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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了迷 第八章 作者:有容
    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攏了攏一頭飄逸的長髮,封禹荷滿意的笑了。從來不知道照鏡子是種樂趣的自己,竟然也迷上了站在鏡子前搔首弄姿。

    拜現代科技進步之賜,一頭短髮的她也可以在一夕之間將頭髮「留長」。現在她頭上可不是那種隨便甩甩頭,或是動作大一點就會飛出去的假髮喲,而是貨真價實,怎麼甩都甩不掉的長髮。

    聽過「接發」沒有?就是很多明星作造型時常用的長髮術。

    接發的費用貴得讓人想掉淚,可它真的很自然,與真發巧妙接合的感覺,就好像真的頭髮一樣,而且它還可以洗甚至作任何造型,維持的時間也有一、兩個星期之久。

    難得想打扮自己,這筆錢她自然忍痛花了,看看鏡子中的自己,果然是一分錢一分貨。

    封禹荷的皮膚白晰細緻,五官更是無懈可擊,她只要禮貌性的塗上口紅就行了,接著她拿出那天在GUCCI買的白色洋裝換上,踩上同色系的高跟鞋,一切準備就緒後,她又迷戀了鏡子中的自己好一會才甘心出門。

    到了門口她看了一下仍下著雨的天空,把傘撐開。

    「還在下?!」她皺著眉的嘀咕。「難得我穿得這麼漂亮,竟然下雨?老天也太不給面子了!」下到六點天黑成這樣,看來這場雨短時間內是不會停了。

    不知道樂雲旒出門有沒有帶傘?打個電話提醒他吧。她雙手都拿著東西,好不容易把手機從皮包裡拿出來,卻一個不小心手一滑……

    「啊……」她心疼的看著那支雖便宜,好歹也供她方便好幾年的手機就這麼被摔到地上,更悲慘的是,還選了攤水窪泡澡。「完啦!」

    匆忙的撿起它,看著螢幕上的顯示全掛了。「哎喲,真的完了!」這裡頭有很多朋友的電話資料呢!她看了下表。

    五點五十了,她和樂雲旒約六點半,他也該出門了吧?封禹荷無奈的將手機收起,急急忙忙的赴約了。

    五點四十分,樂雲旒拿起包裝精巧的生日禮物正要出門時,電話鈴聲卻響起,話筒才剛拿起,就聽到一陣陣啜泣的聲音。

    「Trent……」

    Enne的經紀人?「Glice?!你怎麼了?」在美國的時候,因為Enne的關係,他和她也算熟。

    這個作風一向強勢的女強人這麼失態,想必一定是發生什麼事了,是Enne怎麼了嗎?

    「Enne……Enne她……她病了,可是她堅持不肯看醫生。」

    樂雲旒看了一下表。「那你就叫醫生出診,而不是打電話找我。」Enne病了,基於朋友的立場他該去看她一下,或請人送花、水果致意,可那都是之後的事,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

    「我也想過,可Enne的性子很拗,萬一叫醫生來她還是不肯看病,反而醜態百出的鬧出什麼事……你也知道,她是個受人矚目的公眾人物。」

    「你是她的經紀人,我相信你有能力處理這些事。」有些事他不想插手,最好明白的畫清界限。

    「Enne正發著高燒,即使我再有能力處理外界的事,她的某些情緒我也無能為力。」這回Enne想挽回Trent的心,只怕是沒什麼希望了。只是她答應,只要她幫她演這齣戲,不管她和樂雲旒的結果如何,都會在下一個工作開始前回美國。「Trent,我知道你很忙,可你難道、難道不能看在過去和她的情分上,過來看看她嗎?」

    樂雲旒沉默了。

    他不是個絕情的人,只是Enne曾經傷得他太重,有些事只怕他還無法釋懷吧?

