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什麼東東?」張編輯間。
「怎麼小小枝頭卻掛著像蘋果的東西?」李編輯一臉疑惑。
「奇怪了,沒見過這麼怪的盆栽。」主編嘖嘖稱奇。
「怪怪,這到底是什麼?祖穎,妳知道嗎?」總監摸著下巴問祖穎。
「媽的,送這什麼怪東西。」詭異喔,祖穎正卯起來翻閱植物類書籍。
「好像沒什麼水分欸……」李編輯拿起水杯準備澆水。
「給我住手!」祖穎頭也沒抬,扣住李編輯的手。「搞不清這什麼東西前,不要亂澆。」
「這不知道可不可以吃呢?」張編輯要摸果實。
「給我凍ㄟ!」祖穎抓住張編輯的手。「不准亂摸,這怪東西搞不好有毒。」
毒?這一說,大家嚇得倒退一步。
「不可能吧?柴仲森捨得毒妳喔。」主編涼涼道。
「這很難說……」由愛生恨,沒聽過喔。「我去搞定這株怪物。」祖穎抱起盆栽,跟大家揮揮手,打算走了。
「妳給我回來。」總監揪住祖穎。「上班時間妳在瀟灑什麼?」
祖穎嘿嘿笑著說:「沒見過這麼怪的植物,大家不想知道它的來歷嗎?」
大家面面相覷,並沒有積極的表情。
主編冷冰冰地問:「妳抱出去,就能知道它的來歷?」
祖穎撩撩頭髮,跩兮兮地說:「開玩笑,我是誰啊,盆栽大師我也認識幾個。」
「是,妳交遊廣闊。」總監笑了。「去吧去吧。」反正祖穎做事認真,偶一為之,不必計較太多啦。
祖穎得令,立刻奔去追查手中怪物。
三小時後,從養盆栽朋友家裡出來,得到答案。
這是姬國光,盆栽界的夢幻逸品,最可怕是——它很難養。會養的,中日港台找不到幾個。要不是祖穎堅持,那位盆栽朋友差點就要綁架姬國光,把它留下。祖穎硬是聽了足足三小時,讚美這個養活姬國光的人有多神、多厲害等等。
好了,現在姬國光落在她這個盆栽白癡手裡了——
準備死吧!
祖穎抱著姬國光搭車返家。望著姬國光,她微笑了。旋即,又難過地暗了眸色。轉頭望向窗外風景,她沉思著——沒柴仲森的照顧,姬國光能活幾天?他故意送來這麼個脆弱的植物,打著什麼主意……唉,她是知道的。
回到家後,祖穎將姬國光放在床邊書桌上。
睡覺時,月光篩進窗子裡,祖穎臥在床上,藉著月光,打量著姬國光。
靜靜地,姬國光像似會說話,她彷彿聽見它說:「柴仲森想妳,想要妳找他。」
「沒柴仲森,你能活幾天?」祖穎瞅著姬國光思量著,好似又聽姬國光說——
「不想我死,就快快帶我去找他。」
「柴仲森好嗎?他最近怎麼樣?」默默望著姬國光,想著柴仲森。
她湊身,伸手,指尖碰了一下果實。
「你可以吃嗎?你什麼味道?」祖穎笑盈盈地問,又怔了怔,窩回被裡。
柴仲森,真被你打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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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祖穎動身將姬國光送回它的主人家。沒辦法啊,才三天。果實黯淡了,枝桿垂垂黃矣。在它死翹翹前,快快送回柴仲森手裡。
夜裡,捧著姬國光走在路上,月光如水,地上影子搖曳,感覺實在挺怪的。
祖穎按響柴家門鈴,不知怎地,心跳加速,臉頰臊熱,緊張起來。是否因為他們好幾天沒見了?
