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情有獨鍾,情深不悔 >> 雲年忘徵作者:薇凌 | 收藏本站
雲年忘徵 page 8 作者:薇凌
    他素尺是相爺改的名字,生是相爺的人,死是相爺的鬼。當年,若不是相爺從惡棍拳頭叢中把他給拾了出來,給了一口氣把他從閻王府中拉回來,他早已命轉二世,哪裡還有今天這日子?

    素尺笑笑,笑得有點傻,卻是很真。他也曾好奇問壬軒:「相爺,當時于謙太師他們收到的是什麼啊?」

    他縱使有一百個腦袋也想不出來。

    水榭清幽,微風徐徐。

    壬軒正在飲茶,雲淡淡,風輕輕地說道:「每個人都會有些秘密,而且有些人的秘密,是絕對不能示人的死罪。」

    素尺吐吐舌頭,又摸著笨腦袋問:「相爺上任後,為什麼不治他們的罪?」

    壬軒緩緩笑了笑,「治不了,也不能治。如果要治他們的罪,只怕未穩的朝局,會被伺機者利用,況且于謙府的勢力根深蒂固,不是說扳倒就能扳倒,就說此時扳倒了他,對於朝局也不是好事!」他目光幽邃,拿青花瓷蓋子撥了撥茶末子,輕輕呷了一口清茶。

    「那樂聞王爺為什麼也會贊成呢?」素尺不解道。

    「如果他不贊成,就怕皇上和太師連成一線,那麼他的權力與情勢就要倒一半,這樣不利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會因小失大的!」壬軒仍是笑得意味深長,語調淡然不驚。

    「哦……那相爺你一上任就要周旋於太師黨和王爺黨之間,這可是皇上樂見的局面吧?為什麼皇上不一紙聖裁下來就好了?」素尺立刻靈光一現,倒也不是完全笨死的。

    好歹他也是在天橋底下聽過說書的人,那些帝王將相的故事可也沒有少聽!此刻立馬來了個舉一反三。

    壬軒望著他忽然靈光的眼睛,眼眸裡有了淡淡的笑意,卻還是如此的深不可測。他凝眸,說道:「這就是皇上的高明之處!皇上自然也是要試一試我的本事!」話語中還有話,卻沒有說出來,頓了一頓,緩緩歎了一口氣,說道:「皇上才是這些人當中最難應對的人呢……」

    素尺瞧著壬軒慎重的神色,不由迷惘,「相爺,你替皇上擋了這些豺狼虎豹的爪牙,皇上應當高興才是啊,為什麼……相爺說得好像這樣也不討皇上的喜歡似的?」

    壬軒望了他一眼,沒有什麼神色,良久,轉而望向窗外的浮雲,「皇上……」他默然了一會兒,始說道:「這些事,你知道了無益……只管好你的分內之事去吧……」

    他拂了拂衣衫,起身負袖而去。

    眉宇之間,卻是凝著一抹愁緒,不知道這樣的一個人他憂的又是什麼?

    日光照在他軒昂的身影上,一襲湛藍的衣裳特別的耀眼,特別的縹緲,不似塵世中人。

    相爺一旦嚴肅起來,眼冷,眉冷,臉冷,神色也冷,他自然是不敢再多嘴的。

    可是——

    今夜的相爺,到底——是——怎——麼——啦?

    素尺暗暗吸氣,守在門外又冷又不肯走。

    第七章喬木無人棲

    「丁丁鼕鼕」的一陣玲瓏輕響,宛如雪落霜河。

    素尺往屋裡瞧了一眼,見已喝得醉醺醺的壬軒將七弦古琴放在膝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彈,竟然琴聲綺綺。

    往素,相爺撫琴總是正襟危坐,每次琴聲皆是清靜平和,雖然動聽,卻沒有什麼起伏,偶爾波瀾壯闊,氣吞山河,也以平湖靜波終了。

    這麼一張古井無波的俊臉,冷煞了多少官宦閨秀,京城佳麗的心,都有人暗自說相爺恃才傲物,眼高於頂,可是他們家相爺就是這麼個才華橫溢,舉世無雙的少年,連他素尺也傾慕他家的相爺啊!

    當然,他是懷著崇敬之心,絕無非分之想的,絕無!