    Glice進一步動之以情的說:「Enne她雖然曾經傷害過你,可這回她拿出誠意的想求得原諒,甚至是再與你在一塊,不管你接受與否,我相信在你心中,你永遠無法把她當成陌生人般置之不理的。」他真正愛過Enne,即使因為被背叛而分手,即使愛已逝,相信在他心中Enne仍是不同的。

    「人在異鄉的孤獨感受你也是過來人,也許她只是要人家陪陪她,而顯然的,她需要的人是你,不是我這經紀人。」

    在Glice一番說項後,樂雲旒仍是沉默了好幾秒,然後才開口,「我知道了,我去勸勸她,至於她會不會聽,我不敢打包票。」有些事,他覺得有必要去確定,而有些話也有必要告訴Enne。

    掛上電話後,他撥了通電話給封禹荷,要告訴她他會晚點到,可她的手機卻始終處於關機狀態。

    連續打了幾通後,他決定先到Enne那裡,再聯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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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星級飯店的總統套房裡,身後高墊著枕頭的Enne坐臥著,臉上掩不住欣喜笑意的看著樂雲旒。

    「你還是來了!」她語氣嬌嗲,大有向情人撒嬌的味道。

    Glice挪了張椅子過來讓樂雲旒在床邊坐下,並為製造機會給他們獨處的先離去。

    現在偌大的房間裡就只有Enne和樂雲旒。

    這是分手六年來,兩人第一次獨處。比起預料中的尷尬、百味雜陳,甚至害怕的依戀……樂雲旒竟然什麼感覺也沒有。

    他的心情十分平靜,面對Enne時既沒有當初分手後所延續的恨意,也沒有預想中會再度動心的忐忑不安,宛如是見到一個交情平淡,許久未見的朋友。

    之前之所以躲著她,不願再和她有牽扯,是因為他怕自己會再一次對她動心。

    Enne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個有著很特別地位的女人,他曾經深愛過她,那種滿溢的愛戀令他曾以她為中心,覺得她就是他的全部,後來她背叛了,一夕問感情世界崩塌的他,心扉也自此緊閉。

    愛恨兩難,他一直受此桎梏的走不出來。

    在仍恨著Enne的時候,他真的也弄不清楚自己是否還愛著她?即使後來她出現在他面前,還是弄不清,因為他一直逃避著不願去面對,害怕自己仍傾心於她。

    若真是這樣,那笑話可鬧大了!承受了六年的傷痛,到頭來他仍是愛著無情傷害他的女人?!

    慶幸的是,他來了這一趟。在兩人獨處,面對Enne時,他勇敢的檢視自己的情感,赫然發現,過去的癡情狂愛竟不知在何時已雲淡風輕。

    淡淡的看著她,他說:「既然不舒服,為什麼不去看醫生?」

    難得能獨處,Enne表現得直接而大膽。「你就是醫生,你來了,我就什麼病都好了。」她美眸嗔怨的望著他。二八年不見了,為什麼老躲著我,即使見到了我也對我冷冰冰的?」

    看來他給Glice和她擺了一道。「既然什麼病都好了,那我該走了。」他起身提起外套,不打算多留。

    Enne見他要走,情急之下的追下床,一個不留意腳扭個正著。「哎喲,好痛!」

    樂雲旒移出的步伐又移回來。「你怎麼了?」他蹲下身子看她。

    「我的腳好像扭傷了。」她皺著眉。這回是真的扭傷了,不過也不是很嚴重就是,但為了留住樂雲旒,她裝成很痛苦的樣子,眼淚開始在眼眶中打轉了。

    她既是「獎」不完的影后,在真實生活中的重要演出又怎能失色。

    樂雲旒將她扶上床,大略看了一下她的腳踝。「浴室在哪裡?我幫你弄條熱毛巾。」

    Enne指了指向右的轉角。「浴室在那邊。」

    看著他往那方向走去時,她心中竊喜著。暫時留住你了!才這麼想的時候,他放在西裝外套口袋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往浴室方向探了探,把手機拿了出來,因為沒人接聽,所以對方在語音信箱留言——

