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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罷不能 第十章 作者:單飛雪
    風雨欲來,林葆晶想脫身。

    「夏眠,我們去衣蝶瞎拼好不好?」

    「不好。」

    「去吃燒肉?」

    「不要。」

    「那……唱歌?我請客,唱唱歌,消消火。」

    「不要。」

    葆晶的眼皮一直跳,糟∼∼凶兆啊!「那……他真的會來嗎?」

    「不知道。」

    「那……」葆晶抓了寫求婚的紙巾揉掉,湮滅證據。「等一下他如果問,千萬別提到我喔。」

    「知道。」夏眠瞅著葆晶。「我叫妳不要怕了,難不成他會打我啊?」

    葆晶想到上回看見簡南勳修理經理的狠勁,又想到簡南勳高大強健的體魄,她拍撫著胸口。「我怕怕、我怕怕!」她拿起水杯灌一大口。

    這時一輛箱型車猛地在店前煞住,車門拉開,穿西裝戴墨鏡的簡南勳下車。

    噗∼∼葆晶嗆到。佛祖保佑我呀!

    簡南勳走來,摘下墨鏡看著夏眠。他看見她眼睛紅紅的,他真的讓她難過了嗎?

    夏眠也看著他,看見他神情抑鬱,真撇下工作來了,他好擔心她嗎?他一出現,她的火氣打對折。

    他拿起她的手機檢查。「可惡,真的把我的電話給刪除了?妳好狠!」

    噗∼∼現在不是笑的時候,但葆晶忍不住。

    夏眠也忍不住,她竭力冷著臉,可是嘴角微揚,忽然覺得他們都很荒謬。

    「妳這無情的女人!」簡南勳的表情很精彩,他用力按鍵,硬是把自己電話重新輸入她的手機。

    「不過是要我求婚,有必要鬧成這樣?妳幼不幼稚?」他埋怨。

    「是,我幼稚,那你氣呼呼地跑來幹麼?跟我吵架嗎?你幼不幼稚?」她眼眶一紅。

    噗噗∼∼葆晶別過臉,雙肩震動。好好笑喔,這兩個人真寶ㄟ。

    他搖頭歎道:「我把妳寵壞了,妳得寸進尺。」

    她癟嘴,反駁他:「是我太縱容你,跟你任性一次,你就受不了,記得嗎?上次你還要我在你辦公室脫鞋,讓你摸腳。」誰寵壞誰?!