    素尺暗歎,連他也不知道相爺會喜歡什麼樣的女孩子?也想像不到要怎樣的女孩子才能般配他們家的相爺呢?金枝玉葉?大家閨秀?雖也有配得上相爺才情的,可是她們忍受得了相爺的冷淡嗎?這些嬌縱的公主小姐們,能像他素尺一樣刻苦耐勞,無怨無悔嗎?

    嘿嘿,只怕不能!

    到時候,哪一個只怕都會呼天搶地,哭爹喚娘的,爭是一個個令相爺煩心的老婆,相爺一定會受不了!

    素尺搖頭。

    那娶一個江湖俠女,或者名門之後好了,在江湖上見過風浪的人,起碼比較豁達嘛,也不會無所事事。或是挑一個精明能幹的紅顏佳人,分擔一下相爺的難處,那該多好?哎哎呀……平時還可以一起彈琴喝酒,一起切磋武功,相爺也多了許多人生的樂趣!或許,人也就變得開朗起來,沒事的時候也不再老繃著一張臉,閒時,也可以笑上那麼一笑,多好!

    就在他海闊天空地幫著他們家相爺籌謀著親事的時候,驟然,眼睛被什麼東西亮了一亮,一道裂膽寒光閃爍在他的臉上,心下悚然一驚,未及出聲,人已眩暈,倒在石階上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壬軒醉得已無知覺,衣衫皺亂地倒在古案前,連琴也丟在了地上。

    書房裡火光明媚,一柄青光湛寒的冷劍悄然飛來沒有驚動一絲的風聲,便連燭火也沒有飄搖,長劍以閃電之速,凌厲地朝他胸口刺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他等這個刺殺機會已等了太久。

    太久,久到他以為壬軒不是人。

    劍勢在離胸口半寸的地方……停滯住。

    來刺殺的人,猛然一驚,兩根手指夾住了他的劍鋒……任他再如何使力,都不能再進半寸,「錚」的一聲,劍身在兩股內力之間迸裂開來,斷成兩截。

    一截在刺客的手中。

    一截在壬軒的兩指間,他霍然睜開眼眸,眼神之中煞氣森然,嘴裡冷冷說道:「你自己伏罪招供……還是我動手?」

    刺客眼色驚懼,短兵相接之下,他已知自己絕非這少年相爺的對手,就連逃走的機會也沒有!他咬咬牙,一柄斷劍倏然地回手插進了自己的胸口。

    入心四分,必死無疑!

    不能完成任務者死,這是刺客的命運。

    壬軒一蹙眉峰,掠起身來把住其命脈,已然氣絕。始料不及竟然如此殘酷決裂,他扶著屍身好生放下地面,舉手替他合上雙眼,歉然地歎了一聲——宛如仰望夜月,眉間的寂寞!

    出門拍醒被人擊暈的素尺,低聲吩咐道:「好生安葬了!不要驚動其他人!」

    壬軒未推門之前,已經感覺到房內的異常。

    殺氣?

    不是,是一股令他微微蹙起眉頭的香氣。

    一股淡淡的,令人怦然心動的珞櫻花芳芬。

    臥房的菱花木門,不推自開。

    自是有人在使用了輕巧的內力。

    「幹嗎站在門外不進來?難道是怕見到我?難道是怕被我迷住了?」聲音極盡慵懶,尾音處帶著一絲絲揶揄般的笑意。

    門後,蘭花背的太師椅上。

    精緻魔魅的俊臉,一襲繁黃金絲繡華綺麗到極處的絲綢紫衣,軟軟垂垂的,領子上翻著一圈白狐狸毛。

    耳垂下一顆晶瑩剔透的紅玉,腰間繫著一掛情人扣,斜插著身,盤踞在太師椅上,渾身都是妖魅撩人的花香。

    壬軒踏進房門,離他遠遠地站著,審視著他,揚眉問道:「半夜三更,私自闖進丞相的臥室裡,意欲何為?」一口官腔,口氣沉沉,臉色不善,他知道這懶貓子最喜歡胡鬧、胡謅、胡來,一旦給他盯上的事情,就會沒完沒了,胡纏胡扯,雞婆得很!

    堂堂一個大男人,卻最喜歡多管閒事,最愛搞憐香惜玉那一套。

    「不要防我跟防賊一樣嘛!」富貴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換了一個姿勢,「我是來關心你的。」

    「承蒙關心,領情了,請回!」壬軒冷淡地說,拱手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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