    「喂,樂雲旒嗎?我是封禹荷,我的手機摔壞了。我現在已經在約定的地方,若有什麼急事要聯絡,打到餐廳來吧,電話是……」

    Enne聽完後,直接把留言刪了,並關機。

    封禹荷?樂雲旒今天果然是要陪她過生日的!她臉上滿是不悅。

    昨天她在車上撿到一張邀請卡。原本以為樂雲旒應該不會真的赴一個不起眼丫頭的約,沒想到……

    這麼說來,昨天應酬結束後,她強要他送一隻鑽表送她,而他另外還挑了一款項鏈,只怕就是要當生日禮物送封禹荷的。

    那樣一個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孩,他真的會喜歡她?

    樂雲旒拿了熱毛巾走出來,看到Enne神情有異的拿著他的外套。

    「你在幹什麼?」

    「嗯……你的外套掉在地毯上,我幫你撿起來。」

    他將毛巾小心的覆在她腳踝處,「方纔我的手機有沒有響?」在浴室裡揉毛巾,水的聲音太大,可他隱約好像有聽到手機鈴聲。

    「方纔響的是我的手機。Glice打來的,她說有你陪著我,她要去辦一些事。」

    「回個電話給她,要她趕快回來,我有約會,沒法子一直陪著你。」

    「Trent,那個約會很重要嗎?」

    猶豫了一下,他說:「重要。」

    「比起陪受傷的我重要?」

    「Enne,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孩子氣?」她問得他心虛。

    若單以陪著一個受傷的異國朋友這件事,就道義上而言,的確是比參加封禹荷的生日重要。他只需打個電話告知她一聲即可,可他此刻的心情卻是巴不得快見到她。

    「如果我的孩於氣能留住你,我一點也不Care!」他看著她的眼神太平靜,已沒有她熟悉的熱情。「Trent你該知道我的心意的,六年前的我急欲在藝能界發光,因此放棄愛情而選擇了事業,是我不對,可現在……」

    「現在我只當你是朋友。」他打斷她的話。

    他知道她想說什麼,可這個時候說已經太晚了。他不能回應對方的事,為什麼還要對方說?他毋需那些虛榮來哀悼情逝。

    而且她所說的,當年她急欲在藝能界發光,因此放棄愛情而選擇了事業這件事,真的只是這樣?

    她永遠學不會誠實,永遠只會把責任推給對方。

    當年他決絕離她而去的原因,是因為她醉心於演藝事業嗎?若只是這樣,不成全她的他,豈不顯得沙文和霸道?

    他不是這樣的人!他從來就不反對另一半有自己的事業,能欣賞女人的才能也算是他的優點之一吧,更何況,他知道Enne有表演的天分,又為什麼要阻止她?

    他和她分手的真正關鍵,就在於Enne為了能一步登天而所做的事。

    六年前有一個難得的演出機會,是一部由藝能界大亨羅貝特所投資的電影,因為女主角遲遲沒敲定,因此公開試鏡,不少一級女星躍躍一試,而Enne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只是他萬萬沒想到,她把握住機會的方式,竟然是……和羅貝特上床!

    她竟然在他為她租下的高級公寓「把握機會」?!那天他原是到同組同學那裡討論畢業論文的事,決定不回公寓,可那同學臨時決定要回老家一趟,所以他就提前回來,誰知……

    初初隔著一道房門發現她偷歡時,他血液都凝住了,什麼時候、怎麼逃回自己車上的都不知道。

    原先他並不知道Enne的偷情對象是誰,畢竟隔著一道門,他只聽到男女交歡的呻吟聲,一直到他回到車上平息情緒,在不久之後見到她和羅貝特親密相偕離去後才知道,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羅貝特-威肯。

    就在他畢業前夕,就在他考慮要把她介紹給父母認識的時候,她做了這樣的事。

    女人真的是太可怕了!她可以在幾天前躺在他懷中細語呢喃、深情不悔,也可以在幾天後躺在另一個男人懷中說著同樣的話,滿足她一步登天的野心。

    有人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在遇到這件事後,他真的覺得可以推翻這句話。

    其實冰凍三尺,可以只是在一瞬間的!