    吼∼∼葆晶彎身抱肚,笑到下巴快掉了。

    「那次不算,我是要知道妳的腳多大!」簡南勳鐵青著臉。

    「那還有臨時演員的事,把我嚇得要去收驚,我有跟你計較嗎?」夏眠繼續舉例。

    簡南勳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顏面蕩然無存。

    「還有那天,半夜我睡得好好,你突然打電話罵我--」夏眠乾脆再說。

    「停。」簡南勳趕緊阻止,還嫌他不夠丟臉嗎?果然最毒婦人心!「我們不要吵架,妳不要生氣了。」他氣虛了,手機交給她。「不准再把我的電話刪掉。」

    「嗯。」她拿回手機,緩了臉色,乖了。

    ㄟ……就這樣?夏眠好了?就、這、樣?!葆晶詫異,這只紙老虎喔∼∼

    「還有--」簡南勳說:「嫁給我。」

    「……」夏眠猶豫著,沒有答應。

    他取出手機,撥電話:「你們過來。」

    簡南勳叫誰來?葆晶、夏眠順著簡南勳的目光看去,外邊停著一輛箱型車,車門拉開,一個、兩個、三四五六七……跳下七個人,三女四男走進咖啡店,圍住她們。

    「哇啊,夏眠,我們被包圍了。」葆晶恐慌。

    「幹什麼?」夏眠惶恐。兩人被圍住了,好大的陣仗,引人側目。

    簡南勳站在那群人中間,表情嚴肅,一身黑服,像個黑社會老大。他拿出鑽戒,跟員工說:「你們看好,我現在跟這位葉小姐求婚。她如果拒絕,你們注意,別讓她跑了。」

    嗄∼∼夏眠傻眼。

    葆晶揪住夏眠衣角。嗚,歹命,跟著夏眠,老是遇到求婚場面。

    簡南勳拽起夏眠,抓住她的手。「嫁給我,夏眠。」不等她答應,戒指套上去。「好,妳答應了。」

    什麼?有嗎?她傻傻瞪著鑽戒。

    員工祝賀:「恭喜老闆!」

    「恭喜啊……」李秘書用力拍手,加薪有望、加薪有望。

    夏眠看他一眼,動手扳戒指。

    簡南勳大驚,氣嚷:「妳敢拔下來試試看!」

    「我是要戴深一點。」她挪挪戒指,笑得甜蜜蜜。「這很貴,要是掉了就糟了。」說完,將手舉到他面前,炫耀地說:「漂亮嗎?」

    他笑了,將她摟進懷裡。

    風平浪靜,但葆晶卻哭了。「嗚……我好感動。」換她的手機響。「喂?」

    「晚上不是要跟我去吃飯?」

    是許偉哲。

    「嗯。」自從安慰過他,他們變成好朋友。葆晶看著眼前幸福場面,跟許偉哲說:

    「吃完飯,陪我去唱歌。」噢嗚∼∼她也想戀愛了,懷念談戀愛的滋味啊。身邊沒人,沒魚蝦也好,許偉哲先用一下,同是情場歹命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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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南勳發現,讓讓女朋友,當下雖然超不爽,可是小小妥協,能教伊人心花怒放,事後會得到大補償。呵,女人啊,有時真教人想不透啊!他的煩惱解決了,夏眠乖乖答應嫁他,真開心。

    第二天他神清氣爽進公司,召來秘書,指著桌上秘書準備的早點說:「這個拿出去,看有誰要吃就給他。」

    「老闆吃過早餐了?」李秘書不解。

    「以後不用幫我準備早餐。」

    「咦?老闆要自己買喔?」

    「把今天的行程給我,妳可以出去了。還有,我一個小時內不接電話也不見客,有事妳先幫我擋。」

    「知道了。」

    李秘書出去,簡南勳打開公文包,取出便當盒打開,裡頭有兩個飽滿的飯團。他的嘴角上揚,臉上出現得意表情。拿起來咬一口,嗯,好吃。手機響了,他看了看號碼,笑了,接電話。