門打開,柴仲森見到她,黑眸一凜,一股心疼,還有一絲絲矛盾的喜悅,他甚至感到安慰。他饒富興味地對她挑了挑眉,那雙銳眼彷彿已將她的心看穿。
「妳瘦好多。」
「最近很忙。」她迴避那兩道灼熱的視線。
「眼睛那麼腫是怎麼回事?」
「校稿傷眼力,你不知道?」
「黑眼圈很嚴重,睡不好?」
祖穎凜容,瞪他一眼。他嘴邊掛著笑意,神情有點得意,從他的表情,祖穎意識到自己的狼狽。
是,她看起來很慘。是,她吃不下睡不好。是,她很想把這慘狀都賴在工作的頭上,可是心裡太清楚,憔悴都因為眼前這可惡的男人。這會兒他可是開心了?驕傲了?
「拿去!」將姬國光塞給他,祖穎轉身就走。
柴仲森把住她的手臂。輕易便將她扯回,那力道害她跌入他的懷抱。
「幫個忙。」他說。
「怎?」
「拿著。」柴仲森又將姬國光塞回她懷裡,祖穎只得傻呼呼接住了。
「幹麼?」她生氣了。
柴仲森猛地將她攬進懷裡,抱實了。她忙著抱穩姬國光,怕摔了它,而柴仲森則將她抱得好緊,緊得她快沒法呼吸了。隔著衣服。她感覺到他強悍有力的心跳。
他附在她耳邊說:「我好想妳。」低沉的嗓音裡,有深深的哀傷,害她心坎一陣酸。
他滿足地嗅著熟悉的香水味,鼻尖摩挲著伊人柔軟的發,幽幽地歎了口氣。懊惱地說:「妳真讓我生氣……可我試過了,我沒辦法……我愛妳。」他投降了,這句話,就是他的白旗。
「你好傻。」祖穎低頭,眼睛起霧,哽咽了。
「妳知道這盆植物多稀奇吧?」他的臉貼著她的發,溫柔的嗓音響在她耳邊,熱的氣息暖著她的耳朵。
「是,它叫姬國光。」
「妳要拿好。」
「咦?」
然後,他捧住她的臉,吻了她,幾乎在同時,擊潰她的心。
祖穎沒抵抗,事實上,也沒有手可以推開他。待反應過來,那熱的嘴已封住她的唇。他扣住她的下巴,舌頭放肆地深入她的嘴,霸道地掠奪她的氣息……她怔住,胃繃緊,像有團火在體內深處燒起來。
月盈盈,祖穎抱緊姬國光,膝蓋發軟。柴仲森抓著她的肩膀。支撐著她的身體,熱情地吻著她。
久違的情慾,在這刻甦醒。姬國光的香氣,和服布料散發的氣味,還有來自他身體的溫暖,令祖穎昏昏然。
柴仲森貪婪地吻著伊人柔軟的唇,她嘗起來是這麼的美好。連日的思念,將情慾催得更炙,對她的情意非但沒少,反而更激烈!他甚至清楚聽見,自己激動的心跳,身體也因為她而燙著。
他怎麼能離開她?他的女神,他快樂的指針。她害得他難受,可是這會兒抱到她,又全都忘了。她傷害他、挫敗他,他卻是這樣不爭氣。這會兒竟高興得要命?