    這件事他並沒有找Enne問過,因此她可能也不知道他撞見了這樣的事,只是之後她提分手時,他也沒想挽回了。

    「為什麼?」Enne的淚在眼眶中打轉,她第一次覺得……真的要失去樂雲旒了。「你難道……不愛我了嗎?」

    「愛。」他很肯定。「曾經深愛,不過那些現在都只是回億了。」

    「我不要成為回憶,我要我們的愛繼續!」她顫抖的拉著他的手,沒想到自己的情緒會這樣不安,她知道自己一直都還愛著他,卻不知道有這麼深。「可以的,你既然深愛過我,要再次愛上我不會太難的,一定可以的!回答我、你回答我!」

    是啊!在未確定自己的心情之前,他不安、忐忑,不就也是預期自己可能會再一次愛上這個美艷無雙的女人嗎?

    可他現在十分確定,他不愛她,完全的不愛了!看著她無措的樣子,他想到從前的自己,他為她感到難過,可卻不心疼。

    「Enne……」

    「你遲遲不回答我,難道……你真的喜歡那個叫封禹荷的女孩?」她多麼不想這樣問,因為在她看來,這實在是一件荒謬的事,對她更是一種間接的侮辱,可是他的態度讓她不得下這麼問。

    「喜歡,她是個很美好的人。」一提到她他笑了,一改方纔的嚴肅冷淡。

    一句喜歡讓Enne的心揪疼得彷彿在淌血。「你……你愛她?」一如你從前愛我一樣?

    她何需這樣問?光是看他提起封禹荷時的笑容也知道。他那溫柔的笑容是她曾經獨佔的,可現在這樣的笑容……竟是為了另一個女孩!

    不要,這對她太殘忍了!

    愛?樂雲旒緩緩的搖頭。「愛太沉重了。」

    「你的沉重來自於我,如今我愛你而你不愛我,這樣你也算平衡了,心中的沉重可卸下了,這樣……你是不是就能去愛她了?」不要,她不要這樣!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偏激?他又看了一下表。

    老天,快九點了。不行,他得離開了!封禹荷等不到他可能回去了,但他好歹得去向她道歉。

    「我去找Glice過來。」

    「你想藉機甩開我去約會對不?」Enne見他離了座,心情更激動了起來。「我不要你去,不准你去!」

    他冷冷的看著她,「你好好休息。」

    「你是要去赴封禹荷的生日邀約,對不對?」她情緒失控的大吼。她竟然會輸了,輸給一個她根本不放在眼裡的女人!

    今天是禹荷的生日,她怎麼知道?樂雲旒直覺想到的是——方才封禹荷真打過電話來,而Enne擅自接聽了。

    算了,事情既已發生,他計較也沒用,他邁開步伐打算離去,這頭Enne不管腳傷的匆匆追下床。

    「不要去,你是我的,我不准你去!」追到套房的外廳,見樂雲旒的步伐未曾因為她而緩下,她拿起水果籃中的刀子。

    「你要是敢出這個門,我就死給你看!」她手中的刀於立即往手腕上劃去。

    她豁出去了!

    樂雲旒回過頭吃驚的看著這幕,看著鮮血不斷自她手腕的傷口滴落,他僵在原地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Enne,你在幹什麼?!」

    「不准去!」她的淚在不自覺中滑落。「曾經屬於我的東西,我要它再度屬於我!」

    他在心中一歎。「你這又是何必?」

    「你也會為我心疼嗎?」她淚眼婆娑。

    「感情不是東西,它不是你說要屬於你它就屬於你。」他一步步的朝她走近。

    「我知道!」所以今天她一定要留住他。她方才才發覺一件事,他真的不愛她了,不是因為之前因她而受傷,即使仍愛著她也要顧及自尊的裝驕傲,而是……真的不愛了!

