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皇宮的西宮傳來「有刺客,快抓拿刺客呀!」。
所有大內侍衛聞聲趕去。
「刺客!有刺客,快保護皇上。」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尖叫聲不斷。
一抹黑影悄悄的溜進博陽宮,這人正是仇烈。他輕輕抿嘴一笑,聲東擊西,風楫天這個計策還真的奏效了。
他一身黑衣裝束,融入於夜色中。
所有的人全跑往西宮的方向抓拿刺客,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往東邊博陽宮而來。
他躲在屋頂上,等待著機會。
門開了,一名宮女走出來,問道:「發生什麼事了?吵吵鬧鬧的!」
「喜兒姊姊,有刺客往西宮那兒逃去了。」
「你們別去湊熱鬧。格格受寒,正發著高燒呢!我去八寶琉璃井汲點水來,你們好好守著。」
「是。」兩名宮女齊應道。
雨嫣受寒?發燒了?她生病了嗎?
仇烈一聽擔心不已,顧不得危不危險,縱身而下,在兩名宮女驚呼聲未叫出之前,點了她們的穴道,堂而皇之的推門而入。
經過客廳、花廳,他來到臥房,雨嫣正躺在床上沉沉的睡著了,一張臉漲得通紅,小嘴兒微敢,喃喃囈語著,看得出來她睡得極不安穩。
「雨嫣!」
仇烈輕輕喚她,內心激動不已,再也克制不住的採出一隻手,覆在她的額上。
老天!她的頭好燙,她發燒了。
雨嫣在夢境裡飄蕩著,她好像失足落海,隨著海水載浮載沉,仇烈飄在前方……漠然著一張臉著她……飄走了……消失在她眼前……「不要……」她囈語著,淚滑下面頰。
她是為了什麼而落淚呢?
「雨嫣,我在這兒,醒來……」仇烈輕拍著她的臉蛋,心疼不已。
老天!她的身子怎麼還是這麼虛弱呢?她的肚子怎麼會這麼大,大得……太離譜了?她的嘴唇又乾又蒼白……看到這裡,仇烈心痛如絞,原以為她過得是優渥而富足的日子,被眾人捧在手心的日子,為什麼反而會憔悴成這副模樣呢?
老天,他該怎麼辦?
仇烈拿起桌上的茶水,嘴裡含著水,溫柔的餵她飲水。
如久旱逢甘霖,雨嫣下意識的吸吮他口中的水。
他低咒一聲,無法克制的深深吻著她,將舌探入她口中,與她的丁香小舌糾纏。
好熟悉的觸感呀!如夢似真。
「烈……」她睜開迷濛的眼,看到仇熱那一雙自責與痛苦的眼神,她好捨不得呀:「我好想你,好想好想。」
她柔柔低訴,小手撫上他的臉,輕輕的笑了。
「我也好想你!雨嫣,我是來帶你走的。」仇烈衝動得想把她摟入懷中,可是,又怕傷了她。
「真的?好好聽的聲音,好美麗的的誓言,烈……我……真希望永遠……不要醒來……這樣子,你……就不會消……失了……」隨著聲音的消失,雨嫣那雙清靈而迷濛的眼緩緩合上,沉沉的睡著了。
「雨嫣,醒來,我在這裡,不是夢啊!」仇烈激動的大吼。
身後立即傳來「啪、啪、啪」三聲清脆的鼓掌聲。
「誰?」他機敏的回過頭,一瞧,居然是大阿哥宣倫好整以暇的站在那兒。
「果然是你,仇烈。」宣倫儒雅的笑著。他就覺得奇怪,那三名刺客不像是衝著皇阿瑪而來,卻在西宮的大大官中和大內侍衛大坑捉迷藏,他覺得不對勁,這分明是為某人在拖延時間!
這一想,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做,那就是仇烈!
「你那三名兄弟將大內侍衛要得團團轉,這招聲東擊西果真不錯。」宣倫挪揄道。
「你」仇烈眉間有迸發的怒氣,冷靜地道:「我是來帶走我的妻子。」
「妻子?」宣倫挑眉一笑,存心和他玩玩。「誰是你的妻子?床上躺的是我過門半年的妻子。」
「堂堂大阿哥竟也會使出卑鄙的手段,你這乘機奪人之愛的偽君子。」早聽聞雨嫣嫁予大阿哥宣倫,他怒不可遏,今日一見,他更是想將這個偽君子砰屍萬段!
