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長好看的丹鳳眼裡,竟然閃爍著類似「愛意」的神采……而她也夠沒用的了,明明鼻子塞住了,腦袋暈乎乎,但心口卻不能自抑地泛著甜味兒。
月樂昏昏沉沉地想著,閉上了眼睛。身邊的男人一手發動引擎,另一手仍緊緊覆住她的手背。於是她知道,她是安心的。
第八章拯救我的你(2)
將近半個小時的車程,足夠令感冒病毒在月樂體內攻城略地。當魏言輕把車開到她家樓下時,月樂已經虛弱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了。
魏言輕將她軟乎乎的身子摟到自己懷裡,以胸膛承接了她的體重。他低下頭,擔憂地問:「要不要送你去醫院?」他想她需要掛個急診。
月樂搖搖頭,「太晚了。」現在她只想找個地方躺下來。
「好吧。」現在病人的意見最大。魏言輕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上樓。
月樂有氣無力地歪靠在他的胸膛,心裡冒出一個會令所有女權主義者唾棄萬分的念頭來:女人,果然還是要被男人照顧呵護著才行啊……
他們行至三樓。夜汐聽到了門鈴聲跑出來應門,一見這陣勢,也是嚇了一大跳。
「我姐怎麼了?」她連忙側身把魏言輕讓進來。只見姐姐臉蛋紅彤彤地歪倚在魏言輕懷中,額間不住地冒出冷汗,「被人下了藥?」
「她被同事欺負,反鎖在女廁所裡面。」魏言輕陰沉著臉回答,腳下步子不停,抱著月樂一路穿過客廳,來到她的臥室,將她安置在床上。
他拉過一邊擰成一團的薄被,將她從頭到腳蓋了個嚴實。
夜汐跟進來,扒著門框嬌嚷:「是誰這麼可惡欺負我姐啊?要是讓我知道,我抽死他!魏言輕你不是她同事嗎?怎麼也不護著她點兒?你是幹什麼吃的啊?」
魏言輕回過頭去,淡瞥她一眼,除了煩透她這張尖牙利嘴,心中也不能不說有些欣慰。池夜汐任性歸任性,關鍵時刻,還是擔心姐姐的。
也許,夜汐和他一樣,也只是個愛口是心非、不懂得表達內心真實感情的傢伙吧……
「你幫她換一下衣服。」魏言輕摸摸鼻子,有絲不自在地道,「我先去客廳坐一下。」
池夜汐嗤笑一聲:「孩子都有了現在裝什麼純情啊?」她將魏言輕推出去,來到姐姐床頭,心疼地摸摸她的臉頰。
「夜汐……」月樂呻吟。只覺得自己的腦袋在不斷脹大,魏言輕和妹妹說了什麼,她聽不真切。但妹妹此刻望著自己的眼神,卻是溫柔滿點的。
「現在我要幫你脫衣服咯!別害羞哦,雖然你的身材沒我好。」夜汐手勢輕柔地將月樂的身體半抱起來,替她解開扣子,順勢俯在她耳邊低聲說:「姐,我和魏言輕沒什麼的。他根本就懶得碰我一下,一門心思就只認定了你一個。」
月樂閉上了眼睛,耳朵眼兒裡嗡嗡的,什麼也聽不清楚。
夜汐替她換上吸汗的棉布睡衣,走出門去,一臉愁容地望向魏言輕,「她身子好燙呢。不如我下樓去買些退燒藥來吧!」她自告奮勇。
魏言輕搖了搖頭,「她現在懷著孩子,藥不能亂吃。」頓了頓,站起身來,朝月樂房裡走,回頭囑咐夜汐:「你先去睡吧,晚上我陪著她就行。」
夜汐撇了撇嘴角,仍是管不住口裡蹦出的尖刻語言:「你不至於那麼猴急吧?她可是病人!」接受自己不被魏言輕所愛是一回事,但要她大大方方地看著魏言輕對姐姐表演深情又是另一回事——總之,小小不爽,尚未消解。恐怕回去之前,她這張嘴都會很賤。
「池夜汐——」魏言輕橫了她一眼,沉吟數秒,換上難得一回聞的真摯口吻,「我很抱歉。」
「抱歉什麼,吃飽了撐的!」夜汐聳了聳鼻子,對他那副懺悔樣兒表示強烈不滿,「行了吧,我也沒多喜歡你,別太把自己當一回事兒了。」她頗有女王架勢地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朝了。
魏言輕走進月樂的臥室,關上門板,來到床前,深望著她不安穩的睡顏。感冒令她的鼻息變得粗重,胸脯一上一下地劇烈起伏。他望著望著,突然意識到自己近來的一切舉動都很荒謬。
說到底,他根本沒有辦法將這個女人從自己的生命中割除。兩年前他就試過了,也沒能做到,不是嗎?
