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現代,外國 >> 奪寶奇緣 >> 追情三萬里作者:於堯 | 收藏本站
追情三萬里 第四章 作者:於堯
    「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摩妮卡俐落的拾起一旁的刀子,將束縛阿刁四肢的魚線割斷,並略帶譴責的看了靜子一眼。

    靜子在看到這名亮如燦星,美若皎月的女子時,一股發自內心的自卑感,使她低頭望著為自己喬裝男子而做的寒傖打扮。

    「我給你們介紹一下,」阿刁撫著剌痛的手腕。「他是我的徒弟阿進。阿進,她是我女朋友,摩妮卡。」

    他倆相互交換了一個冷笑後,摩妮卡酸溜溜的說:「你和徒弟在玩什麼把戲啊?」

    「是這樣的,我向他示範在國外飯店中遇劫時的逃脫方法。」阿刁輕鬆的鬼扯了一個理由,卻使靜子內心為他的解圍、不記恨起了一陣激盪。

    「你呀!就愛騙人!」摩妮卡嬌嗔的戳了下他的額頭。「我大老遠跑來看你,你一點歡迎表示都沒有,就為你徒弟騙起我來!」女性第六感的直覺,使摩妮卡對這位漂亮動人,說不出清新可愛卻打扮成小男生的「阿靜」頗含敵意。

    「他是我小弟!」阿刁息事寧人的說。

    「小弟?」摩妮卡不敢置信的盯著阿刁的雙眸,以確定他是否瞎了眼。「哼!那你歡不歡迎我啊?」

    「那還用說!」

    阿刁一說完,立刻將摩妮卡整個人摟進懷裡,並俯下頭吻住摩妮卡。這個小小的歡迎之吻卻因為兩人高漲的燃點而引發成激情、火熱的深吻。摩妮卡混身虛脫無力的掛在阿刁身上,兩隻如蛇信、塗了火紅蔻丹的玉手不斷在阿刁光滑的裸背上來回撫摸、甚至摸到了他的褲沿,大有欲將他剝盡之意。受到此挑撥的阿刁也加重了他掠奪的力道,貪婪忘情、氣息粗重的吸吮著她的芳唇,修長的手指也移向她胸前,透過柔軟的絲質襯衫去觸摸這久別的胴體。

    他們的目中無人,使靜子因盛怒而致臉上血色盡失,她的心被一把熊熊燃燒的烈焰燒灼得心如刀絞,她緊咬著牙齦,以制止自己出聲阻斷他們的熱吻。在這令她瘋狂失措的當兒,她發現自己竟會為了這一吻憤怒,原因不是他們旁若無人的放浪形骸,而是,而是——她竟會吃醋。為了阿刁抱著一位美女親吻,而令她胸中溢滿了酸楚難抑的醋意。

    不!她在心中狂叫。絕不可愛上他!他如此愛錢,愛錢的人始終是背信忘義,只知有自己,不顧他人的自私自利。她怎麼可以在毫無預警、毫無理由之下就愛上了他?

    她想起他第一次赤裸裸的表現自己的慾望,緊盯著她時的眼神,只有他是唯一使她產生耳熱心跳的快感的人。這就是愛嗎?

    不!她怎麼可以愛一個如此花心濫情,又可能有殺父嫌疑的兇手呢?

    憶起他倆之間未解的恩怨,她的臉色由白轉青的呆立著。而正與摩妮卡吻得難分難捨的阿刁,此時竟睜開眼直觀著靜子,那眼神彷彿在告訴她,他吻的是別人,想的是她——他已發現她是女孩子了。

    她驚慌的猛盯著地板,以逃避阿刁那帶電又混雜諸多暗流的眼眸。

    熱吻好不容易結束了,摩妮卡卻意猶未盡的向阿刁使了個暗示。但阿刁卻淡漠的回答:「我們馬上要出發去茂宜島。」

    電話鈴聲打斷了阿刁的解釋,阿刁僅著一條內褲的衝至床頭。「喂!好好好,我馬上下……」

    「不要嘛!」摩妮卡趴在他後背撒嬌。「不是你好朋友嗎?又是同事,我不相信沒你帶頭他們就玩不了。好嘛!陪我啦!我專程為你來的!」

    「浩,」阿刁沒說半句話的又拿起話筒。「今天你們自由活動吧……我走不開啊!……,那你們自己去吧!有事打到飯店,我應該都在,不然你也可以打去『龍門旅行社』找Tony,他是我同鄉,絕對會幫你的……抱歉啦……我也很遺憾不能去哈那。」他掛上話筒,轉向摩妮卡:「我有了異性沒人性,你要如何謝我?」