「偽君子?」宣倫哈哈大笑,第一次有人這樣罵他。「真是有趣極了,蓮兒視我為恩人,你卻視我為仇人,還要拔劍相向。」他挑明了說,時間緊迫,現在可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戲弄仇烈。
「恩人?」仇烈察覺宣倫眉眼間全是笑意,沒有敵意,於是他將劍入鞘。「此話怎講?」
「說來話長。」宣倫正色道:「我長話短說,蓮兒會下嫁予我是一招障眼法,為的是保護肚中的胎兒。你明白嗎?」
「胎兒?」仇烈渾身一震,腦子幾乎無法思考,莫非雨嫣肚裡的孩子是……「是你的骨肉。」宣倫講得更坦白。「一個清朝的格格和反賊私通,甚至懷了孩子,你以為這個格格還能活得下去嗎?嫁給我是唯一的辦法。」
仇烈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病癒後聽到她嫁入了,甚至已有了身孕,他發狂、咆哮、震驚、憤怒、悔恨交纏著他的心。
他一直相信雨嫣不會背棄他,但流言蜇語,不斷攻擊著他毫無自信的心,她是朵高貴白蓮,他真的有資格擁有她嗎?
他甚至絕望的想,就算她成了別人的妻子,懷了別人的孩子,他依舊要把她擄到手,再次搶走她。
沒想到,全是他的自尊心在作祟,他誤會了她,污穢了她高貴的情操。
「我真該死!」他憤恨的揰了自己一拳。「大阿哥,多謝。」他真摯的說。
「叫我宣倫吧!」宣倫語重心長的說。「仇烈,你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很快大內侍衛便會發現那是一場騙局,到時,你要走也走不了了。」
「可是……」仇烈戀戀不捨的望向雨嫣。
「此時此刻,蓮兒還不能跟你走,她身子虛又懷有身孕,現在又受了風寒發著燒,帶著她,不但會害了她,連你也會被捕。」
宣倫懇切的分析,仇烈低咒一聲,他真恨自己此時此刻無能為力。
此時,屋外傳來小太監的聲響,「老佛爺到。」
糟!老佛爺果真起疑心,上這兒瞧瞧。
宣倫急喝道:「還不快走!現在走,你和蓮兒才有未來可言,再不走,你們就天人永隔了。」
仇烈一咬牙,抱拳作揖。「大恩不言謝!仇烈永遠銘感五內。」
他戀戀不捨的望著雨嫣,忍著心中揪緊的痛楚,施展輕功從窗戶躍出,隱沒於蒼窩。
☆☆☆
翌日清晨。
雨嫣幽幽轉醒,嘴邊掛著溫柔的笑意。
今天,她是帶著笑意醒來的,昨天晚上她又夢到仇烈了,他溫柔且纏綿的吻她,他說——我來帶你走。
老天!她真不敢相信,他回來了,他真的回來了。
她驚醒的醒過來,嘴上還殘留著屬於仇熱的觸感,和屬於仇烈的味道。
她想,他一定是回北京城了,他一定是在昨晚溜進宮來探望她了。
「喜兒、喜兒。」屋內怎麼都沒人?雨嫣蹣跚的爬了起來,老天!此刻她才覺得肚子腫得像顆球有多不方便。
她往屋外走去,這才發現陽光有多炙人,這時刻,已快中午了吧!
不行,她不能等,她坐不住!
「我自己去找宣倫吧!」現在只有宣倫才會幫她。
自從有了身孕以來,她就沒走過太遠的路,沒想到才走到御花園,她就喘個不停,渾身上下像是要虛脫了一般。
老天!她肚子裡最好來個龍鳳胎,一男一女剛剛好,這樣,仇家有後,她也不必再生孩子了,因為實在太累人啊!
遠遠的,她瞧見宣倫正和一個人神秘兮兮的躲在假山後交談,那人好像是……「阿瑪!」她低呼了聲:全裡正覺得奇怪,阿瑪既然進宮了,為什麼不來看她呢?和宣倫躲在這兒,不知在談些什麼?