    「答應我,今天你哪兒都不去,誰都不想,只看著我、想著我。」她眼中滿是乞求。「答應我……」

    這一刻她好脆弱、好狼狽!她真的覺得她輸了,輸得好慘!因此她要牢牢的、緊緊的捉住勝利的尾巴,再享受一次勝利的滋味。

    她要記得他屬於她的感覺!

    樂雲旒深吸了口氣。「我答應你。」他拿下她握在手中的刀子,她緊緊的抱住了他。

    她閉上眼感受這最後的溫柔,淚水滲出了密長的睫毛,沾在他的襯衫上。

    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即使知道你的心已不在我身上,仍執意任性的想感受你身上的味道、你的心跳、你的溫柔……

    你不屬於我的了,可在擁抱住你的這一刻,我真的可以把以前的回憶、感覺都捉回來,在握住這些東西的時候,我覺得你是屬於我的。

    這樣的美夢就讓它繼續吧!明天……明天我就會醒來的。

    謝謝你曾經那樣深愛過我,也謝謝你不愛我時也能明白的說,更謝謝你縱容我最後的任性。

    明天醒來後,Enne仍舊是驕傲自信的國際紅星,而今晚的這個Enne……她會試著把它遺忘。

    會遺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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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陪著Enne,處理過傷口,安撫著她的情緒,直到凌晨兩點多,她累極睡著後,樂雲旒才離開飯店,在這之間他仍持續打了多通電話給封禹荷,但她的手機仍處於關機狀態。

    生氣了嗎,因此才不願接他的電話?

    原本他想打電話到她家,甚至親自到她家走一趟的,可是兩點半了,哪有人這個時候打電話或造訪的,想必她也早睡了吧?

    算了,明天一早再親自到她家道歉吧。

    回到公寓已經快三點。樂雲旒把車停進住戶地下停車場,直接刷卡搭電梯到頂樓。電梯門打開,他訝異的蜷縮在看著自己家門口的身影。

    「禹荷?!」他輕輕的拍了一下她的肩。

    天!她怎麼身上濕答答的,再仔細看,她的頭髮似乎也淋過雨,處於半干狀態。

    身旁還放了一個因為雨淋,而有點變形的大盒子,裡頭裝的該是蛋糕吧?

    封禹荷悠悠轉醒,一看到眼前的人,她趕忙的站了起來,清醒了泰半。「你……你回來了啊?」

    她不會一整個晚上就這樣等著他吧?他心有愧意,取出鑰匙打開門。

    「進來吧。」

    進到屋子裡,他到房裡拿了條新的大浴巾和一件長襯衫給她。「去淋浴吧,穿著濕衣服容易感冒。」他把衣服交給她後就轉身離開。

    他怕看她的眼睛,那令他倍感負擔,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該把今晚的事情解釋一下?

    可他一向不是個喜歡解釋的人,更何況有這必要嗎?

    是Enne……

    是Enne身上的香水味!方才樂雲旒把大浴巾拿給她,彼此的距離一拉近,她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水味。

    其實她對香水並不感興趣,可因為上回在PUB和Enne初次見面時,她身上散發既成熟又優雅的香味,所以她一直記得。

    樂雲旒身上有她的香水味,那意味著什麼?

