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慕,我……」趙梓明小心翼翼的說出自己的要求,「我們分手吧。」
席思慕冷冰冰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勉強在一起是沒有幸福可言的,」趙梓明一徑的背誦著事先準備好的台詞,「思慕,我們交往三年了,妳始終不肯和我親熱,我知道妳是一個保守的女孩,可是……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我、我也有……」
在咖啡館和人討論自己的性需求,實在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何況旁邊的客人都豎起耳朵,想聽清楚每一個細節。
不過該做的還是要做。
趙梓明用手擋住自己的眼睛,擺出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情。
這個女人也許可以在事業上給自己幫助,但他當初怎會認為她可以給自己幸福,也不過是想和她親熱,結果這女人竟然打斷自己的肋骨。再不分手,他這個青年才俊的美好人生,恐怕就要斷送在她手裡了。
況且,旭日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徐欣欣主動提出要和他結婚。若能娶到她,至少可以少奮鬥二十年。現在唯一的問題是要趕快擺脫這個女人,否則依席思慕的脾氣,讓她知道他和徐欣欣的關係,後果肯定不堪設想。
「拿來吧。」
「嗄!」心虛的趙梓明被她嚇了一跳。
「把分手費拿出來吧。」席思慕語氣平靜。「你該不會連分手費都不想出吧?徐欣欣那麼有錢,這點小錢……」
趙梓明聞言急忙把事先準備好的支票遞到她的面前。
「五百萬。」這趙梓明還真大方。
席思慕瞄了他一眼,他眼中有一種即將出獄的犯人才會有的光彩--對自由的極度渴望。
冷冷一笑,席思慕毫不猶豫的把支票收進提包。
一直緊張等待她做決定的趙梓明見狀,猛地跳起來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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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的戀愛,雖然沒有生死相許,但也是海誓山盟,沒想到最終的結局竟然是男主角落荒而逃。
席思慕漫無目的在人潮擁擠的街頭遊蕩著。
趙梓明是她的第一個男朋友,婚姻之於她來說只是人生一個必須經歷的過程,對於愛情,她向來沒有太高的要求。
在一群追求者中,高傲的她選擇了條件不是最好,但還算適合她的趙梓明。
沒想到,不起眼的趙梓明會被旭日集團董事長的獨生女徐欣欣看上,更沒想到,他會不顧三年的感情毅然決然和自己分手。
從小到大都一帆風順的席思慕,此刻遇到人生的第一個挫折,或者該說是重大的侮辱。
準備結婚的對象就這麼被別人搶走,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天色越來越暗,太陽終於完成她在東方的全部工作,按時到西方上班去了。
席思慕突然發現,不知不覺中,自己走到一處陌生的街區,四週一片昏暗,只有路邊一家小酒吧還亮著一盞泛著微黃光芒的街燈。
定近,燈光下玻璃窗上的一行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男人與狗,非請勿進。
這一行字足以激起任何人的好奇心。
懷著強烈的好奇心,席思慕走進酒吧。
空蕩蕩的酒吧裡,只有席思慕開門的聲音迴盪著。
「請問有人在嗎?」她小心的問。
「我就是人。」一道頑皮的聲音說。
一個女人從吧檯後面站起來。
雖然都是女人,席思慕還是被她無法形容的美貌所震驚。
這個女人,不但漂亮,而且氣質高貴、典雅。