    「怎樣?吃了沒?」夏眠問。

    「正在吃。」

    「怎樣?我放了很多肉鬆,會不會太鹹?」

    「不會。」他大口大口咀嚼。

    「搾菜怎樣?我好像切得太大塊了。」

    「不會,剛剛好。」

    「那油條夠不夠酥?我又炸過了,因為是昨天買的,所以--」

    他抗議:「喂!妳要不要讓我好好的吃?」有完沒完?他笑了。早上醒來就看她在廚房忙著準備早餐,感覺真是好甜蜜。

    「好嘛,我要掛了。」

    「等等,今天別回家,還是住我那,我晚上八點就到家。」

    她驚呼:「晚上八點?你要我悶死啊,我等一下就要回去了,我要看一些客戶的資料。」

    「是是是,妳回家,把資料拿到我家看。床頭櫃上,我放了備份鑰匙。」

    「神經,這裡又沒我的書桌。」

    「用我的書桌,那麼大夠妳用的。」

    「不要,桌上擺滿你的東西,等一下把你的東西弄亂了。」

    「等我回家,帶妳去買書桌。」

    「不要,又要花錢。」

    「我買給妳。」

    「不要,我自己又不是沒錢,沒必要嘛。」

    「妳以後是我老婆,要跟我住在那裡,當然有必要啊。」

    他好聲好氣,哄得她笑了。她問:「你不是要我別吵你,讓你好好吃早餐嗎?還說那麼多!」真矛盾。

    「妳昨天煮的意大利面很好吃,還有沒有剩?晚上我要吃那個。」

    有完沒完?她笑呵呵地說:「我掛電話了,你差不多要工作了吧?」

    「嗯,那我晚上就不在外面吃了。」

    「等等,我有說要弄給你吃嗎?」

    「妳別弄啊,我一餐沒吃也沒關係。」

    「可惡。」明知她會不忍,真狡猾。「好啦好啦,我會煮啦。」

    簡南勳笑著關電話,心情超好。吃著她做的早餐,忽然覺得自己在夏眠面前不是大老闆,也不是擅於雄辯、性情狡猾的經紀人。

    在夏眠面前,他矮了些,像要糖吃的小孩,吵著要她寵。愛令他返璞歸真,一切這樣單純地快樂著。

    他笑著啃掉最後一個飯團,還意猶末盡,想再吃一個兩個三四個。

    一天剛開始,要工作了,他卻不甘不願的,好想她。從認識她那天起就這樣,想跟她相處,每次約會結束都不要分手,再多一秒兩秒三四秒。原來在愛裡時間變得好短,而見不到她時,時間那麼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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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週末,夕光燦著窗玻璃,徐芳儀和簡聰毅在房間忙,一個頻頻換著身上套裝,一個領帶一條換過一條,時間流逝,兒子和葉夏眠就快到了,兩老手忙腳亂,慌了。

    「老公,那這件怎樣?」一個小時她問五次。

    「很好,很適合妳,贊贊贊!」簡聰毅照鏡子系領帶,看也不看,回個標準答案。經驗告訴他,不管回什麼,老婆大人都不信,他認真給意見就蠢了。

    果然--

    「唉,好像太花了,不行不行!」徐芳儀扒下套裝,埋進衣櫥裡,唰唰唰找更適合的。

    「拜託∼∼」簡聰毅解下剛繫好的領帶。「只是跟未來媳婦見面,幹麼緊張兮兮?」

    「什麼媳婦?!」她退出衣櫥,瞪他。「我又沒答應阿勳。」撈出黑套裝穿上。

    「呵!妳真好笑。」簡聰毅又換了一條領帶繫上。

    「哪好笑?」

    「妳以為兒子會聽妳的?阿勳多大,妳管得動他?再說,他小時候妳都拿他沒轍了,何況現在。」

    徐芳儀酸道:「唉呦,你很看得開嘛,兒子我一個人的?」

    「妳不是答應兒子要幫他?」

    她瞟他一眼。「不用幫啦,兒子可厲害了,前幾天還苦哈哈說人家不嫁,昨天打電話給他,你猜怎麼?嘿,葉夏眠答應了。」她就想咩,她兒子那麼優秀,哪個女人會拒絕?

    簡聰毅高興地交代:「那最好,難得阿勳要結婚,妳別--」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父子一個樣,一個昨晚警告我今天要對葉夏眠好,一個現在又想跟我唸經了。我看起來那麼壞嗎?我知道阿勳喜歡她,我又不是故意找麻煩的,之前反對還不是怕他娶了壞女人,萬一我們被媳婦欺負怎麼辦!」

    「妳想太多,阿勳不是笨蛋,他眼光好,妳要對兒子有信心。」

    徐芳儀搖頭歎氣,穿套裝照鏡子。「一想到那個女的跟柯琴的兒子交往過,我心裡就怪怪的,阿勳又不准我問。」

    「老婆,本來就不該問人家過去的事嘛。」

    徐芳儀揮手說:「我知道我知道,我看狀況啦。」

    「什麼看狀況?就是不能問。」簡聰毅罵。

    「死老頭,你凶什麼凶?」徐芳儀抓了枕頭扔他。

    簡聰毅接住枕頭嘖嘖笑道:「我看妳是吃醋,妳的寶貝兒子被人家迷得團團轉,妳做媽的吃醋。」

    「你胡說什麼?你再亂說晚上睡客廳!」徐芳儀哇哇叫。

    簡聰毅呵呵笑,又拆了領帶。「有沒有顏色亮一點的?這條好老氣。」

    「還說我緊張兮兮,你咧?」徐芳儀睨著他笑,然後拉開抽屜,拿出新的領帶扔給他。「拿去。」

    「唉呦,我的手好酸,老婆幫我用啦。」簡聰毅接住,將下巴拾得高高跟她撒嬌,已是頭髮灰白的歐吉桑,這會兒在老婆面前還像個孩子。

    「真是的。」徐芳儀過去幫老公系領帶,他順勢圈住她的腰。

    「老婆,我看兒子是娶定她了,我們要識相點,對葉夏眠好,不然咱們老了就難過了。」

    徐芳儀嗤地笑出來,搖頭歎息。「時代變了,聽你的口氣,我們還真孝順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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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子在簡家別墅前停住,簡南勳問葉夏眠:「會不會緊張?」他看夏眠對著後視鏡調整絲巾。