雨嫣淘氣的抿嘴一笑,既然如此神秘,那一定是有秘密喔!而秘密只能用偷聽的。
她悄悄的往假山那兒移動,阿瑪的聲音由遠而近,殘酷的飄進她耳裡。
「這孩子知道真相後,一定會恨我的!」
真相?什麼真相?阿瑪為何喊得這麼痛心疾首?奇怪,一定有問題。
「王爺,你冷靜一點。」
對嘛!阿瑪,不要太急躁。
「我怎麼可能冷靜得下來?我原是想若不能活逮他,至少也讓他中毒身亡,才能消我心頭之恨哪!於是下了重今,要是雨嫣知道當時我派追兵下了重今,在箭上抹了毒射殺他……」
「砰!」整個世界在瞬間崩潰,散成一團灰。
雨嫣神情木然的望向這個世界,突然,她覺得好陌生、好陌生……這麼長的日子以來她等待的是什麼?期望的是什麼?就在這一瞬間,她由天堂墜入黑暗的地獄,跌得傷痕纍纍,痛得沒有任何知覺了。
笑話!這個世界全是一個笑話。
她的期望、渴盼全是癡人說夢,可笑哪!
中、毒、身、亡……難怪阿瑪極少來探望她,因為心虛呀!莫怪宣倫每次總是顧左右而言他,人死了怎麼會有消息,他又怎麼找得到?全是謊言!
雨嫣下意識的緊咬手指,直到咬破了手指,血絲滲入唇內,嘗到了鹼腥的味道她笑了,淚水隨著笑意而流……天!她是個白癡,是個道地的白癡。
仇烈早已不在人世,她卻還在這裡傻傻的夢想未來,她真是蠢到極點了。
老天,為什麼這麼殘忍,為什麼要剝奪它的一切?
她愛他,好愛好愛,愛到願捨棄原有的一切,為什麼她還是失去他?
雨嫣茫然的往前走,淚流乾了,她的心也跟著走了、死了,葬在黑暗的地底。
她要去找仇烈——
「格格,你上哪兒?奴婢去御膳房端了冰鎮酸梅湯,天氣好熱,喝了消消暑,才吃得下東西。格格,午膳你想吃些什麼?格格……」
見主子久未答話,喜兒好奇的望去,只見雨媽的一張臉出其的蒼白,在炙人的陽光照射下,顯得更加蒼白而無神。
她兩眼幽幽的鎖定前方,把所有的一切全遺忘了……那沉重的痛揪著她的心雨嫣好像會飄走、消失般。
「格格!」喜兒嚇了一跳,一把抱住雨媽的手臂。「你是不是不舒服?奴婢送你回房休息去,好不好?」
雨嫣仍是沒有反應,像木雕的人兒似的往前走……烈,你在哪裡?她在心底呼喊著。
看主子這蕭索的表情,好像要與世訣別,喜兒害怕極了,擄住主子的手緊緊捉牢著不肯放,深怕一鬆開手,主子就會消失。
回到博陽宮,貞妃卻早已在廳裡恭候多時了。
「娘娘吉祥。」喜兒厭惡的皺起眉,虛應的一楫。「格格身子不舒服,我扶格格回房休息。」
「慢著。」貞妃高八度的嬌斥聲傳來,「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奴婢來發號施今了,我和你主子達一句話都還沒談呢!」
喜兒忍著滿腔的怒氣,硬生生的停下腳步。
雨嫣木然的轉過身,異常沉靜的望向貞妃。
「格格,回房歇著吧!」喜兜著主子的臉色實在比白紗緞還白,擔心死了。
「沒關係。」雨嫣淡淡的吐出了這三個字。
「走開。」貞妃扭著圓翅的臀將喜兒更擠到一旁,熱絡的抓起雨媽的手,道:「哎喲!你瞧瞧你,身子骨瘦弱成這樣,我看了可真是捨不得,雨嫣,懷了孕可不比平常,你要多注意點才行。」
貞妃哭得極度虛假。
雨嫣望著她,淡淡的笑,「謝娘娘關心。」
貞妃這個女人何時變得同蛇一樣滑頭了?她的眼神明明就透露出要殺她的訊息,為何還可以睜著眼說關心她的謊話?真是最毒婦人心呀!
「瞧,多貼心的話喲!」貞妃端起一杯放在一旁的瓷盅,笑道:「我一大早起來熬了一鍋參湯,來,你喝喝看味道好不好?」
「不行!老佛爺吩咐過,除了御膳房的東西,格格不可以喝其他來路不明的東西。」喜兒急喝道。
「欣肆!我在和恪恪說話,哪輪得到你這個小婢女來插嘴?」貞妃火了,怒道:「來人,給我掌嘴。」
兩名跟隨貞妃的宮女立刻上前。
「慢著,誰敢動手?」雨嫣冷冷的說,那兩名宮女對望了一眼,立刻乖乖退下畢竟有誰敢得罪未來的太子妃呢?
