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來的喝叱,減緩了孟炯毫不留情的勁道,卻止不住揮落的手勢。
啪!
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二樓寂靜的走廊上,聽起來格外響亮駭人,孟炯略減的手勁仍是打偏了孟音的臉。
只見她緩緩抬起頭,眼神不屈地直視著對方,蒼白如雪的頰畔,漸漸浮現刺目的紅印。
「可惡,你這混帳!」
止不住心底的怒意,看見孟音臉上微微浮腫的傷勢時,任翔毫不客氣地一拳同時迎上了孟炯的下巴。
「嗚……痛!」
沒料到對方居然會出手,孟炯被那結實的一拳打個正著,狼狽地摀著下顎跌坐在地,口中嘗到了腥鹹的血液。
「你、你、你是誰?居然敢打我!」看著掌心沾到自己流的血,孟炯又驚又怒地叫囂,整個人像只鬥敗的狗不斷向後退去。
「我是誰?我是她的丈夫、這屋子的主人。你信不信我還敢繼續打你,你這只會欺負女人的混帳!」
甩著有些發疼的手,生平第一次揍人,他卻絲毫沒有後悔自己的衝動,反而還想再朝這傢伙的臉奉上幾拳。
「你沒事吧?」看著身後被自己保護著的孟音,他皺眉,因她臉上腫起的掌印感到極度不悅。
這混帳,居然動手打女人,真是可惡至極!
「喂,你你你別過來,再過來我要叫人了!」惡人無膽,孟炯驚惶失措地高喊不一會兒果然引來不少賓客。
「這是怎麼回事?」
才上樓就發現出這麼大的事,任豐年看著一臉怒意的兒子和爬在地上臉部掛綵的孟家少爺,面色變得難看。
「這男人不知是哪來的,心懷不軌跟蹤孟音上樓還出手打人,被我逮個正著。」明白自己的行為已引來許多不必要的揣測,任翔依舊冷著臉護著身後的孟音,瞪向一身狼狽的孟炯。
「堂哥,你怎麼了?不要緊吧?」孟妍的一聲嬌呼自人群中傳來,解救了處在水深火熱的孟炯。
「翔,我想事情一定是有些誤會,烔是我們堂哥,怎麼會是壞人?你說是吧,孟音妹妹?」暗示地瞪了眼惹出這風波的孟音,孟妍眼底的警告意味濃厚。
從見面到現在才不過一、兩個小時,她對任翔的稱呼顯然已從客氣的「任先生」轉成親熱的「翔」了,孟音只是沉默地望向她這位手段高明的「姊姊」。
「他是妳堂哥?」
任翔看著身旁不語的孟音,不明白這家人究竟是怎麼回事,見了面不是冷言冷語,要不就是出手打人?
「他也是孟家人。」低聲應道,孟音垂下了眼眸。
任翔沒錯過她眼底的淡漠,突然間,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也許對她來說,這些人都是孟家人,卻沒有一個是她的親人。
「發生了什麼事?阿炯,你怎麼會弄成這副模樣?」隨後上來的孟行,眼見孫兒居然鬧出這麼大的笑話,臉色自然是好看不到哪去,枴杖重重往地上一敲,沉下聲來嚴厲質問。
「爺爺,我沒有……」孟炯喊冤的話在任翔凌厲的瞪視下嘎然而止,卻仍是不服氣地瞪著任翔身後的孟音。
都是那個該死的野種讓他今天出了這麼大的糗,他絕不讓那個賤丫頭好過。
「要不是孟音那丫頭太沒長沒幼,我也不會一氣之下出手教訓她。」言下之意,他還是一番苦心教人誤解了。
「我就說嘛,堂哥不會無原無故出手,一定是孟音又做了什麼無禮的舉動,才會教堂哥忍無可忍。」在一旁的孟妍也應聲附和,她對孟音今日的冷淡無禮也頗為不快,想藉機讓她難看。
「孟音,你自己說,你堂哥、堂姊的話有錯嗎?還不快解釋清楚跟大家道歉?惹了那麼大的風波,孟家的顏面都快被你給丟光了,真是!」
完全不讓孟音有辯駁的機會,孟家行拐更朝地上叩了幾響,就等著她主動低頭認錯。
不可置信地看著這毫無公平性可言的「判決」,任翔就算不承認孟音是自己的妻子,卻也不忍見任何人受到這樣無理的欺侮。
孟音她一個女孩子家,就算真犯了什麼錯、說錯什麼話,對方有必要出手如此狠辣把她的臉都打腫嗎?