    封禹荷的心抽痛了一下,難受的感覺就像給人拿針紮了般。

    失魂落魄的走入浴室,她將蓮蓬頭的水開到最大……心揪疼得快死掉,可她卻哭不出來。

    哭太浪費時間了,她和樂雲旒之間只怕也沒什麼時間可以揮霍,接下來她必須「平靜」的把該完成的事完成。

    至於傷心,往後她有的是時間去撫平。

    待封禹荷換好衣服出來,樂雲旒已煮好兩杯咖啡。

    「過來喝杯熱咖啡吧。」他招呼她。

    穿著過膝的襯衫就這樣坐在他面前,她有些不安的東拉拉、西扯扯。

    樂雲旒看著她那一頭仍末干的頭髮。「假髮為什麼不拿下來晾乾?」他以為她戴著的是上一回她在高級服飾店裡戴的那一頂。

    不好意思的摸了摸接發。「這個……是接發啦,拿不下來的。我想難得生日,想不一樣一些,所以就……」她的生日年年都有,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這一回因為他有了些不同,不過現在看來似乎是有些多餘。「我這樣很奇怪嗎?」

    今年的生日好像特別淒慘,好不容易想打扮給人看,卻弄得慘不忍睹!

    口紅給自己吃得差不多,身上花大錢的行頭也因為大雨而變得淒慘無比,甚至高跟鞋都因為跌倒而斷了一支跟……

    如果不打扮,也許還不會那麼狼狽。

    「怎麼會。」他啜了口咖啡。方才電梯門一打開時看到她的樣子,他真的嚇了一跳,那模樣狼狽得像公園的流浪漢。

    一想到自己精心為他打扮,卻因為他的爽約變成這樣,封禹荷的情緒不由得激動了起來。可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根本沒什麼立場生氣,是她自己要穿成這樣,是她自己願意當傻瓜一直等的,不是?

    六點半不到她就一直在約定的餐廳等,十點打烊後,她還是傻傻的在餐廳門口等,雖是站在騎樓下,可直落的大雨又被風吹得打斜,所以她即使帶了傘,衣服也無法倖免的淋濕了。

    之後就等到他家門口來了。

    樂雲旒對於她而言是憧憬、是美夢,她不願自己連把心情告訴他的機會都沒有就放棄,更何況她一直等下去的原因是,她相信他。

    他答應的事情一向做得到,約會遲到,甚至爽約了,她想他是有理由的。

    下定決心了要告白,她就一定要把感覺告訴他,即使是……被拒絕。

    「說好了的邀約,你是不是忘了?」她故意輕鬆的問,即使已從他身上聞到的香水味猜出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我沒忘。」他不習慣解釋,更何況Enne今晚失態的樣子,又讓他要從何說起?「只是……」

    封禹荷阻止他說,匆匆的接了話,「既是沒忘,那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了。」她努力的揚起笑容。「沒關係的,真的沒關係!」她……她在怕什麼?

    樂雲旒沒忘了她的生日,卻不來參加,那已經說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接下來她怕聽到他不來的原因,尤其怕他提到一個人——Enne。

    人吶,一旦陷入了愛戀就會變得脆弱,即使是事實也不忍聽。

    一時間兩人靜默了下來,感覺變得更奇怪。封禹荷不安的直想打破這沉默,即使是找事做也好。她忽的瞥見自己帶來的蛋糕。

    「對了!雖然現在已經算隔天了,可生日蛋糕我還沒吃呢!喝咖啡搭蛋糕最配了。」她將扭曲的紙盒掀開。「還好裡頭的蛋糕沒壞。」拿出蠟燭仔細插上,然後點上了火。「許願的時間過了,不知道還受不受理?」她兀自的笑了,心裡卻沉得好像快窒息。

    看著她閉上眼的許了願,然後把燭火吹熄。他問:「許了什麼願?」

    她笑了笑。「許了的願是不能說的,說了就不會實現了。」她方才許了的願,即使不說也不會實現吧?

    樂雲旒看著她,總覺得今天的她一直在裝開朗,他今天沒出席她的生日會,且沒有聯絡上她,她是該生氣的,可到目前為止,他覺得與其說生氣,不如說她傷心,很傷心。

    從方才到現在,她一直是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我有東西送你。」他將身旁包裝精美的紙盒遞給她。

    「謝謝。」封禹荷收下了禮物,並不急著打開。低垂眼睫像在猶豫什麼,接著她抬起頭看著他,像是下定了決心。「我……可不可以很貪心的再要一個禮物?」

    「你太客氣了。」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他不會吝惜的。只是在她的眼神中,他似乎看出了什麼,有不安、有猶豫和……嬌羞。

    她到底要什麼?