他想,他是真的真的很喜歡她了。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這是事實,由不得他不承認。
他又想,方皓朗那個老男人其實說得挺對,他應該要對感情更加坦誠一點。
魏言輕躺上床板另一側,伸出雙臂,將睡得糊里糊塗的月樂連人帶被摟入懷中,安心地閉上了眼睛。
「啊……」
清晨醒來,映入眼瞳的第一抹影像,竟是一張超級無敵放大版的男性容顏,任誰都會驚訝得想要尖叫……吧?
池月樂霍然坐起身子,不是很明白地瞪著鼾睡在她身畔的男子。下一秒鐘,「啪噠」一聲,額頭上落下一塊濕毛巾,在她胸前的薄被上印下一處濡濕。
她眨了眨眼,依稀記起:昨天晚上,她生了病,整個人很不舒服,睡得很不安穩。她鼻間彷彿縈繞著公司女廁裡那古古怪怪的味道,還夢到很多恐怖的影像,情節之錯綜複雜,堪比「咒怨」和「下水道的某某魚」的綜合版。好似……有人徹夜陪護在她的床畔,為她燒燙的額頭敷上濕毛巾,還摟住她汗濕的身子不讓她肆意翻動。
那個人在她耳邊,用好溫柔的語調輕喃:「沒事了,你沒事了……」
於是她也試著說服自己,她沒事了,不再受困了。
就這樣蒙被睡了一夜,在頭昏腦漲、半夢半醒之間,在某個男人強悍但溫暖的胸懷裡。
月樂傻愣愣地睇住枕邊人的睡臉:昨晚……是魏言輕照顧了她一整夜嗎?
伸出手來,輕輕碰觸他下巴上初生的胡茬,青青的一片,有些刺手。
有多久了?他沒有在她身邊過夜,沒有在她枕畔醒來——啊,快一個月了吧?
而如今他的回歸,顯得多麼理所當然。好像他從來沒有提出過分手,從來沒有自她的生活中撤離,而只是出了一趟短暫的公差似的。
她與他……算是復合了嗎?
更重要的是——他,喜歡她嗎?
月樂抓著濕乎乎的毛巾發起愣來。
「醒了?」因為初醒而沙啞的男聲冷不丁響起,大手一把覆上她的額頭。
片刻後,他鬆了手,神色有些寬慰,「燒好像退得差不多了。」說著好自然地攬她入懷,問道:「想喝水嗎?」
「想。」直覺地應答出聲,她才想起應該問他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魏言輕,昨天我和方總……」她有沒有和他解釋過自己在方總家過夜的緣由?天,一定是發燒燒糊了腦子,她怎麼什麼都記不清了?
下一刻,床頭櫃上的水杯變戲法似的跑到了她手中。她怔愣著,耳邊又聽得他以命令的口吻道:「快喝,喝完了出去吃早餐。」
早餐?她險些被衝入鼻間的溫水嗆到。魏言輕可是從來不下廚的啊。幾乎以即食杯麵和外食為生的他,在與她來往的那段日子裡,對她隨手煮出來的簡單小菜還頗為捧場來著。
「你可別買那些炸雞店的油膩早餐給我吃哦,我胃還難受呢……」她小聲嘀咕。換了是以前,哪敢在他面前挑三揀四的?不過今晨,他看起來很溫柔很好說話的樣子,讓她莫名有種——撒嬌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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