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三大名錦包括南京雲錦、蘇州宋錦和成都蜀錦緞被列為三大絲綢名產之一,織造工藝獨特,色澤華麗,精美絕倫。
蘇州人有一句話,買布到「錦紋莊」,吃飯到「采芝齋」,喝茶到「姑蘇樓」,可見得蘇州人十分講究生活的品質,也顯示孝宗皇帝雖在位只有短短的十八年,至少國泰民安,風調雨順。
海棠站在錦紋莊前,反正進去看看又不用銀子,店家總不會趕人吧!
她跨進門檻,瞧見這麼大間鋪子裡少說擺了上百種布料,看得人眼花撩亂,綢、緞、縷、羅、錦、帛、絨、葛、紡、絹等十幾大類,不愧是第一大布莊。
「姑娘,你要什麼樣的布應有盡有,慢慢看。」夥計過來招呼這。「需不需要幫你介紹幾塊?」
「不用了,我先看看。」她搖頭笑笑,夥計才又去招呼進門的客人。
她摸著那柔軟的布料,要是能買一塊回去送給大姐就好了,打小開始,大姐總把好衣裳讓給她和小妹,自己老穿那幾件舊衣,心底實在過意不去,可是出來時帶的銀子又不夠,買了布就全用光了,唉!想來只有純欣賞的份了。
海棠眼尖瞧見一塊像湛藍湖水般色澤的布料,不禁伸手要去觸摸它,一隻穎白親手也剛好伸過來,兩人的手指碰在一塊。
「咱們的眼光真好,都看上同一塊布。」海棠縮回手,巧笑盈盈。
面前站著一名雖非絕色,卻也稱得是沉魚落雁的清秀性人,年紀與她相仿,照她的穿著打扮,該是出身富貴之家。
「姑娘喜歡的話,你先選無妨,我再看其他的沒關係。」對方談吐氣質乃是大家閨秀的風範,毫無半絲嬌氣,海棠對她增加了幾分好感。
「那怎麼成,我根本就買不起,只是想摸一摸乾過癮而已。」她壓低嗓子說道:「我怕說出來,夥計會趕我出去。」
香凝掩嘴笑道:「不會的,錦紋莊做生意絕對不會這樣子,姑娘儘管自己看,要是姑娘真喜歡這塊布,我請夥計打個折給你。」
「你做人真好,可惜我還是買不起。姑娘跟這裡的人很熟嗎?」
「嗯,姑娘看起來應該不是附近的人吧!我從沒見過比姑娘還美的女子,不然一定傳遍了整個蘇州了。」她真誠的讚美道。
海棠謙虛道:「哪裡,你也一樣,還不知道姑娘貴姓?」
「我姓傅,你叫我香凝就好,姑娘呢?」
「你叫我海棠吧!我雖然也是江蘇人,倒是頭一回到蘇州來.所以想趁機四處走走,見識見識世面,你可是我在這裡認識的第一位朋友。」
「真的嗎?那不如我家住幾天.我可以帶你到處逛逛,我是獨生女,一直就想有個伴,你來了正好,可以跟我作伴。」香凝覺得和她一見如故,熱心的邀請道。
「這樣會不會太打擾?咱們才剛認識,何況你家裡的人——」她難免有所顧慮。
香凝倒是不擔心,「我爹很少在家,我娘一定很歡迎你,也會喜歡你的,海棠,你就答應我吧!你一個單身姑娘住客棧總不太好,住我家又安全,我還可以介紹朋友讓你認識。」
這時一名丫環上前,「小姐,你要的東西都交代好了,整理好明天就會送到府裡頭了。」
「襄兒,來見過海棠,她要跟咱們回府裡住段日子;這是伺候我的丫環,如果你有需要什麼可以跟她說,她會幫助處理。」
襄兒施個禮,「襄兒見過海棠姑娘。」
「不必多扎。香凝,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到府上叨擾一陣子了。」
「說什麼叨擾,咱們已經是朋友了,朋友本來就要互相幫助,就像我跟紫屏一樣——她來了,我來替你們介紹。」她挽著她的手走向大門口,進來的是一位年紀略小,一看就是開朗活潑,不識愁滋味的女娃。
「香凝姐,沒讓你等很久吧?」紫屏笑逐顏開的說。