他一再覆住她的唇,吻得她喘不過氣,這才不捨地放開她,滿足地看著她。因親吻的緣故,她的眼色朦矓了,臉頰紅艷,唇瓣也因親吻顯得豐潤,閃著光澤,非常、非常性感。
「我、我頭暈……」祖穎喘著氣說。
柴仲森的眼瞳變得深而幽遠,他接過姬國光,單手拽著花盆,拉住她的右手,將她推到門前,左手扣住她右腕,強悍地將之抵在門上。
祖穎呆在門前,心慌意亂,不知所措。他的表情很陌生,黝黑的雙眸盯著她。目光是不禮貌的,帶侵犯意味的。
他湊身過來,熱氣襲著她,她便怯怯地,軟靠著門扉,心直往下墜,墮入了無底深淵。
他靠過來,熱的嘴又再次摩挲她的唇,她閉上眼,身體輕顫,深處搔癢著,毛管興奮著,她感覺自己在融化,甜蜜地融化……
他又吻了她,那熱的、鋼鐵般強硬的身軀抵著她,他開始另一次纏膩貪婪的親吻。
她沒反抗,也沒抱住他,只是傻傻地、羞怯地陶醉在他的親吻裡,舌頭怯怯與他纏綿,試著響應他的吻。
這個大膽的舉措,就是她的「白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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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國光回到原來的位置,客廳中央,移動式的泡茶器具,正噴著蒸氣。柴仲森與祖穎隔著日本桌,對坐著品茗。
刻意忽略方才失控的舉措,祖穎有點懊惱,心亂如麻,卻仍強自鎮定地捧著茶杯與他聊天。
「以前以為你搞這些個花花草草只是興趣,沒想到能養出姬國光,原來還挺專業的……」
「我做任何事都很認真的,一下決心,就不輕易動搖。」他意有所指地瞅著她。
她不傻,聽出弦外之音。
現在她還能厚顏地說他們只是朋友嗎?上次是喝醉了才犯錯,這次呢?剛剛她甚至很享受地跟他熱吻。
我怎麼搞的?祖穎迴避他的視線,心神不寧。「難怪你一出書,銷量就很好。」尷尬得很,她連忙找話題。
「我買到姜綠繡的小說了,我承認她寫得好,不過我更欣賞妳編輯的能力。」
「這本書姜小姐花很多精神,當然要把她的心血好好地做,嗯哼……」清清喉嚨,很好,沒話講了,尷尬。都怪那該死的吻,害得她很不自在。一口乾了茶,拎了皮包打算告辭。
「很晚了,我……」她發現皮包另一端被他揪住。
「再坐一會兒。」
「呃……」祖穎坐下,但立刻後悔,因為柴仲森又開始亂說話了。
顯然他這次鐵了心,要把他們的問題攤開來,開天窗說亮話,直擊問題核心——
「上次妳說,妳爸叫妳嫁誰,妳就嫁誰……」所以問題是她爸。
祖穎臉一沉,打斷他的話:「我們又要吵架了嗎?」嗶嗶嗶嗶,心中警鈴大響。
「這次我不發脾氣,我保證只是想瞭解為什麼。」他懶洋洋地說。
「我幹麼跟你聊我的婚姻大事?」嗶嗶嗶嗶∼∼祖穎開始防禦。以為把她吻得昏頭昏腦,情況就會顛倒?她警戒,開始武裝。
柴仲森注意到了,她又開始劍拔弩張,反應過度。唉,命苦,遇到個一說愛就齜牙咧嘴的女人。他學聰明了,不能激怒她,她一卯起來,比他還狠。才剛吃足苦頭,他絕不笨得重蹈覆轍。
他故意漫不經心地說:「因為妳說我是妳最好的朋友,所以我關心妳的婚姻大事,這很合理吧?」
「有嗎?我說過這種話?」少蒙我!
「等我一下。」柴仲森回房,將日記取來,翻開某天某夜,指著其中一行,念起來——
「我跟她說如果只能和妳當朋友,我要當最特殊的一位。她說,你已經是。」柴仲森放下日記,覷著祖穎。「妳說的。」
祖穎瞠目結舌,是否作者都有愛做筆記的毛病,把人家的話牢記在紙上?恐怖!
祖穎坐直,清清喉嚨。「好,你愛聽就說給你聽。這個星期天,我要去曜華飯店相親,我爸安排的。早上跟一位公務員相親,下午跟個工程師相親。」
這時嗶地好大聲,熱水滾了,茶壺一直嗶個不停。祖穎指著茶壺:「喂,水滾了!」
蒸氣騰騰,嗶聲大作,柴仲森卻木無表情。
他沒聽錯吧?她要相親?慘!他要快想對策,對,不要慌,想對策。可是他還沒想到對策,倒先想到祖穎披婚紗嫁給某甲某乙的畫面,新郎不是他!這一想,不得了,心揪緊,很慌哪!