    「有什麼好緊張?什麼場面我沒見過?不過就是跟你爸媽吃飯嘛。」她調完絲巾又撥撥頭髮。

    「那好,下車吧。」他拔出車鑰匙。

    「等一下!」夏眠嚷。「這個口紅的顏色太艷了。」

    「不會啊,沒關係吧?」

    「有關係,長輩都喜歡樸素點的女孩,你等等。」

    簡南勳看她打開皮包,拿出一二三四支口紅放車台上。她抽紙巾抹去口紅,選了淡粉紅的口紅塗上,抿了抿嘴。

    「好了嗎?」他笑了,還說不緊張。

    「嗯,好了。」這個顏色看起來好多了。

    「走吧。」簡南勳推開車門。

    「等一下!」

    「又怎麼了?」

    「淡粉紅的口紅配這個橘色的絲巾好怪,我換一下。」

    「換?」他瞠目,看夏眠轉身從後座撈起袋子,打開,抽出一二三四五條絲巾,認真瞧了會兒,扯下頸間絲巾,纏上黑白色系的絲巾,然後照鏡子,滿意了。

    「好了。」她點頭。

    「妳確定?」看來她準備充分哪!

    「嗯。」

    簡南勳打開車門,葉夏眠又嚷:「等一下,我看還是不要搽口紅,搽護唇膏就好了!」

    砰!簡南勳關車門,他笑著歎了口氣。「我看妳乾脆點,連護唇膏都不要搽。」

    「那怎麼--」話沒說完,被他撈過去吻了,他吃掉她的口紅,吻得她頭昏腦脹。

    終於放開她,她喘著氣說:「你真是……」

    他的拇指輕撫過她的唇,眼裡滿溢著溫柔。「別擔心,他們一定喜歡妳。」

    「萬一不喜歡呢?」她緊張哪。

    「萬一他們不喜歡妳,我會讓他們喜歡妳。」他捏捏她的臉。「再說,有我喜歡妳就夠了。」

    他口氣堅定,眼色篤定,令她信心大增。

    她深吸口氣說:「我想……他們沒理由不喜歡我。」她要有信心,要保持平常心,對,這樣才不會出錯。夏眠拎起袋子。「走吧。」

    簡南勳推開車門,她又說:「等一下。」

    他坐回車內,歎氣,蒙臉,哈哈笑。「又怎麼了?要換什麼?襯衫?裙子?妳還帶了什麼?」

    側首瞧她,她沒換衣也沒換裙子,她爬過來,俯在他身上,摸向他脖子,眼裡儘是笑意。

    「你的領帶。」她好溫柔地說,伸手幫他調整好。

    他抱住她的腰,望著她。「等我們結婚後,妳要天天幫我打領帶。」

    「那你要天天幫我什麼?」她掐他的臉。

    他想了想,說:「我幫妳促進新陳代謝。」

    「什麼?」她瞠目,哈哈大笑。「我知道你說什麼,你色狼∼∼」

    他摟住她,在她耳邊吹氣,癢得她扭身掙扎。他親吻她的耳朵,啞著聲說:「植物有光合作用才活得健康,我幫妳新陳代謝,妳會更漂亮。」

    「你胡說八道,你別弄亂我的頭髮……」她哈哈笑,拍開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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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家兩老看兒子帶夏眠進來。