    「當然一切聽你的啦!」摩妮卡整個人膩進他懷中,已準備要任他擺佈。

    「你等一下。」他對她綻放出一抹靜子從未見過的溫柔笑容後,輕輕的拿下頸項間的雙手,走到行李箱中拿出他的皮夾,抽出幾張紙片交給呆站一旁的靜子。「你拿這些餐券去交給樓下的兩對夫婦,一個叫徐浩的先生,高高帥帥的,很好認。你順便在餐廳吃完早餐後,和他們一起出發去茂宜島。」他像吩咐下人般的交代完後,就迫不及待的轉向摩妮卡。

    「我可不可以不要去茂宜島?」靜子冷冷的問。

    「那你想去哪?」阿刁沒耐心的反問。「隨你便啦!先去吃早餐!對了!」他向走到門邊的靜子囑咐道:「多吃一點,吃慢一點,吃完到處去逛逛再回來。」

    靜子的內心快氣炸了,故做平板僵硬的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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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崎靜子獨倚在七○三的房前走道上。

    她已順利的將餐券交給了徐浩,在食不知味的吞了一杯牛奶後,又快步回到了七樓。她瞭解他們關起門來會幹出什麼好事,卻一心想打斷他們。但走到門口,又躊躇不知該如何阻止。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她聽到室內傳來的嬌笑聲。

    靜子委屈的低著頭,不爭氣的眼淚已湧上她晶亮的大眼,將她棕色的美目渲染成一種朦朧的琥珀。

    她忿恨的抹去垂掉的淚珠。我為什麼要如此低聲下氣的在門外傾聽他們的淫聲浪語?我也花了兩萬塊支付我的費用啊!我也享有這間套房的使用權。

    她立刻上前,不客氣的按了門鈴。心意既定,她已迫不及待的想瞧瞧他們被阻擾時的懊惱表情。她急迫的死按著電鈴,一聲聲如催命般的鈴聲迴盪不已。

    「哪個他媽的混蛋?」阿刁沒風度的打開了房門,一見到靜子,粗聲叫道:「幹什麼?」

    大概已習慣了阿刁的「衣冠不整」,加上她早有心理準備,對僅在腰部圍了條浴巾的阿刁,她臉不紅氣不喘,如向上司報告業務般答道:「我已將餐券交給了徐浩。」

    「很好!去吃早飯,去!」他臉上的線條已放鬆了不少,但口氣仍流露出不耐。

    「好。」她轉頭就跑。

    「x!」阿刁大力的將門甩上。「這小麻煩!」

    但是他一回到摩妮卡橫陳的玉體旁時卻嘿嘿的笑著,在他躺下前,她已一扭身跪起來,手臂抱著他的腰,並將他圍在腰上的浴巾給褪下,用她的長髮搔著他的腿。

    他的呼吸開始急促,兩手纏繞住她的頭髮,拉著她的頭使其後仰,在逐漸火熱的陽光下,他看到她眼中閃著狂野的熱情,他才一俯下頭,她的舌已誘惑的伸向他。他放聲一笑,把她向後推,凝視著她一絲不掛、雪白誘人的胴體,感受到她溫熱的身體不斷輕輕的蠕動,正向他做著無聲的邀請。

    他真喜歡她在床上稱職的表現,在她又辣又熱的表現下,他深深愛上這種半野蠻、半玩笑式的遊戲。

    他突然低下頭吻住了她的胸,並靈活的以舌尖玩弄調戲著她的高峰;她則放肆的自口中發出暗啞斷續的呻吟……

    叮噹!

    他順勢吻向另一邊的乳房,預備做另一番的洗禮。

    叮噹!叮噹!叮噹!

    「媽的!」他抬起頭,氣喘吁吁的搔搔頭。「一定是那個小混蛋。」

    「不要管他!」摩妮卡將他的頭壓到自己的胸前。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

    「啊!」他氣極敗壞的跳起身,不顧自己的裸身,在屋內來回走動。「電鈴的插座在哪?總有電源開關吧!」

    叮噹叮噹……

    摩妮卡事不關己的用肘支起身體,看著阿刁在室內挫敗的跺腳。像受不了這一切般,他忿然的打開了門大嚷:「幹什麼?」

    靜子見到赤身裸體的他時,已嚇得忘記了一切說詞,目瞪口呆的盯著他那龐然大物的男性象徵。

    他粗魯的將她手腕一扭直推入房內,將房門關上後就開始發炮:「你若真好奇想看就直說,不必幹這種蹩腳伎倆。坐!」他把她推向活動床上。「好好看,不要吵!」他轉身跳上床,繼續未完的事。

    他真敢在她面前……靜子的嘴因驚訝而大張得合不攏。他真的吻住摩妮卡的……他竟能如此陶醉?倒是摩妮卡不時瞥給她憎惡透頂的一眼。

    不行!不可以!