    「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她認真的問。

    樂雲旒訝異於她的要求。「你到底要什麼?」他知道她對他很有好感,一如他喜歡她,可她眼底的情感卻令他迷惑。

    這丫頭她……她……

    「一個擁抱。」是第一個擁抱也是最後一個吧?她想為單戀留下些「雙向」的東西。

    擁抱是雙方才能完成的肢體語言,雖是她要求的,可那總是個回憶,一個她在單戀中「偷」到的回應記憶。

    樂雲旒站了起來,走到她身邊輕攬住她,她將臉埋進他懷中。

    「我喜歡你。」說出這幾個字時,她的心情還是激動了起來。

    為什麼?為著一次又要畫下句點的單戀,也為著平生第一回說出口的告白,終不能獲得回應的孤單,還為著在她摟著他時,在他身上嗅得代表著Enne香味的寂寞……

    愛情之於她,竟然是孤單寂寞的匯聚。

    縮緊手臂想將他摟得更緊,可她依舊是空虛,甚至是更寂寞的。

    無論她怎樣緊擁著他,無論她有多少的熱情,終究無法掩去他身上屬於Enne的香氣,甚至只會使得它更清晰、更濃郁……

    真正愛一個人也是這樣吧?別的追求者出現,只會更加突顯並堅定自己的心意。

    見樂雲旒動也不動的任由她緊抱著,他既不能回應她,當然也只能這樣了。

    這種像是博取同情而「偷」來的擁抱她不能再眷戀了,眷戀再深也不是她的!深吸了口氣,她鬆開了手。

    「好了,我終於把憋在心裡好久的話說出來了!」她給了他一個笑容。「我喜歡你並不代表你得喜歡我!」

    壓低了眼臉,她轉過身。「喜歡一個人是件很快樂的事,我只是把這件事說出來『分享』,既是分享就不要有壓力,畢竟……」她努力壓抑著情緒,不讓自己哭,可不受控的淚水卻在眼眶中打轉。「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一個人默默的喜歡著,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的確。」在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被一個人默默的喜歡著,那是一件很美好的事。他……一直是這樣被她守候著嗎?

    封禹荷回過頭笑了,眼中閃動著淚光。「這麼回答,那表示你分享到了,真好!」

    看著她的樣子,樂雲旒的心揪疼了起來。

    喜歡一個人是很快樂的事,可她一點也不快樂!他知道如何才能讓她破涕為笑,可是,他真的能夠再愛一回嗎?

    愛的代價太沉重!對他,對封禹荷都是一樣的。

    他沒把握能再打開心扉再愛一次,而封禹荷……他珍視她,因此在沒把握能愛她的情況,他寧可維持現狀。

    「我喜歡的人,好像一直都習慣把我當哥兒們,日子久了就忘了自己也是渴望被愛的。」她摸了摸自己的頭髮。「短髮就像是記取每一次的暗戀一樣,好不容易長長了……單戀又開始了。」有些無奈的一笑。「長髮果然是不適合我的!」

    她看似輕鬆說出口的每句話,都令樂雲旒倍感沉重。「別再暗戀了,你是個很好的女孩,去找個好男人好好的談場戀愛吧。」他希望那個男人是自己,可他……太冒險了。

    這樣的話令封禹荷心裡又是一陣痛。「我會的,我一定要找一個比你好一百倍的!」她衝著他笑,笑得好燦爛,即使眼中有淚。

    因為她知道,這可能是對他揚起的最後一次笑容,往後……在還不能對他忘情之前,她不會再見他了。

    他淡淡的一笑。「一定可以的!」

    「Enne和你真是天生的一對!我……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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