    兒子過往的女友多是熱情活潑、身材火辣辣的性感美女,所以他們還以為會看見體態豐滿、性感時髦的葉夏眠,沒想到……

    兩老怔在玄關處,看兒子牽著個清瘦的女子進來,她衣著端莊,相貌清秀,瘦瘦白白,眼睛很亮。她脫了高跟鞋,傭人過去幫她收鞋子。

    「沒關係,我自己來。」她微笑著,彎身將鞋擺好。然後起身,朝他們笑,很禮貌地打招呼:「伯父、伯母好。」

    「歡迎歡迎。」兩老站一起,好慈祥地笑。

    「我叫葉夏眠。」

    徐芳儀客客氣氣地說:「喔,我們知道,夏天的夏,睡眠的眠。」

    簡聰毅笑著說了句:「我們聽阿勳說過好多次了。」

    簡南勳脫下外套交給傭人。「媽,晚飯好了嗎?」他挽住夏眠,但她反拽住他,拎高手中袋子。

    夏眠對徐芳儀說:「伯母,阿勳說妳喜歡吃杏仁片,我做了一些。」

    咦?幾時準備的?簡南勳詫然地瞪著她,看她又從口袋裡拿出一疊票,跟他爸爸說:「伯父,聽說你喜歡聽音樂會,我帶一些招待券給您。」

    好傢伙!簡南勳斜臉睨她。「喂,他們是我爸媽,又不是外人,妳少給我來公關那一套。」太諂媚了吧?

    「才不是呢!」夏眠臉紅了。

    「太棒了,我很久沒聽音樂會了。」簡聰毅笑瞇瞇,收下招待券。

    徐芳儀也收下點心。「來,我們去吃飯。」哼,挺有心的嘛。

    晚餐氣氛愉快,徐芳儀沒提許偉哲的事,她默默觀察葉夏眠。

    徐芳儀看老公跟她聊近期的幾場演奏會,簡南勳和父親各有支持的演奏團體。簡聰毅罵兒子不內行,簡南勳反駁父親盲目崇拜,然後父子倆要夏眠做公評。

    夏眠掩嘴笑,搖搖頭說:「音樂沒絕對的好壞,各人感受不同,你們說得都有理。」然後幫他們舀湯盛飯。

    傭人來倒菜渣,夏眠低聲道謝。徐芳儀默默看著這一切,她問夏眠:「聽阿勳說,妳答應嫁他了。」

    「嗯。」夏眠看簡南勳一眼,他也正看著她,兩人相視而笑。

    搞什麼?在她面前眉目傳情哦?真是。徐芳儀又問:「葉小姐,妳最喜歡我兒子哪一點?」

    「喔。」這個嘛,夏眠偏頭思索,簡南勳揪住她的手。

    「這也要想?全部!」簡南勳這一說,傭人和父親忍不住都笑了。

    「又不是問你!我是問葉夏眠。」徐芳儀罵兒子。

    簡南勳罵夏眠:「妳還不快說?」又警告一句:「很難回答嗎?就全部啊。」

    「可是你有缺點耶。」夏眠望住他笑。

    他不害臊地說:「是。就是優點太多,太多人愛我,變缺點了。」

    噗∼∼看不下去,簡聰毅大笑,傭人低頭竊笑。

    徐芳儀罵兒子:「你別給她壓力,你讓她自己說。」她望著夏眠。「沒關係,妳說說看,妳最喜歡我兒子哪一點,我很想知道。」她多喜歡阿勳?她對兒子用情有多深?她會不會哪天像拋棄許偉哲般拋棄兒子?

    「我也想知道,你不准再插嘴。」簡聰毅警告兒子。

    「好,妳跟他們說,我聽著。」簡南勳看著她。

    哇,好犀利的眼神,給她壓力喔。她笑瞇瞇,轉頭望向他的父母,說:「伯父伯母,我說不出最喜歡他哪一點……」

    「所以是全部。」簡南勳還是忍不住插嘴。

    她微笑,又說:「跟他一起時我很快樂,分開時覺得好難受,從沒人給我這種感覺。嗯……我說不清楚為什麼,就是很喜歡他。」

    也許原因很多,可以說三天三夜;也許沒理由,只是緣分到。她遇到他,還來不及分析他的人,就先被他給的快樂打敗。她被他吸引,還來不及細想原因,常常思念就先偷襲,綁架她。