「沒有,紫屏,這位是我剛認識的朋友海棠姑娘,往後咱們又多了閨中知已,不怕沒人可以陪咱們了;海棠,這位就是錦紋莊的小姐絡紫屏。」
紫屏熱情的拉著她,「海棠姐姐,你叫我紫屏就好了,你長得好美喔!我沒見過你更美的姑娘,只怕讓我大哥瞧見你都會被你迷住。」
她說得天真爛漫,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香凝臉上閃過一絲惆悵,隨即又恢復過來。
「海棠,咱們陪你回客棧拿東西,再一起到我家喝茶聊天如何?」
「好哇!香凝姐,咱們走吧!不然待會兒又讓我大哥逮回家,我想出來就難了,快走了。」紫屏一手挽住一個,興奮的往外走。
錦紋莊的夥計追上來喊道:「小姐,你上哪兒去?少爺回來怎麼辦?小姐——」
紫屏哪管得著那麼多,還是先溜要緊,要是讓她大哥當場抓到,又得被禁足好幾天了。
◇◇◇
「你們到對面等一下,我馬上就出來。」海棠匆匆的進客錢收拾包袱。
香凝和紫屏就坐在供人乘涼的亭子休息。
「香凝姐,你要讓海棠姐住你家,那我怎麼辦?我大哥管我管得緊,一定不讓我老往你家跑的,不如讓她住我家好了,你可以來我家玩,也可以籍機會常來找我大哥嘛!」她眨眨大眼暗示道。
香凝害臊的低下臉,「紫屏,你別胡說,我跟駱大哥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你可別說壓根不喜歡我大哥,其實我爹娘早已經屬意你是咱們駱家未來的媳婦兒,就是我那呆頭大哥,死腦筋想不通你對他的心意,所以有精力全放在布莊的生意上,也不曉得要讓你等多久,你們不急,可把我和我爹娘急壞了。」
她就是想不透她大哥的心態,放著香凝這樣才德兼備的女子不要,究竟想挑什麼樣的妻子?一邊是閨中好友,一邊是至親大哥,若是能有個美滿的結果,將來在大哥面前就有人撐腰,幫她說話了。
「也許駱大哥只是把我當妹妹看待吧!感情的事豈能強求。」香凝只有這樣安慰自己,縱然早已芳心暗許,但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也是枉然。
紫屏激動的說:「怎麼可能?你跟大哥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我就不信大哥只把你當妹妹,若真是,那就是他沒眼光,像你這麼好的妻子不娶,還要挑什麼?」
「別這麼說你大哥,大概是我還不夠好吧!所以他才什麼都不向我表白,我又能怎麼樣呢?算了。」她是認命了,就算心如刀割,也不想強逼他娶自己,只能默默的忍受痛苦。
「現在你還幫他說話,像他那麼無情無意,真想替你好好教訓他一頓。我怎麼會有這種大哥?」紫屏氣得跺腳,為好友打抱不平。
一旁的襄兒最是瞭解小姐的心意,幫腔道:「那就要多麻煩駱小妞幫幫我家小姐,盡快促成這門親事。」
「襄兒,貧嘴,不准多話。」香凝臉紅耳熱的嗔罵。
「小姐,襄兒也希望小姐有個好歸宿,而能與小姐相配的也只有駱少爺了。」
「還說。」她白了襄兒一眼。
襄兒機靈的閉上小嘴,不敢再多話。
紫屏不以為意,勸道:「香凝姐,襄兒說的沒錯,我大哥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氣,要是他不珍惜,我第一個不饒他;倒是香凝姐有時要主動點,我那呆頭大哥是不點不亮,老實的過了頭,你要放下矜持主動去找才能抓住他的心。」
香凝蹙著娥眉,沉吟道:「可是——我做不來這種事,萬一駱大哥誤會我是個隨便的女子,豈不弄巧成拙。」