任翔找不出理由可以原諒孟炯如此惡劣的行徑,即使他是她的堂兄也一樣,更何況,此刻他們是在他任家的地盤上。
見孟音似乎就要開口道歉,他一把攬住了她,冷眼看著孟炯說道:「我想,該道歉的是你吧。」
不明白她為何會這麼好說話,明明是對方犯了錯,她卻能夠忍受這不公平的待遇,息事寧人地想上前向對方低頭。任翔不願讓她受到這樣的委屈,即使他自己心底也不明白這是什麼樣的情緒,只是單純地認為對方欺人太甚,他實在是看不過去了。
「任翔?」
有些詫異地看著他摟在自己腰間的溫熱大掌,孟音的心因他的話而溫暖了起來。
從來……從來沒有人出面為她說過話,任翔是第一個!
雖然她給他帶來了很多麻煩,他也一直對她很冷淡,好像很討厭她的樣子,可是在這個時候,卻只有他一人願意為她說話、替她抱不平……
「你說什麼?」
漲紅了臉看著對方,孟炯沒想到這男人還會出來攪局。
「孟音是我的妻子,你口口聲聲說她出言得罪,是想暗指我任家失禮於你?」任翔冷冷的話語和氣勢,讓眾人噤聲,就連孟行也不好開口。
因為這一開口指責,就等於暗指任家的不是,孟行身為商場老將,怎麼可能會得罪即將合作的對象?所以,他也只能選擇沉默。
「你……」孟炯恨恨地瞪著孟音強辯反駁,「我教訓我的堂妹有什麼不對?你未免也管太多了!」
「哼,我管太多?」微微瞇起了利眸,任翔在笑,笑意卻未達眼底,「孟音已是我任家的人,要管,也該由我任家來管,怎輪得到你出手教訓?管太多的人該是你這個外人吧?孟先生!」
任家的人……在心底反覆咀嚼這句話,孟音遲疑著,他是真心的嗎?
看著他嚴肅的側臉,她分不清他的話究竟是真抑或是假。
心底一股莫名湧出的暖意,緩緩熨燙過她的心、蔓延至四肢百骸,像是無形的力量,賜給她勇氣與希望,教她的目光再也移不開他堅定的面龐。
犀利而不留情的話,教孟炯聽了臉一陣青、一陣紅,一旁的賓客對於他出手傷人也頗為不齒,竊竊評論在長廊間迴盪著,教孟炯面子掛不住,就連一旁的孟行都覺顏面無光。
「哎哎哎,我看今天的事就算了吧,我想孟侄也不是故意的,都這麼晚了,不如大家就早點回去休息,都是親家沒什麼好計較的。」眼見氣氛不對,任豐年趕緊出來打圓場。不愧是在商場上見識過大風大浪的人,這點小事情還難不倒他,只見他三言兩語便打破了滿室的僵局,教孟家也有了台階可下。
「唉,年紀大了身子不中用,的確是有些累了。」被孫兒今晚這樣一鬧,孟行也沒臉再待下去,只得草草向任家告辭,帶著不成材的孫兒離去。
「哼,要不是你,我今天就不會空手而回了。」坐在行進的車內,孟妍瞪著堂哥,嬌聲埋怨。
「你以為你真有那本事?」沒好氣地瞥了她一眼,孟炯吃痛地皺起了臉,卻只換來更多的疼痛。
媽的!那姓任的男人下手可真狠,他臉上的傷不知什麼時候才會好,他都不敢出門見人了,真是可惡透頂!
