都有,可是……

    「他們都是小男生,不算數。」連和柯建霖的那段交往,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像是在玩扮家家酒,他們只牽過手,連親親都沒有過,他就要和她結婚,真是笑死人了!「我要聽你這個男人的看法。」

    「不要在意別人的看法,你就是你,這樣的你就是最迷人的了!」

    「迷得了你嗎?」畢安婕衝口而出,但話一出口就被自己嚇到了,她在說什麼呀?「沒什麼!沒什麼!我是說……說……」她漲紅著臉胡亂地揮揮手。「呃,你快去工作吧!」

    見她尷尬得幾乎要把臉貼到鍵盤上去了,迪亞戈很體貼的立刻起身走開,臨出門之前,他又回眸一眼。

    那眼神,如果畢安婕有看到的話,肯定會一整個人像奶油似的融化到地上去。

    可惜她沒看到,只顧自己一個人在那邊糗到斃,就差沒甩自己兩巴掌,同時,她也覺得很疑惑……

    她為什麼會脫口問出那句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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