「不會的,有我幫你,俗語道:『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層紗。』只要假以時日,你一定當得了我大嫂的,我向你保證。」紫屏拍胸脯說道。
「若是這椿婚事能成該有多好」她朝思暮想的就是能嫁給駱郎,從她牙牙學語開始,一天一天,一年年的長大成人,在心裡早認定了他是今生唯一愛的人,要是不能嫁予他為妻,她寧可永伴青燈。
「謝謝你,紫屏。」
「等你進門以後可謝也不遲,大嫂。」紫屏頑皮的調侃道。
「討厭。」她喚罵道,隨即兩人相視一笑。
襄兒也陪著小組高興;忽然臉色一變,張口結舌道:「小……小姐,糟了!你們看是誰來了。」
早看準目標而來的一行人,帶頭的是一位拎鳥籠的公子哥;身穿衣服,頭戴平定四方巾,氣派十足,身後跟隨幾位官府的護衛。
「哎呀!真倒霉,怎麼會遇見他?香凝姐,咱們還是躲一下比較好,免得被那急色鬼糾纏不清,偏又不能得罪。」紫屏厭惡的撇撇紅唇道。
香凝當然不反對,她實在不想看見他.仗著是巡撫大人之子屢次來騷擾她,真是煩不勝煩。
「咱們先避開再說。」三人步下了台階,卻晚了一步。
喬桓將鳥籠丟給後頭的人,輕揮紙扇迎過為。
「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在這裡碰到你,證明咱們真是有緣不是嗎?傅小姐。」
香凝頻頻迴避他有色的眼光,不知該如何是好。
紫屏擋在她面前,她可是她未來的大嫂,怎麼可以被這色鬼欺負呢?她這小姑可得保護她。
「喬少爺,有事嗎?咱們正要回府去了,恕不奉陪。」她拉著香凝要走。
「慢著!」喬桓一個箭步攔下兩人,「你這丫頭片子敢對本少爺無禮,難道你不怕我爹嗎?駱家就算是第一大商家,在我爹眼裡可中不值一文,你該懂我的意思吧!」
「你這是要脅。」紫屏氣得小臉漲紅。
「不是要脅,是警告,要是你敢再多管閒事,本少爺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麼事。」他見效果達到,轉向香凝道:「傅小姐,我有好多話想對你傾訴,希望你能明白我對你的一番癡心。」
他忽然抓住她的一雙柔荑,按在胸口,嚇得香凝險些昏倒。
「快放手,喬少爺——放開我!」她失聲驚叫。
喬桓更想再進一步,毫無預警的一團東西塞進懷裡,他愣了一下抱住它。
他憤怒的丟下那團東西,是誰敢破壞他的好事?誰向天借了膽?
「誰?有種給我出來?」他左右張望,想找出罪魁禍首。
「是我。」耳畔響起嬌嫩的嗓音。
定睛一看,他猶不敢相信的揉揉眼珠子,今天是什麼日子,居然冒出一位讓人看了眼睛都會閃到的在美人,光憑那雙蕩人魂魄的秋波,如櫻桃般紅潤的唇瓣,腰肢款擺到他跟前站定,他渾然不覺口水流了滿地,一副色迷迷的想用眼睛吃了她。
海棠先禮後兵的施個禮,「小女子給公子請安,公子萬福。」
老天,和她比起來,傅香凝又算什麼,比妖比媚,這美人可是天下少見的尤物。
「免禮,免禮。」他喉嚨上下滾動幾下道:「大美人,你是……」
她投給兩位朋友稍安勿躁的眼神,哼!這色鬼瞎了,她的朋友也敢欺負,看她給他點厲害瞧瞧。
「這兩位姑娘是小女子的朋友,多有得罪之處尚請原諒。」她清艷絕俗的臉蛋帶著淡淡的歉意,有哪個男人忍心拒絕她。
「好……原諒,當然原諒,你說怎樣就怎樣,本少爺沒有意見。」要是能把她收為妾,還用上勾欄院嗎?那裡的姑娘怎麼能跟她比。
海棠揚著美好的唇角,道:「那咱們就告辭了,公子。」
「不行,你們不能走。」他可不笨,到手的鴨子怎麼能讓它飛了?