「水滾了喔!」祖穎再次提醒,見他還是呆坐著,像失了神。算了算了,她挽起袖子,接下泡茶的工作。「是你自己要聽的,聽完又這樣。」犯賤咩。
祖穎洗茶杯,換茶葉,泡一壺新茶,幫他添一杯。「喏,喝茶。」
柴仲森沉默了會兒,鎮定下來。問她:「妳會喜歡公務員或工程師嗎?」
「不知道,重點是我爸喜歡。」
「妳有可能相親後就結婚?」
「機率不大,說實在的我也不想相親,只是給我爸一個交代,我沒打算結婚的。」
她只是去敷衍,不可能馬上嫁人的!他這樣安慰著自己,但還是因這消息而心驚膽戰。
他舉杯,輕啜了口茶,放下杯子,看著她。「如果妳結婚,我一定會受不了。」
祖穎好笑地問:「幹麼?要自殺啊?」她開玩笑,但他那雙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瞅著她,害她毛起來了。「喂,我警告你,我最瞧不起那種動不動就鬧自殺的人喔。」
柴仲森垂眸,苦笑地說:「這幾天沒見到妳,我作了個夢。」
「什麼夢?」
「夢見妳穿了件好漂亮的禮服,跟我結婚。妳跟神父說,妳會照顧我一輩子。」
「你作夢。」祖穎哈哈笑。
「妳對我講話真直接,可是我看妳跟別人說話時還挺婉轉的。」他也笑了,笑容裡藏著無限包容。
祖穎怔了怔,托著臉思索。「好像是喔……」
柴仲森動手扯了扯她的發。「祖穎,就算不結婚也沒關係,只要偶爾和妳這樣坐著喝茶聊天,我就很幸福了。」
他眼裡的溫柔,吸引住她全部的注意。這樣看著他,帶給她某種喜悅,他說的話語令她心悸。她低頭,握著茶杯,笑了笑。
「你真是個怪人。」看起來冷酷,卻常令她覺得好溫暖。
「妳也是怪人。」他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
「我?」
「是。」
「我哪裡怪?」祖穎抗議。
他朝她微笑,眼中閃著溫暖,慢條斯理地說:「妳看起來精明幹練,其實少根筋。一副聰敏的樣子,其實很無厘頭。乍見以為妳成熟獨立,相處後發覺骨子裡愛照顧人。妳很有母性光輝,聖母瑪利亞……」
「聖母瑪利亞?」祖穎疑惑地瞅了他一眼,然後他們一起仰頭駭笑。
他湊身過來,愛寵地摸摸她的臉,黑眸閃著笑意。
「誰要是娶到妳,就太幸福了。」
當晚,祖穎沒喝酒,卻醉醺醺離開,被柴仲森電得三魂丟了七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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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戀愛呴?」張編輯問祖穎。
「沒有。」祖穎搖頭,跟著猛打噴嚏。
「花是誰送的?」李編輯指著祖穎桌上的粉紅玫瑰問。
「柴……柴、哈啾∼∼」對花粉過敏哩。
張編輯跟李編輯對望一眼,點頭齊聲道:「柴仲森送的。」
兩位編輯對著祖穎搖頭,嘖嘖嘖個不停,他們沒戀愛才怪。
李編輯罵:「狡辯!」
張編輯冷哼:「虛偽!」
祖穎閃著淚光,揉著鼻子解釋:「我們只是好朋友。」
兩位編輯仰頭,嗟了好大一聲,擺明不信。
「好美的玫瑰花喔。」主編過來捧起花欣賞,祖穎噴嚏連連,主編覷著祖穎。「一直打噴嚏,對花粉過敏呴?」
「好像是……哈啾∼∼」祖穎又打了個好大的噴嚏。
「唉,那這花給我好了。」主編捧了花就走。
「凍ㄟ。」祖穎伸腳攔她,目光透著殺氣。「放下花,哈啾!」想偷她的花,粉大膽喔!