「我才不像你,做事不經大腦。憑我的本事和魅力,要將孟音那賤丫頭比下去,根本不是問題。」柔媚地笑著,孟妍對自己深具信心。
但冷眼旁觀的孟炯可沒那麼看好。「那姓任的男人不是笨蛋,妳想勾引他?」撫著發疼的下顎,他悻悻問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那丫頭打什麼主意,我若成功了,你想把她弄上手也不成問題。」玩弄著發尾,孟妍丟出的餌,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你是認真的?」孟炯低聲問,眼底有著露骨的垂涎。
「那是當然!」
唇畔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她志在必得的決心不容人質疑。
她一定要擄獲任翔的心,讓他成為自己的裙下敗臣!
「你的臉還好吧?」
好不容易送完了賓客,任翔才進房間,就見孟音出神地坐在床沿,臉上的傷完全沒有處理,紅紅紫紫的腫了大半,讓人看了心疼。
「怎麼不處理一下?這樣下去會愈腫愈厲害的。」
看她對臉上的傷毫不在乎的模樣,任翔皺起眉頭,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對她如此在意。
也許,是因為那傷太礙眼,讓她原本白淨的小臉又紅又腫,所以他才會感到不快吧?在心底如此解釋著,他不忘喚人取來冰毛巾幫她敷臉。
「唔?」直到冰涼的觸感突然碰到熱燙的臉頰,孟音才從神遊中回魂。
「啊!」當她一瞧清眼前的人竟是任翔時,訝然地連連後退,整個人爬上了大床。
「怎麼,會痛嗎?」看著她難得露出的困惑神情,任翔心底竟覺得有趣,卻又擔心觸痛了她臉上的傷。
「不、不會痛。」傻傻地搖頭,看著他手上的冰毛巾,她有瞬間的怔然。
「那就不要亂動,不然明天包你臉腫得像饅頭。」他看似嚴厲的訓話、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的動作,在在表現出了隱藏在表象下的溫柔。
他是在關心她嗎?
傷處的腫痛熱燙加上冰敷的觸感,刺刺疼疼的感覺交錯在半邊臉頰上,不禁讓孟音回想起過去在孟宅,即使那裡頭住的全是和她流著相同血緣的親戚,卻從沒有人會關心她被打的傷疼不疼,也不會有人好心地為她冰敷治療。
「謝謝你。」她誠心地向他道謝,不止是此刻,也為今晚他挺身而出保護她的舉動。
那是生平第一次,她覺得心頭暖暖的、有種受人呵護的感覺。
「沒什麼好說謝的,倒是你,被人打的時候難道不會躲嗎?怎麼傻傻地站在那任人宰割?」一想起今晚那一幕,眼睜睜看著她被人打卻來不及阻止,心底就有說不出的懊惱。
雖然他無法接受兩人毫無感情基礎的婚姻,但並不表示他能眼睜睜看著她受人欺侮而不出手幫忙。再怎麼說孟音都是個女孩,那男人怎麼可以這樣毫不留情地傷害她!
「躲,只會讓情況變得更糟而已。」她低聲喃喃自語,不料卻被他聽得一清二楚。
「這不是他第一次出手打你?」任翔有些訝異,心底莫名的怒火更熾。
孟音不語,只是沉默地接過他手中的冰毛巾,自己敷在臉上。
「你說話啊,他常做這種事?」討厭她此刻的安靜,任翔一手扣住她的肩,不讓她迴避問題。
「都是過去的事了。」她歎了口氣,覺得這已不重要了,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如此執著?
「那個混帳!你為什麼不反抗他?」任翔憤憤地道,心疼她的過去。
只揮了那混帳傢伙一拳,真是便宜了對方!居然毫不留情地出手打一個弱女子,孟家男人該不會都像孟炯一樣吧?
「反抗?」彷彿是聽見了什麼好笑的話似的,她顧不得嘴角傳來的疼痛,仍是笑出了聲,可裡頭的音調卻是悲哀的。
她定定看著眼前的男人──良好的家世背景、得天獨厚的才華與能力,這樣的人,怎麼會懂得現實生活中殘酷醜陋的一面?
「你不會懂的。」末了,她只能這麼淡淡地回他一句。
「我不懂?」
沒料到自己的關心居然換來這樣冷淡的一句話,任翔冷下了心,神情再度變得難測。
這就是她想要的嗎?