    雖然身上流有日本、中國、美國血液的靜子,但在其母的教育下,她仍具有中國女性傳統保守的思想及對愛情單純美好的憧憬。她實在無法忍受他們此種成人式的激情,尤其是阿刁放浪的表現,徹底打擊了她對自身外表的信心,而衍生出一股報復的心理。她摸摸那被她手刃殘破的枕頭,再撫了下牛仔褲。

    她終於想到一個可以擊敗阿刁的方法了。

    她輕快的走向那一對交纏激動的身子,低頭直視著他們,天真的說:「刁哥,你表現的很賣力,但是她的表情……」她故意頓了頓,看到兩人皆停下動作等待她未完的話。「根本看得出來完全是裝的。」

    床上的兩人驚愕的面面相覷,說不出話的以眼神互相交換複雜的情緒,足足有一分鐘之久。最後,阿刁緩緩的溜下了她的身體,在腰上圍起一條浴巾走入了浴室。

    靜子得意在一旁享受勝利快感之餘,摩妮卡卻咬牙切齒的冷聲道:「你到底是什麼意思?臭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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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知道……我是女的!」靜子的得意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

    「早在我看到你第一眼時,就瞭解你是個不解人事的黃毛丫頭了。」摩妮卡在胸前蓋了被單,從床頭取出一支阿刁的Mild-Seven香煙點燃。那優雅的吐煙動作非但未破壞她的女性魅力,反而更增添了些風情。

    「那……阿刁他……知道嗎?」

    「他是很聰明、很會耍心計,但那些把戲全用在賺錢上。不過他卻是不可救藥的老粗。我想……」她犀利的略過靜子弱柳如風的身子骨,頗含嘲諷的說:「他應該不知道吧!就算知道,他也會故做不知情。畢竟他還是比較喜歡豐滿型的女人,對骨瘦如柴的女孩不惑興趣,裝做不知情還可省掉不少麻煩。」

    她的話字字帶劍的戳刺著靜子已脆弱不堪的心靈,再見到摩妮卡豐潤雪白的胳膊、被單也掩飾不住凹凸有致的曲線,更顯出十九歲靜子的乳臭未乾。

    既然自己不屬於阿刁欣賞的那一型,靜子心死、武裝的說:「不要讓他知道我是女的好嗎?」

    「那你接近他是抱著什麼目的?」摩妮卡銳利的望著她,眼中缺少戀人該有的妒意。

    「我……」

    電話鈴適時打斷還在思索說詞的靜子。摩妮卡落落大方的拿起話筒。

    「喂!」

    「找刁先生。」一個平板的男聲以中文說道。

    「哦!他正在淋浴,你哪位……」

    對方卻快速的掛掉了,留下摩妮卡迷惑不解的臉。她聳聳肩,不在乎的掛上了話筒。

    「你和阿刁交往很久了嗎?」從她不避嫌的替阿刁接電話的行為看來,似是與阿刁已發展出穩定、堅不可破的關係,使靜子好奇的向她試探。

    「久?」摩妮卡的笑十分自信。「不到一個星期算不算久?」

    該死的阿刁,想不到他還具「快打旋風」的能力!靜子在心中暗忖。他難道不怕得愛滋病?

    門鈴在此時又迴盪於屋內。「Roomservice。」門口傳來了來人的目的。

    「真煩!」摩妮卡將被單裹緊身子後,對靜子使了個「去開門」的眼色。

    靜子一開了門,就被對方給嚇到,而對方的反應也比她好不到哪裡。

    「江崎小姐,你拿到寶石了嗎?」宮內洋小聲的問。

    「噓!」她對宮內洋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假裝不認識我。」她壓低聲:「我找不到。」

    「交給我來辦,你先回日本吧!」

    這句話,迅速將宮內與江崎新建立的同一陣線關係打破,她戒備的閃到一旁,讓宮內順利的登堂入室。他一見到床上的玉人時,立即反應的叫道:「不准尖叫,否則我讓你身上開花。」他開始搜索。