主編和編輯們覷著祖穎,主編問:「妳跟姓柴的是不是在戀愛?他最近常來接妳下班。」
「沒有,真的沒有。」祖穎用力搖頭。
主編斜眼覷著祖穎。「假惺惺!」
「哈哈哈哈哈哈哈∼∼」祖穎昂頭駭笑,淘氣地打一下主編的屁屁,甜滋滋地說:「主編講話好有趣,很有幽默感喔。」
幾位編輯瞪著祖穎,手癢癢,很想給她「巴」下去!
總監過來,放張帖子在祖穎桌上。「晚上要在KK辦晚會,慶祝姜綠繡新書第一名。」
「姜綠繡不會去啦。」祖穎將帖子還給總監。「她討厭參加聚會。」姜綠繡有憂鬱症,不出門的。
總監將帖子推回去。「我知道她不會來,是我們出版社私下慶祝,慰勞同仁的辛勞。」
「我知道了,不用發帖子給我吧?幹麼這麼多禮?」祖穎笑呵呵,又將帖子遞出去。
總監瞪著她,跟眾編輯一樣,都很想「巴」祖穎。這個薛祖穎最近是在快樂什麼?亂三八的,動不動就在那邊哈哈笑,欠扁。
總監冷冰冰地說:「誰說帖子是給妳?帖子是給柴仲森的。」
「咦?我們聯誼找他幹麼?」
「我們想要他來!」主編、總監、編輯們全瞪著祖穎齊聲嚷。
祖穎怔住,啊咧∼∼這些單身女子,這麼哈帥哥嗎?
「他不一定會到喔。」祖穎收下帖子,等一下再找個隱密處撕掉。
「我會親自再打電話邀請他,要是讓我知道妳沒把帖子交出去,妳就死定了!」總監撂下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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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在俱樂部,眾編輯使出勾人法寶。當然噴香水,一定要化妝,頭髮去造型,晚餐絕不吃,裙子開高衩,領口要很低,一個個戴著魔術胸罩,足蹬高跟鞋,勒緊腰帶,用力深呼吸,保持完美體態,恭迎柴大作家到來,準備用高伏特的性感電壓電死他∼∼
終於,柴仲森出現。
眾編輯正要電他,結果他一來,那身衣著、那獨特魅力,瞬間將編輯們電死!這些個長袖善舞的女編輯們,這會兒不是口吃、就是目呆,望著柴作家,霎時害羞靦腆起來。
哦哦哦∼∼她們瞪直眼睛欣賞帥哥,真不是蓋的,這傢伙太會穿衣服了。她們很哈地望著柴仲森,心跳怦怦怦。
柴仲森穿著簡潔優雅的法蘭絨西裝,裡邊搭著真絲黑襯衫,襯衫少扣三顆,敞開大片胸膛,胸肌若隱若現,看得女編輯們熱血沸騰,快噴鼻血,恨不得偎上那片胸膛,來個暖呼呼的激情纏綿……
他出現,然後步履穩健地走進來,舉手投足充滿著優雅和自信,嘴角掛著懶洋洋的笑意,一雙深邃黝黑的眼睛已經鎖定目標物。
編輯們春情大發地衝上去招呼柴仲森,但一個個被他技巧地左閃右避忽略掉。不消五分鐘,他走到目標物旁——
目標薛祖穎,正在跟李編輯調雞尾酒。
「我來幫妳。」柴仲森動手幫忙。
祖穎故意不看他,低聲警告:「給我站遠點。」大家已經在懷疑她跟柴仲森戀愛了,這傢伙還跟這麼近。
柴仲森故意附在她耳邊sa眺:「我好想吻妳。」
「想喝酒啊?哈哈哈哈哈,馬上幫你調一杯喔∼∼」祖穎踩他的腳。