疏離而冷漠的婚姻關係,或許她很樂在其中也不一定。
壓下了心底逐漸升起的關懷與同情,他強迫自己不再去看她臉上讓人觸目驚心的紅腫,起身準備離去。
「是我太多事礙到你了,你若覺得不滿就直說,用不著這麼拐彎抹角。」臨至門口,他冷冷撂下話。
「我沒有……」慌張地抬首,孟音想要解釋,話卻梗在喉間不知該如何說出口。
她並不是這個意思啊!只是、只是……
只是,她不習慣有人關心的感覺、不習慣這樣溫暖的情感。
看著他說走就走的身影和重重關起的房門,孟音來不及開口留住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留下他,只能怔怔地望著門出神,幽幽地歎息。
也許,她這一生注定得不到幸福吧!
原本冰冰涼涼的毛巾貼在頰畔,此刻已漸漸變得溫熱失去了消腫的功用,但她卻捨不得將它拿開,只因為,這是第一次有人在她受傷的時候,對她付出關心與愛護,而她卻不懂得好好珍惜。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此刻她即使有再多的歉意,都已無法傳遞至任翔的心裡。
孟音倒在床上,溫熱的淚水緩緩滑過臉頰墜入毛巾。她閉上眼,任滿心的歉疚與淚水將她淹沒。
對不起……
「也許,這事是你想太多了。」琴聲悠揚的西餐廳內,何淨東搔了搔下巴,緩緩做出結論。
「是嗎?是我的問題嗎?」困擾地看著好友,任翔不甘心地問道。
「也不能這麼說,只是你跟她都不曾瞭解過對方,你又怎麼能草率地認定她有拒絕你的意思?」聽完整件事的前因後果,何淨東中肯地說。
他這次可真正見識到何謂當局者迷,任翔一向很聰明果斷的,可遇上了這事,卻變得猶豫不決,可見那位叫孟音的女孩,對他有極大的影響力,只是他自己還未察覺。
「真的是這樣?」任翔懷疑。
「你自己想想,打從結婚到現在,你和她見面相處的時間究竟有多久,足夠讓你僅憑一句話的猜測,就認定了她的心思嗎?」
他的一番話,讓任翔無言,只是不斷在心底忖度,真是自己太激進、誤會她了嗎?
「更何況,」把到嘴邊的話頓了下,何淨東才又緩緩開口,「你不覺得,那個孟家女孩有些『奇特』?」
「的確。」對於一個出身名門的嬌貴千金來說,她至今所表現出的一切,都與常理相違悖。
試問,有哪個嬌生慣養、從小被眾人捧在掌心呵護的千金小姐,能忍受自己被新婚丈夫忽視得如此徹底還不吵著要離婚?更別提那日晚宴上,孟家人對待孟音的嚴苛態度,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對待自家親人。從他們言談間的氣氛看來,反倒多了分莫名的……嫌惡?
是了,就是嫌惡!
這點讓任翔難以理解,心底也開始對他的娃娃妻子在孟家的地位感到懷疑,引發他深入探究的興致。
畢竟,這一切的一切看來都太不正常了!
「或許,她有什麼說不出的苦衷也不一定。」末了,何淨東順口說了一句。
「也許吧。」輕撫著下顎,任翔陷入了沉思。
說不出的苦衷嗎?
腦海中,突然浮現那日孟音面對親人、及受了欺侮時臉上的隱忍與淡漠,竟讓他胸臆間突有莫名的疼。
「打從你上次離家出國辦公,又過多久了?再這樣避不見面也不是辦法,我建議你還是回去一趟,心平氣和地和那孟家女孩談談吧。就算你不再怎麼情願,她現在也是名正言順的『任太太』了。」低歎一聲,何淨東開始覺得拜友人之賜,自己好好一個單身漢就快成了婚姻咨詢專家了。
「就照你所說的吧。」
沉吟了一陣,任翔決定依他的建議,再次找孟音談談。
只希望,這回兩人的溝通能有進一步的發展。
白色轎車緩緩駛入雅致的別墅,回到闊別兩個多月的家,任翔心底儘是無奈與疲憊。
說來好笑,在商場上以後生晚輩之姿,與那些城府極深的大老們交手,自己都能冷靜沉著地攻下動輒千百萬的大Case;可一想到要回家面對他的娃娃妻子,他就不免頭疼。
逃避不是辦法,該面對的還是及早解決才是。
在心底這麼告訴自己,任翔不再遲疑地踏入自家大門,可整間宅子的安靜與沉寂卻讓他疑惑地蹙起了眉頭。
以往不論何時回來,都受到傭人熱情歡迎與周到洗塵的他,非常不習慣此刻的空寂。
「奇怪,怎麼都沒有人?」前前後後探視了大宅一樓,高薪聘請的幾名幫傭都沒了人影,更別說是他那娃娃妻子,任翔不禁納悶,「難道是一道出門了?」這也太巧了吧?偏偏選在他難得回家的日子。
就在他滿腹疑問地站在空蕩蕩的大廳時,自二樓傳來的一陣窸窣聲響引起了他的注意。
會是誰?小偷嗎?