    「說得好。」簡南勳聽了好滿意。

    「這樣啊……」徐芳儀笑得勉強。這有說跟沒說一樣嘛,真籠統ㄟ。

    「葉小姐說得好極了。」簡聰毅大大贊同。「哪個愛起來不是這樣?說不出哪一點,講不出為什麼,我看你們兩個很配。」

    厚!徐芳儀瞅向老公,笑得這麼開心,幾張音樂票就被收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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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他一起時我很快樂,分開時覺得好難受,從沒人給我這種感覺。嗯……我說不清楚為什麼,就是很喜歡他。」回程車上,簡南勳一臉洋洋得意的,重複著夏眠先前說過的話。

    「我給你更深刻的感覺!」夏眠掐他大腿。

    「妳掐,今晚表現這麼好,妳愛怎麼掐就掐。」簡南勳皺著眉,咬牙忍痛。

    「哦∼∼我捏!」她眼睛一亮,改擰他的手臂。

    他堅強駕車,不生氣、不生氣。「妳儘管用力,但我怕妳的手會痛。」

    她笑打他。「因為你的肌肉很硬嗎?我檢查檢查……」不捏不掐,改在他胸膛肚子亂摸。

    「夏眠……」他嗓音變得低啞。「等一下,我先開到偏僻的地方。」

    「不是要回家?」她住手,困惑了。

    「欸?妳不是想跟我……」他挑挑眉。

    夏眠懂了,搥了他一下。「我哪有?」

    「那摸我幹麼?」他表情正經,說著限制級的話:「我們今天去當車床族,我們來體驗一下什麼是車震。」

    「你你你你……」夏眠口吃。

    「妳喜歡陽明山還是林口?妳選一個。」

    她笑著撲去勒他的領帶。「我選八里,把你丟海裡,餵魚∼∼」

    「原來妳喜歡在沙灘。」他哈哈笑。

    「簡南勳,你又在胡說八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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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當夏眠睡熟了,簡南勳下床,到書房打電話給母親。

    可憐的徐芳儀,睡得正好,被電話吵醒。一聽是兒子,還大半夜的,她慌張地問:

    「發生什麼事?」

    「媽,怎麼那麼容易緊張啊?我只是打來問問妳對夏眠的看法。」簡南勳笑了。

    「現在?」電子鐘閃著時間。「兩點?!」

    「對不起,把妳吵醒了,我是等夏眠睡了才打。」

    「是喔。」徐芳儀抓了睡袍,溜下床,走出房間。「就這麼急啊?媽的意見你幾時在乎了?你不是警告媽媽,不管怎樣都要答應?」

    聽出她口氣酸溜溜的,簡南勳呵呵笑。「媽,妳不喜歡我還是要娶她,但要是有妳的祝福,我會更踏實。」

    還是挺重視她這個媽嘛!徐芳儀暗暗竊笑。「喔,那你想要我說什麼?我說她不好,你會不高興的。你一不高興,就個把月不理媽。」徐芳儀在沙發坐下。

    「媽,今天妳也看過她了,妳不覺得她很好嗎?吃飯的時候,妳們不是也聊得挺開心。」

    「嘻,媽相信你的眼光。」徐芳儀靠著沙發背。

    「那麼,妳對她還有什麼不滿?」他下希望結婚後,母親跟夏眠處不好。趁著夏眠睡熟了,他想運用他的好口才說服母親。

    「乖兒子,說實話,夏眠比媽想像中還好。」

    「是嗎?太好了。」他放心了。

    「是啊,她有禮貌、有氣質,人說相由心生,我瞧了她整晚,越看是越順眼。媽知道為什麼你會那麼喜歡她,她給人很舒服的感覺,講話時眼睛敢直視對方,這代表她正直,用餐時懂得照應我跟你爸,幫我們盛飯舀湯,這表示她很細心,只是……」

    「怎麼?」

    「媽只擔心一點。」

    「哦?哪一點?」聽起來已經沒問題啦?