「柴作家,好久沒看到你的作品了,進度怎樣啊?可不可以透露一點?」張編輯過來獻慇勤,她蹦蹦跳跳裝可愛,上身的緊身服營造出波濤洶湧的效果。
祖穎覺得眼睛痛,按按眼皮,低頭專注在玻璃缸裡的雞尾酒上。
「給我一杯,多放兩顆櫻桃。」柴仲森對祖穎說,自動忽略張編輯。
「人家在問你書。」祖穎咬牙提醒他。
「我的伏特加要多一點。」柴仲森右手摟她肩膀,左手握住她正攪拌著雞尾酒的手,跟她一起攪和酒液。
「我自己用就好。」祖穎咬牙。
「沒關係,我幫妳。」他對著她的耳朵噴氣。
張編輯與李編輯瞪著他們,口徑一致地問——
「你們是不是在戀愛?」
「是不是在交往啊?」
「呵呵呵,胡說什麼?」祖穎塞給柴仲森一杯酒,將他推到一邊涼快。她攬住兩位編輯,溜去聽同事唱歌。
柴仲森真厲害,在吧檯邊杵一下,幾位編輯連同助理小妹,很快將他包圍。
「柴作家最近都在幹什麼啊?」
「沒什麼。」柴仲森敷衍,眼睛追著祖穎。
「前陣子送來出版社的姬國光是怎麼養的?」
「隨便養的。」他看著祖穎,在心裡讚著!真漂亮,祖穎穿什麼都漂亮。
「這件西裝很特別,是跟日本設計師訂做的嗎?」
柴仲森閃人,追緝祖穎去,留下一群仰慕他的女人。
這時,聚光燈忽地打在柴仲森身上,台上喝醉的總監大人,抓著麥克風吼:「現在讓我們歡迎柴作家上台唱歌∼∼」
YES!群眾歡呼鼓掌。
噗∼∼祖穎笑了,有沒有聽錯?找柴仲森唱歌?他聽貝多芬啦、蕭邦啦,他能唱什麼歌?
柴仲森被拱上台,祖穎跟著一票編輯衝著他笑。祖穎笑得最開心,她甚至對台上的柴仲森挑釁地挑挑眉,像在說「誰叫你來,這下糗了吧」!
「柴先生想唱什麼歌?」總監遞來麥克風,還打了個酒嗝。
「我不會唱。」柴仲森推開麥克風。
我就知道!租穎偷笑。
總監再次遞出麥克風。「隨便什麼歌都好,大家熱鬧熱鬧,不要客氣啊。」
「誰跟妳客氣?」柴仲森覷著總監。
很好,這下冷了吧?現場陷入一陣詭異的氣氛,尷尬了。
總監被糗了還呵呵笑,醉了嘛。
祖穎跟編輯們冷汗涔涔,她們開始猜拳,為了藍鯨的顏面,猜拳輸的人要去把總監拉下來。
「一首就好了啦……」總監拍了一下柴仲森肩膀,繼續番!
很盧喔,柴仲森拍開麥克風。「我不會唱歌。」
「好、好嘛,好啦∼∼」總監傻呼呼地一直塞麥克風。
「我不會。」
「怎麼可能?不要客氣啦,哈哈哈。」
「我說了不行。」
「給點面子嘛,我是總監欸,大家都在看我……」總監呵呵笑,果然人醉了膽子大,面子算啥!就是要拗到柴仲森罵人就對了。
「不。」柴仲森第N次推開麥克風。
「好。」
「不行,我不會,唉,不然……」
不然什麼?編輯們凝神聽柴仲森說話。
柴仲森接下麥克風,轉頭問樂隊:「不然……伍佰那首『愛情限時批』會不會?」
一群編輯跌倒,那首男女合唱的台語歌?樂隊指揮愣住了,總監發酒瘋用力鼓掌。
「好耶∼∼好耶……」總監一個人在那邊好耶好耶,好不好笑?丟不丟臉?真是太太天真可愛了點。在地上跌成一團的編輯們這會兒全爬起來,拍著身上灰塵討論——
「我不敢相信!」
「柴仲森要唱台話歌?」
「愛情限時批?」
「那不就要跳恰恰?」
「男女合唱的欸,誰跟他唱?」
音樂奏起,謎底揭曉,柴仲森握著麥克風,望著台下,故意對麥克風嚷:「祖穎?祖穎!祖穎∼∼」
Shit!我就知道!