貞妃這一瞧,惱火了一雙眼。
「你們」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娘娘別生氣,喜兒不懂事,你別跟她計較了。」雨嫣柔柔一笑,笑得好飄忽。「雨嫣就喝了這碗湯,算是跟你賠罪了。」
「好、好、好!」貞妃忙不迭的猛點頭,雙眸綻出陰狠的光芒,與她虛偽的笑形成了強大的對比。
雨嫣端起瓷盟,以杯就唇。
「格格!」喜兒拉著她:心占裡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雨嫣搖搖頭,輕輕的笑了。
「望有一日重相逢,話離情,雙飛。」她瞭然的看著貞妃一笑,「多謝娘娘。」
貞妃凜然一震。那神情……莫非她知道這湯裡被下毒了?
不,不可能呀!她沒道理知道的,不!不會的。
貞妃尷尬的一笑,「快喝,冷了就不好喝了。」她強自鎮定的催促著,只要雨嫣一死,她的宣佑就有望成為太子了。
「是呀!」雨嫣喃喃道:「離別是重逢的開始,死了卻是新生的道路……」她仰頭毅然決然的喝下去。
「格恪」心裡的一股衝動讓喜兒一把揮掉瓷忠,殘存的半碗湯濡濕了地毯。
雖然沒有全喝下丟,但也算成功了一半。
「我……我先回去了。」貞妃趁著雨嫣尚未毒發,趕快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雨嫣便開始臉色發青,冷汗直流,身子軟趴趴的倒了下來。
「格格,你怎麼了?」喜兒驚慌至極,眼淚往下掉。「來人呀!快來人呀她狂吼著,卻教雨嫣一把握住她的手。
「別叫……別叫……」雨嫣氣若游絲,淒絕的笑了。「我……要走了……不要叫人……不要……宣太醫……烈,我來了……」
她閉上眼,一心只想追尋仇烈而去。
整個皇宮人心惶惶!
得知雨嫣中毒病危的老佛爺急忙趕來,貞妃被收押入獄,一切均由京人府宗今楊漣大人調查清楚了。
「格格已經不行了!只能盡人事、聽天命。」宮裡的三位太醫診斷後,一併搖頭。
老佛爺難過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年慶言趕來後,看見愛女已和死人沒啥兩樣,他悲痛逾恆,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救女兒回來,究竟是對或錯?
宣倫急得不得了,抓著喜兒問:「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千交待萬交代不要讓格格受害,要提防貞妃嗎?」
「我……對不起,都是奴婢的錯!」喜兒自責著。「可是,格格好奇怪……她好像明知湯裡下了毒,卻仍是喝了下去……還說了好多好奇怪的話……」
「什麼話?」宣倫急著問。
「說……格格說什麼死了……是新生的道路……還有我來了;恪恪叫我不要宣太醫、說她……要走了。」喜兒哇地一聲哭出來,磕頭如搗蒜。「大阿哥,都是奴婢的錯,你賜死奴婢吧!奴婢今兒個中午在御花園找到格格時,就覺得格格好奇怪,好像一心想死!奴婢該死,沒有提高警覺。」
今天中午,宣倫如遭電極,腳下一陣踉蹌老天!莫非雨嫣聽到他和年慶言的談話……而誤以為仇烈已經死了?
真是陰錯陽差呀!他原只是探一探年慶言對仇烈的想法,沒想到牟慶言恨仇烈入骨,所以,他才沒說出仇烈還活著的事實。
若是雨嫣聽見了,傷心欲絕的她哪會再苟活下去?
就因為他的粗心大意,竟害了雨嫣!
「真的沒有法子救她了嗎?」宣倫咆哮大吼,「葉太醫!」
葉太醫搖搖頭,返到一邊去。
「徐太醫?」
徐太醫緩緩吐出一口氣。「老臣無能為力,唯有等奇跡發生了。」
奇跡!是呀!現在或許只有仇熱能帶來奇跡了。
宣倫雙眸迸射出精光,他決定孤注一擲。
「喜兒,備轎,並傳侍衛長調十名士兵來,另外,立刻出宮放出風聲,說格格病危,我要連夜護送格格上碧雲寺祈福。」
「是。」喜兒趕緊奔出去。
「大阿哥,你這是做什麼?」牟慶言心慌地問。
宣倫冷冷一笑。「王爺,我要蓮兒活下!你呢?」
年慶言聞言一窒,說不出話來。
不消一個時辰,整個北京城便傳遍了雨嫣格格病危,大阿哥將護送格格前往碧雲寺祈福的消息。
仇熱帶著弟兄,在通往碧雲寺唯一的山路上候著。
他心急如焚。雨嫣病危!這麼善良柔弱的她,怎會被後宮嬪妃毒殺呢?