    「當初她答應跟許偉哲結婚,又忽然甩掉人家,很快地又跟你交往,媽怕你們結婚後,哪天她也突然……」

    他歎氣。「媽,我實在不喜歡談她過去的事,不過……」他猶豫了一會兒,決定說出來。「這事夏眠跟我談過了,跟妳知道的不一樣。」

    「哦?」

    「媽,妳只聽妳那位朋友的說法,事實怎樣,妳又不清楚。」

    「對,但是你說要我別問她的。」

    「當然,我不想讓她難堪。」他低聲解釋:「媽,這事夏眠跟我說過了,事實上是他們交往後,夏眠覺得不適合便提出分手了,但他一直不接受,還不顧她的意願,在公司跟她求婚,夏眠怕他難堪,才先收下戒指,然後私下歸還。這些事,她後來都跟我說清楚了。媽,她很為人著想,不覺得她很善良嗎?」

    「她沒答應跟人家結婚?」

    「是,她也很懊惱,為了顧慮許偉哲的面子,最後落得大家都誤解她,以為她三心二意,辜負許偉哲。但其實感情的事,只有當事人最清楚。她從沒給他承諾,是他自己一廂情願,怎麼可以怪她無情?」

    是這樣?徐芳儀沉思著,又問:「她這樣說,你就相信?你求證過?」

    「嗐,我幹麼求證?我愛她,從她嘴巴說出來的我都信。」他不高興了。「難道妳要我懷疑自己心愛的女人?媽,妳兒子當經紀人這麼久了,什麼人沒接觸過,我不會看人嗎?她有沒有說謊,我會看不出來?」

    「嗯……」徐芳儀思量兒子的話,確實,葉夏眠這人看起來挺細心的,不像輕浮、會戲弄人家感情的人。為了來拜訪他們,還特地做杏仁片,帶音樂會的票券送他們。她如果不重視兒子,就不會這麼認真……徐芳儀動搖了。

    「媽,怎樣?妳現在知道事情的真相了,妳還討厭她嗎?」

    徐芳儀沉默了一會兒,問:「你們打算幾時結婚?」

    一提起這個,簡南勳活力都來了。「月中我有空,打算先去法院跟她公證,我們要去巴黎度蜜月,回來後等有空了,再補辦酒席。」

    「你說什麼?什麼法院公證?唉呀呀,你這不孝子!」徐芳儀本來答應了,這會兒大發脾氣。「我養你到這麼大,你結婚竟然要跑去公證?你們眼裡有沒有長輩?太可惡了!」

    「會補辦酒席啦,妳兒子想先去巴黎度假嘛。」

    「是她的意思嗎?嗄?你們年輕人做事從不考慮長輩,養你們都白養了。」徐芳儀發飆了。「反正我們老了,你們不看在眼裡了,我們雙方家長也不用見面了,是這樣嗎?」

    徐芳儀火氣一來,也不管三更半夜,在那頭霹靂吼。

    簡南勳乖乖聽訓,待她喘氣時,趕緊插嘴說:「媽,我還忘了說,夏眠昨天給我好多張巴黎飯店的折價券。」

    「很好啊,你們乾脆住巴黎,不必理我們。」

    「媽,她問你們要不要一起去。」

    「什、什麼?」徐芳儀好錯愕。

    「她問你們要不要一起去,她有折價券,她人脈好,機票也可以打折。」

    「真的?她這樣說?」徐芳儀心裡暗爽,嘴上卻說:「我哪敢去當你們的電燈泡啊,我們豈會那麼不識相?」

    簡南勳哈哈笑。「媽,她說她難得放假,也要帶她媽媽去,你們一起去啊。」

    「她要帶她媽去?」

    「是啊,她爸很早就過世了,難得休假,剩媽媽一個人在台灣她不放心,所以想帶她媽媽一起去嘛。」

    徐芳儀笑了,她罵兒子:「你看,人家比你會想,人家多孝順,你幾時出國想到我們了?」

    「OK,明天就幫你們訂機票。」

    「真的?真要讓我們跟?」徐芳儀好興奮。巴黎ㄟ,很久沒去旅行了。

    「是,到巴黎妳跟爸要買什麼,兒子付錢。好不好?」

    徐芳儀在那頭歡呼,簡南勳聽見她衝去跟父親吼:「兒子要帶我們去巴黎!喂,你起來,你聽見沒?兒子要帶我們去巴黎……」

    簡南勳掛了電話,心中的大石終於放下了,他知道母親對夏眠沒有偏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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