紫屏氣不過的罵道:「喬桓,別以為每個人都怕你爹,他不過是小小的巡撫,就敢這麼器張,你不怕咱們一狀告到京城,讓你爹去官嗎?」
「哈……我怕什麼?有本事你就告啊!看是你們駱家遭殃;還是我爹先丟官,反正如今聖上寵愛的妃子與本少爺有親戚關係,她得叫我爹一聲表姑舅,到頭來,吃虧的絕對不是我,去告啊!」他有恃無恐的大笑,得意張狂至極。
海棠黛眉一揚,問道:「紫屏,巡撫這個官位很大嗎?真的沒人敢惹他嗎?」
「哼!要是我大哥在,看他還能這麼狂妄嗎?真是狗仗人勢,若不是他爹靠裙關係做了官,蘇州城的人都不必受他的氣的。」紫屏鄙夷的嗤鼻道。
「原來如此,公子,這就是你不對了,有句話不知道公子聽過沒有?」她咪起鳳眼,藏起引燃的火欲。
喬桓不知死活的問道:「什麼話,說來聽聽?」
「那句話公子一定聽過,就是『色字頭上一把刀』,公子聽過吧?」她搖拽生姿的走近。
「哈……色字頭上一把刀,本少爺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還在那邊自鳴得意。
「是嗎?公子。」她斂起笑靨,冷著艷容瞪著他。
「當然……你……做什麼?!這……來人!」不知何時脖子上已架著一把匕首,冰冰涼涼的貼著他的皮膚,他瞠目結舌的顫聲大叫。
「閉上你的嘴,刀子可是不長眼的,一個不留神,連小命都會飛了喔!本姑娘什麼本事都沒有,刀子耍得倒不錯,只要一劃,公子的腦袋可就和身體分家了,我相信公子一定不想吧!」她說得輕言軟語,但每說一句,喬桓的臉色就更白幾分。
「你……們別動……我……沒事。」他從頭抖到腳,牙齒猛打顫。「姑娘……饒命啊!我……下次不……敢了……」
紫屏拍手叫好。「海棠姐,你好厲害膽!看他下次還敢不敢打香凝姐的歪主意。」
香凝卻擔憂將來他會報復,忙道:「快放了他吧!我想他下次不會再這麼做了,咱們不要再為難他了。」
「香凝姐,你幹嘛替他說話?這種人就是要受點教訓才會記住,放了他豈不便宜了他,不成!」紫屏哪想得那麼遠,見惡人得到報應正大呼痛快。
「海棠,放了他,咱們走吧!」香凝她爹雖也在朝為官,卻也只是翰林院學士,官居巡撫之下,要是鬧僵了,對爹恐有不利。
海棠俐落的收起匕首,「公子,得罪了!失陪了。」衣角一揚,便走了開來。
喬桓顏面盡喪,老羞成怒的吼道:「想走?!來人,把她們全都抓起來,一個也不准放過!臭娘們,給臉你不要臉,本少爺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本事,統統抓起來,聽到沒有?!」
「這位公子,大白天的你想搶人不成?」海棠柳眉倒豎,看來不動手真的不行了,管他爹是幹什麼的,做官又怎麼樣,就能強搶民女嗎?她可不會看朋友有難而坐視不管。
「我就是要搶人,怎麼樣?」他重整碎落一地的尊嚴,昂頭挺胸道。
「不怎麼樣,能搶到就算你贏,如果搶不到,你就給本姑娘跪下求饒,做得到嗎?」就憑那幾個人想抓她,簡直笑死人了。
喬桓吸口氣,喝道:「你敢要本來少爺下跪,今天本少爺沒給你一個教訓,我應當不姓——」他的語聲忽然中斷,一對鬥雞眼瞪著她。
「怎麼不說了?」剛才不是很神氣嗎?舌頭被貓吃掉啦!」她一手叉著小蠻腰,一手潑辣的指向對方的鼻子,標準的「茶壺」狀。「喂!你被點穴了嗎?哼!本姑娘還以為你有多了不起?原來不過是裝腔作勢唬唬人罷了。」
真沒意思,她無聊的想打呵欠,好不容易想動動筋骨,不料這色狼卻打了退堂鼓,打也打不起來,亂無趣的。
也罷,算他識時務,省得她浪費力氣。
既然沒戲可唱,海棠轉身要走——
「砰!」
「哎呀!我的鼻……」她揉差點撞扁的鼻頭,莫名其妙的注視前方。
一堵白色的牆?什麼時候搬來的?
不,更正,是白色的肉牆。
「又見面了,姑娘,在下似乎老是在救你。」
發頂響起戲濾的嗓音,好耳熟!莫非是……
「又是你!」是他!海棠既驚又喜,他不出心中是怎樣的情緒。
但不能否認自己是高興見到他。
這人的確就是咱們有名的武林帥哥「玉笛公子」西門展雲,他黑亮的俊目滿是嘲弄的笑意,故意歎口長氣,道:「唉!姑娘,難道是在下前世欠你的債,這輩子要來還?」
海棠窘困的嬌嚷,「我又沒請你救,是你自己愛管閒事不說,別把責任推到本姑娘身上來,恕本姑娘拒收。」
她也不想讓他見到自己凶悍的模樣,但現在就算想表現女子柔弱的一面,只怕也來不及了。想來就嘔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選這時候蹦出來,存心看她笑話嘛!