一聽到這項消息,他立即明白,宣倫要他在碧雲寺前候著,他要把雨嫣交到他手上。
這是上蒼的慈悲抑或殘忍呢?
他們就要相逢了,雨嫣卻徘徊在生死之間。
他候著,耐心的等著,直到天空升起第一顆星星,前方出現了官府的人馬。
宣倫也著到他了,舉起手,示意隊伍停下來。
他鑽進轎子裡,拍拍雨嫣的臉蛋。
「蓮兒,是仇烈,他來接你了。」宣倫輕柔的將她攔腰抱起,走向仇烈。
「烈……等我……」雨嫣囈語著,雙眸仍是緊閉著。
一見到雨嫣那張蒼白而毫無血色的臉,仇烈揪緊的心疼得無以復加,他紅了眼眶,話已哽咽。
「雨嫣,是我呀!我們終於又在一起了。」他把她纖弱的身子緊緊揉在懷裡。
他用生命去呼喚,他絕不讓她消逝在眼前。
「醒來吧!我在你身邊,我沒死,我也不許你死!雨嫣,你聽到了沒?」
他的吶喊悲痛而真切,低低訴說著:「醒來吧!我們又再一起了,我們可以再創一座竹園,一切都會變好的,是不是?」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仇烈落淚了,感覺到雨嫣的生命即將在他懷中消逝,他無法不傷心。
他的淚落到雨嫣微敵的唇裡,雨嫣嚶嚀了一聲。
「烈……」她睜開了眼。
奇跡!宣倫震驚的看著這一切。
「你醒了?」仇烈簡直不敢相信,他激動的發抖。「你真的醒了?老天,你看到我了嗎?」
「看到了……」雨嫣露出一抹滿足的笑靨,小手撫上他滿是胡憧的臉,柔柔低訴:「你來接我了!我聽到你的聲音,我看到你了,烈,我好想你。」她的淚珠隨聲落了下來。
身後的紀淳立即上前,「也許還有救。」
他自懷裡掏出一個小瓷瓶,打開將藥倒入雨嫣口中,頓時,方圓十里內皆飄著幽蘭的馨香。
雨嫣疲倦的想睡。
「不……我不要睡,烈。」她拚命搖頭。
「別怕,我會守著你,你不會有事的。」仇烈俯下身,輕吻她的唇瓣,雨嫣又沉沉的睡去了。
宣倫露出欣慰的微笑,也許……雨嫣活得下去!
「多謝。」仇烈看著宣倫哽咽道,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
「帶她走吧!」宣倫歎道:「雨嫣格格已經死了。現在,她是你的妻子、仇家的人,她叫蓮兒,帶她走吧!」
仇烈點頭,正要轉身「慢著。」宣倫心中終有不捨。
仇烈轉過身子來,「請說。」
「請善待她,隨時隨地給我消息,讓我知道蓮兒過得好不好?我不是大阿哥,我是蓮兒的親人。」宣倫語重心長地道。
仇烈抿嘴一笑,「我會的。」毅然決然的轉身離去。
宣倫站在原地看著,直到仇烈一行人消失在夜幕之中,才輕輕的歎口氣。
雨嫣呀雨嫣,柔美可人。他猶記得她曾說「奇怪,為什麼我不會愛上你?」
「我也覺得奇怪,你是這麼特別又迷人,當老佛爺提議要把你指給我時,我為什麼倉皇的推拒掉?」
「看來……是你沒有欣賞的眼光。呵!這句話我記住了。要是將來我老到牙齒掉光還沒人要時,我再嫁給你好啦!」
回憶總是特別迷人,宣倫嘴角掛著笑意,轉身踏上歸途,耳邊又響起雨嫣獨坐宮中常念的詩竹園一場夢,醒來人事非,夢中憶君情,衣襟沾滿淚。
宮瑋重連天,妾坐憶君言,望有一日重相逢,話離情,雙飛。
呵!雙飛。仇熱與她,雙宿雙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