重要的是,一般情況下,漂亮的女人給人的感覺,都不會太聰明。可她,從她眼神裡透露出來的光芒不僅是聰明,甚至可以說是流露著慧黠的智慧。
「歡迎光臨,請問妳想喝點什麼?」漂亮女人的問話打斷了席思慕的打量。
開業第一天的第一個顧客,當然要熱情招待。
「喝什麼好呢?」很少上酒吧的席思慕,一時想不起那些雞尾酒複雜的名稱。
「啊!妳不用想了。我忘了調酒師還沒來上班,所以……」漂亮女人攤開兩隻手聳肩,「喝啤酒好嗎?」
席思慕接過啤酒,打量起這間酒吧。
燈光透過玫瑰色的玻璃照射到酒吧的每一個角落,寬大的長沙發上面擺放著大小不一的各種軟墊。
絲毫沒有酒吧裡常見的昏暗和所謂的個性化裝飾。每一個角落都透露出舒適而溫馨的氣息。
這裡不像酒吧,反而像是一位十八、十九世紀歐洲貴族淑女的會客室。
「妳覺得我的酒吧裝飾得怎麼樣?」
「妳的?!」眼前的美女,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席思慕印象中的酒吧老闆娘連起來。
「這間酒吧是我開的,我希望這裡是一間供女性聚會的單純酒吧。今天是酒吧第一天營業,妳又是我的第一個客人,所以今天妳所有的消費都免費,另外再送妳會員金卡,以後所有消費一律八折優待。」
「謝謝妳,老闆娘。」
「不用謝我,應該是我多謝妳的光顧才對。能告訴我妳的名字嗎?我登記一下。」
「我姓席,名叫思慕,老闆娘貴姓。」
「不要這麼客氣,我姓林,林曉雪。」
「林曉雪……這個名字好耳熟。」
「是個老土的名字,有很多人都叫這個名字,重名的機率非常高。」
「林曉雪……」
席思慕努力回想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名字。
「《女人不結婚的十個理由》!對了,妳是那本書的作者。」
林曉雪只是微微一笑,並沒有直接回答她。
「妳本人和照片上不太一樣,我一直以為是攝影師把作者拍得太漂亮,見到妳我才發現,那個攝影師應該回學校重新學習攝影技術,妳本人比他拍的照片還漂亮十倍。」
「謝謝妳的誇獎。」林曉雪微笑著點頭。
「我很喜歡妳的作品。」
這不是客氣話,雖然空閒時間很少,可席思慕還是仔細的讀了這本書,她真的很欣賞林曉雪書中女人當自強的觀點。
「我也很佩服妳,在商場上一個女人想立足並不容易。」
「妳認識我?」
「當然,因為妳是名人啊!不是任何人都能考上哈佛的,而且就算進入哈佛又有幾個人能在二十歲的時候碩士畢業?」
「哼……」席思慕嘲諷的一笑,心中的不快明白的寫在臉上。
「有人說,把心裡的事說出來,難過、痛苦就會減少一半,有什麼事要和我分享嗎?」
明明是在對席思慕說話,林曉雪的態度卻好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們是朋友,是很好的朋友,妳可以把所有的心裡話都告訴我。」林曉雪盯著席思慕的眼睛,緩慢卻不容置疑的說。
「我……」席思慕望著她的眼睛,突然覺得兩個人好像是認識很久的朋友,是可以說心裡話的朋友,於是她緩緩說出自己和趙梓明之間的事,說出自己的不甘,也說出自己的氣憤……
林曉雪帶著令人心平氣和的微笑坐在席思慕的對面,心裡卻十分得意。
雖然很久沒用了,可是她的催眠術用起來還是相當有效,連席思慕這種意志堅定的人都會被她瞬間催眠,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也毫無知覺。
「看來外界的傳言是真的。」聽完席思慕的敘述,林曉雪若有所思的道。
「傳言?!關於誰的?」席思慕問。
「當然是關於徐欣欣的,現在外面傳說徐欣欣懷孕了,才急著結婚。」
「孩子是趙梓明的?」
「根據情況分析不是。」
「妳的意思是說,趙梓明這個笨蛋,糊里糊塗的替某個人背黑鍋?」
「我想,趙梓明是明白事情始末的。給妳的五百萬恐怕也是徐欣欣出的,她是在向趙梓明展示自己的財力,同時也告訴他,娶了身為旭日集團董事長獨生女兒的她,不管這段婚姻可以持續多久時間,趙梓明的帳戶上都會多出一大筆錢。」