「那只有算在下倒霉了,這次又是什麼事?」他語氣有著無奈,卻又隱藏著幾絲嬌寵和包容。
「雲哥!雲哥!」紫屏奔過來,扯著他的袖子,又笑又叫,「真的是你,雲哥,我沒認錯你,真的是你。」
西門展雲望著她,不解道:「你是……屏兒?小屏兒?你長大了,差點讓雲哥從不出來了,當真是女大十八變,當年的小女娃已長大成人了。」他依稀從她的輪廓認出她是摯友駱起新的妹妹絡紫屏。
「雲哥,你還記得我?太好了。」紫屏眼中閃爍著對他的傾慕之情,滿腔的少女情懷此刻終於得以宣洩。
「當然記得,你可是雲哥疼愛的小妹妹。」他拍拍她的肩,把她當妹妹一般。
她不要當他的妹妹,她不要!紫屏待要反駁,喬桓加入他們的敘舊,換了張臉,大有逢迎拍馬屁的意味。
「原來是西門展雲,家父不知您已來到此,不然定派人迎接您。」
「喲!什麼時候來了條狗,怎麼沒人發現?」海棠酸溜溜的說,這姓西門的是什麼來頭?連官府的人都要禮讓他三分?
西門展雲仍是恬淡的一笑,「令尊是……」
「家父喬松,乃是江蘇巡撫,兩年前曾和西門公子有一面之緣,家父心中非常昂仰西門公子的風采,希望有機會再見到您。」他爹早告訴過他,西門展雲雖是江湖人,但他交遊廣闊,誰人不知他與當今三王爺「雍王」朱佑豪是生死至交,若能巴結上他,將來陞官發財還怕沒機會嗎?他要抓牢機會,將來高官厚祿不再是夢。
「在下想起來了,原來是喬公子,失禮了,這幾位是在下的朋友,不知哪裡得罪了喬公子,想必其中有誤會?」西門展雲曾聽說這位喬公子曾因某妓女不從,竟命人活活打死,找了名替死鬼交差,賠了一筆銀子,當真令他印象深刻。
喬桓知曉不能得罪他,女人可以再找,機會一失就沒了,權衡之下便知輕重。
「誤會,一場誤會,我是見三位姑娘無人陪伴,好心想護送她們回府,不料引起誤會,正想澄清解釋,碰巧西門公子來了,其中完全是誤會。」
紫屏指著他的鼻子罵,「誤會?明明是你——」
「屏兒。」西門展雲出聲警告,朝喬桓拱手道:「有勞喬公子關心,她們就由在下護送回府,不敢勞煩你。」
「既然如此,那小弟就放心了,不知西門公子明日有沒有空?讓小弟做個東,盡心地方之誼。」他做的官一定要比巡撫大,到時還有什麼得不到的。
西門展雲應付自如的說:「不敢,喬公子盛情在下心領,因有要事纏身無法久留此地,改日事情辦妥再登門拜訪。」他一番措辭給對方面子,讓對方強求不了。
喬桓乾笑幾聲,掩飾怒氣。「那小弟也不勉強,告辭了。」
遙望喬桓一行人離去,海棠悻悻的拾起丟在地上的包袱,這人準是她的剋星,凡事到他手中都很快的迎刃而解,好像沒事難得倒他。比起來自己倒成了惹禍精,走到哪兒麻煩就跟到哪兒,他一定覺得她很討人厭,完全沒有女子的溫婉氣質。
她耳邊聽見紫屏攔著他問東同西,心裡更不是滋味,以他的條件來說,哪個女子不愛俊俏兒郎,他若沒個紅粉滿天下,也相差不遠了。
「香凝,咱們走。」她才不要看見他們打情罵俏的樣子,勾著香凝就走。
紫屏卻又跑來說:「香凝姐,先上我家去嘛!大哥知道我又不聽話,準叫我閉門思過,你好歹幫我說說好話,你是我未來的大嫂,怎麼可以不幫小姑呢?」多找些人幫忙勸說,諒大哥也不敢處罰她。
香凝羞赧的說:「紫屏,你好壞,讓駱大哥聽見,多羞人呀!」「那你是去羅!太好了。」紫屏奔回西門展雲身邊,笑得好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