瞇起凌利的黑眸,他警戒地走到壁爐邊,抽起一根紮實的火鉗。
放輕了步伐悄悄上樓,他屏住了氣息,站在二樓長廊的轉角口,靜靜聆聽逐漸靠近的輕緩腳步聲,蓄勢待發──
「站住別動!」
「呀!」
幾乎是同時的,當任翔迅捷地自轉角口旋身而出大聲喝止時,一抹嬌小的白色身影也發出略顯虛弱的驚呼,隨即無力地跌坐在地。
「是妳?」他怎麼也沒料到,連個傭人也沒有的空蕩大宅內,他這個娃娃妻子竟會獨自一人在家。
「你不要緊吧?」看著顯然是被自己給嚇著的孟音,任翔驚訝之餘也有些歉疚,伸出手想扶她起身。
「我……又在做夢了嗎?」眨眨眼,孟音望著他朝自己遞出的厚實大掌,卻遲遲沒有動作,只是有些恍惚地輕喃。
「你在說什麼傻話?」
蹙眉看著她迷濛的小臉,任翔這才發現有些不對勁。
僅穿著一身單薄白綢睡衣的她,微微汗濕的蒼白小臉上浮著異樣的紅潮,他伸出手探上她的額。
「你發燒了!」手掌上傳來的溫度竟讓他感到燙手,任翔沉下了臉,口氣活像是在指控犯人。
「你……怎麼會在這兒?」直盯著他的臉瞧,孟音顯然還處在恍惚的狀態。
「這是我家,我想回來自然就在這兒了;倒是你,生病了不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沒事在外頭亂跑做什麼?」該死,她居然還穿得那麼單薄!
脫下西裝外套罩上她纖細的肩頭,見她只是傻傻地望著自己,任翔索性一把抱起她嬌小的身子,引來她訝然的輕呼。
「呀!放、放我下來,我自己會走。」她微微掙扎著,白晰光踝的纖足在半空中踢呀踢的,雙手卻又因害怕跌落而緊緊環住了他的頸項,牽動了任翔心底一陣細微的騷動。
孟音玲瓏有致的微燙身軀緊緊靠在他懷中,輕輕吹拂在頸畔的,是她溫潤如蘭的吐息,這一切的一切,在在刺激著任翔的官感,讓他敏感地察覺,此時此刻溫順依附自己懷中的,可不是什麼「娃娃」,而是有著足以吸引並毀滅所有男性理智的初熟誘惑。
思緒,竟不受控制地回到新婚那夜,自己因一時衝動而品嚐了她的唇、輕探了她的身子,那香馥而甜美的滋味令佳人在懷的任翔微微失神。
「唔!好冷……」懷中柔馥的身子微微瑟縮了下,打斷了他莫名的綺思,也教他心虛地自責。
該死,她還病著呢!自己竟還在胡亂想些什麼?
「病人就該乖乖躺在床上養病,你別想再亂走。」有些心虛地,他沉聲道,對於她不懂得愛惜自己而微惱。
「可是……我口渴……」面對他嚴肅的面容與沉冷語氣,她有些畏怯地縮了縮肩頭,卻仍是小小聲地為自己辯駁。
「口渴?口渴喚芳怡或敏君拿水來不就好了?我每個月付那麼多薪水,總有人會照顧你吧?」
說到這個──
此時此刻,那些他高薪聘請來的傭人又都上哪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