「我遠遠看過徐欣欣,她給我的感覺是既年輕又漂亮,只是穿得很誇張,她為什麼要用錢買丈夫?」以徐欣欣的相貌和身家,怎麼會有男人和她有了孩子,卻又拒絕她,席思慕實在想不通。
「多情女偏遇薄情郎!好啦,不說她,說起來又是一段心酸故事。說說妳這筆『賣破爛』的錢,打算怎麼用?」林曉雪刻薄的把趙梓明比喻成破爛。
「當然是捐出去,只不過我還沒想好捐給什麼機構。」
「妳看看這個。」林曉雪把一張報導受虐兒童悲慘處境的報紙遞到席思慕面前。
看著報紙上,無辜孩子們的可憐遭遇,眼淚開始在席思慕的眼眶裡凝聚。
半個小時後,徐欣欣付給席思慕買破爛的錢,悉數被轉進救助受虐兒童的慈善機構帳戶裡。
「妳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女孩。」林曉雪舉起酒杯,衷心的讚美席思慕,要知道五百萬可不是個小數目,但她卻說捐就捐。
「他們比我更需要這筆錢,再說,我是不會要這種狀況得來的錢的。」
她受傷的是自尊心,而錢,並不能彌補這個。
一切都瞞不過林曉雪的眼睛,她很清楚席思慕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女人。
「為自己自尊心上的破洞而感到悲哀?」
「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有什麼方法能彌補我受傷的自尊心?」
「現在有兩個解決辦法供妳選擇,第一個是時間,俗話說得好,時間是治療一切傷口的良藥。第二個是新的戀情,有了新的對象,更好的男朋友,妳的自尊心就會得到修補。」
「兩個都不是好主意。」席思慕直覺都不選擇才是最好的選擇。
「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祝妳早日康復!希望很快就能修復妳自尊心上的破洞。」
林曉雪把一小杯酒遞到席思慕手裡,而她也這麼一飲而盡。
「好辣啊!」她伸出舌頭,大口喘氣。
「妳沒事吧?」林曉雪關切的問。
「沒事,我先告辭了。」
「等一下,我剛剛學會塔羅牌占卜,還沒有試驗過,讓我替妳占卜一次,測測妳的愛情運好嗎?」
「嗄?」席思慕愣了一下,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她要拿她當試驗品?!不過,只是算命而已,就讓她玩吧。
「一定要誠懇,妳一定要相信塔羅牌會占卜出妳的命運。」
林曉雪不太熟練的擺弄著塔羅牌。
「抽一張。」林曉雪指著擺在席思慕面前的塔羅牌。「專心想著妳想占卜的事情。」
席思慕隨便選了一張牌,遞給她。
林曉雪翻出一本厚厚的書,開始查找。
「根據牌面顯示……說不定今天晚上妳就會遇到妳命中注定的情人呢。嗯……是匹超級白馬哦,英俊多金、脾氣溫和……」
席思慕根本不相信所謂的命運,但看林曉雪表情認真,她也只好微笑著說:「借妳吉言。Bye-bye!」
「歡迎下次光臨!」
目送她走出酒吧,林曉雪拿起手機撥號。
「她出去了,我能做的都做了,下面就看你自己了。」
林曉雪望著席思慕用過的小酒杯,再看看旁邊的酒瓶。
酒精濃度八十五的伏特加,應該足夠讓一個不太會喝酒的人醉倒街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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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風有一點涼,被微冷的夜風一吹,席思慕頓時覺得酒精都湧到腦門,所有的東西都變得模糊不清。
她搖搖晃晃的閃避著每一個從她身邊經過的路人。真的是醉了,一個不小心,竟然左腳絆到右腳,她整個人向前撲去。
在她和地面呈六十度角的時候,一雙手及時接住她,使她免於摔成腦震盪。
望著懷裡已經睡著的女人,景曉書在心裡抱怨,老姊到底給她喝了什麼鬼東西,竟然讓她醉得不省人事。
兩人浪漫的初次相遇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