薛祖穎匍匐在地,正往門口爬去,主編踩住她,朝台上吼:「祖穎在這裡!」
柴仲森咧嘴笑著說:「快來跟我合唱。」
「好耶∼∼」總監大人歡呼。
啊哩咧,好膽啊,陷害我!祖穎欲哭無淚,被揪上台,站在柴仲森身旁。
「鼓掌!鼓掌!大家鼓掌!」總監呦呵呦呵地亂叫,大家淌汗乖乖鼓掌。
現在是怎樣?這個總監要是繼續High下去,很可能會開始幫柴作家伴舞。就算工作壓力大也不能這樣吧?編輯們尷尬地看總監發瘋。
樂聲大作,燈光急閃,眾人嘩叫,對著台上吹口哨。
總監將麥克風交給祖穎,祖穎瞪著柴仲森,他狡猾地對她挑挑眉,祖穎又氣又想笑。柴仲森比了個請的手勢,祖穎握住麥克風,硬著頭皮唱了,幸好這首她會。
祖穎睨著柴仲森,唱著:「要安怎對你說出心內話?想了歸暝,恰想嘛歹勢,看到你我就完全未說話,只好頭犁犁∼∼」
「大家跳舞,快,一起跳∼∼」果然!總監跟著節奏開始亂跳舞,台下編輯們只好含淚一起跳。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柴仲森牽住祖穎的手,祖穎要抽手,可是他握得很緊。
他接唱:「要安怎對你說出心內話,說我每日恰想嘛你一個,心情親像春天的風在吹,只好寫著一張愛情的限時批∼∼」
「贊啦∼∼」總監喊,她可以再「台」一點沒關係!
祖穎跟柴仲森望著對方合唱:「啊∼∼信紙才會完全來表達我的意愛。」
「你的溫柔∼∼」
「妳的風采∼∼」他摟住她的腰。
「給我墜落你無邊的情海∼∼」兩人合唱。
「我也要唱∼∼」總監溜啊溜過來,不知何時A來一支麥克風。「來!大家一起唱,呦呵∼∼」總監命令台下編輯們:「跳舞!快跳!」
大家哭了,不得不捧場地開始搖頭扭腰裝興奮,跟著總監一起呦呵呦呵地要幼稚。
不管怎樣,總監確實炒熱氣氛,厲害!舞也跳得厲害,厲害到自己頭昏目眩地趴在地上想嘔吐了。
這時大家豁出去了,一起亂唱愛情限時批,樂隊也飆得盡興,跟著搖頭晃腦。
祖穎玩出興致了,她跟柴仲森亂跳恰恰。兩人又跳又唱,逗得大家笑哈哈。
大家看著他們倆很寶地亂跳恰恰,擠眉弄眼,勾勾搭搭的,笑得合不攏嘴。柴仲森滑稽的台語發音,對著祖穎唱歌,祖穎笑得肚子都痛了,她也唱得五音不全。
Ending的時候,柴仲森抱起祖穎,將她往上一拋,嚇得祖穎驚叫,但他穩穩接住她。
眾人大叫安可,托祖穎的福,藍鯨員工有幸見到柴仲森搞笑的一面,他一直拽著祖穎鬧,把大家逗得笑彎腰。
經過這晚柴薛協力大搞笑,沒人信他們沒戀愛。這兩人唱歌這麼有默契,跳恰恰搭配得天衣無縫。搞笑又那麼流暢,根本是天造地設。
只要看見柴仲森望著祖穎的笑容,誰都明白——
這男人已為祖穎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