    摩妮卡竟未露出害怕的神色,甚至有些厭惡,不耐煩的盯著宮內小心、不放過任何小地方的搜查行動。

    「到底在哪裡?!」宮內已翻找得滿頭大汗,卻毫無所獲的咒罵起來。

    浴室門霍地打開,乾淨清爽、猶掛水珠的阿刁圍了條浴巾,仿如阿波羅神祇下凡般的出現了。憋了一整晚怨氣的宮內,一見到那令他恨之入骨,已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的阿刁時,一股無從發洩的怒氣,立時轉向他,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撲向毫無防備的阿刁。阿刁還來不及反應,腹部、鼻樑就著實的吃了一記。遭到重擊的阿刁,立刻彎倒在地面,宮內又狠狠的踹了他性格的五官一腳。

    「不要!」靜子顧不了許多的發出尖銳的女高音,跪到阿刁身旁審視。

    「寶石在哪裡?」宮內大氣不喘,絲毫未受此場架的任何影響,粗聲問道。

    阿刁抹抹滲出血絲的嘴角與腫脹的鼻樑,一面望著身旁的靜子,她的眼眸流露出過多的關注與焦急;他再往床上的摩妮卡望去,她漠然平板的吐出一口煙。他緩緩的拉扯嘴角,露出一抹扭曲的微笑,叛逆的抬頭迎視宮內,學著他的語氣,粗聲問道:「六百萬在哪裡?」

    宮內沒有回答,立刻大腳踹向阿刁的下巴,阿刁慘叫一聲,應聲向後仰倒入靜子的懷中,連帶使重心不穩的靜子也往後跌坐在地上。

    「你到這節骨眼還要六百萬?你的命不值那麼多嗎?」宮內雙眼佈滿血絲,指著地上的阿刁大罵。

    「你把我殺了更拿不到寶石!」阿刁雖被踹的頭昏腦脹,但眼眸所綻放出的憎恨中找不到懼怕。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宮內走上前,盯著腳下虛弱的阿刁。

    靜子卻突然擋在阿刁面前,冷靜的抬頭道:「那你先殺了我吧!」

    從剛才一連串的暴力行為,使靜子看清了宮內為得到寶石其殘忍的手段,似乎更做得出背叛她父親並殺之的暴戾可能性,她當下決定護沖阿刁到底。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宮內蹲下身,以不到五公分的距離向靜子威脅。

    她望著他眼中真正的殺機,深知他的話不只是要脅。還未反應,她即被他推到一旁。他沒浪費任何一分鐘的撲向阿刁,力大無窮的將阿刁整個人拎起來往衣櫃狠狠摔去。阿刁頭暈目眩,緊抓著腰間即將掉落的浴巾,整個人滑跌在衣櫃前,宮內更毫不留情的朝他胯下重要部位踢了一腳。阿刁痛不可遏的悶哼一聲,抱著下腹,整個臉埋入柔軟的地毯中。

    「殺了你可惜,我讓你生不如死的做個現代太監,如何?」宮內發出了刺耳的好笑,並做勢提腿又要踢上一腳。

    「好!給你!」阿刁的聲音比哭還難聽。

    「拿來!」宮內為自己的威脅成功歡欣不已。

    阿刁指了指那活動床上破殘不堪的枕頭,頭也不抬的悶聲道:「在那枕頭裡。」

    宮內如獲至寶的衝向那枕頭,粗魯的將枕頭一撕,更多的棉絮羽花在他身邊飄搖。他幾乎將枕頭拆了個體無完膚後,才陰鷥的抬頭瞪著阿刁。

    「你騙我!」

    「什麼?」阿刁顧不了疼痛的跳起來,如臨大敵,急如熱鍋蟻的衝到床側,一把從宮內手中搶過枕頭抓搓,又在床罩上搜查了一遍後,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接著,轉過頭,無力的來回看著靜子、摩妮卡。「你們誰拿了寶石?」

    「什麼寶石?阿刁你被打昏了也無權胡言亂語。」摩妮卡撇嘴生氣的說:「我千里迢迢的趕來看你,在這屋內停留不到三小時,何況你幾乎也同時在場,就算你淋浴時,阿靜也可以證明我一直都躺在這張床上未離開半步。」

    阿刁無聲的盯住靜子,在他的目光下,她有份無所遁形的赤裸感,囁嚅道:「我……也不知道什麼寶石……我一直……在看你們……你們……那個那個……」

    「夠了!」宮內動氣的打斷她。「刁哲,別在我面前玩花招,交出來!」

    「我沒叫你閉嘴,你還說我玩花招。」丟了寶石,令阿刁爆出了火氣。「你不斷的跟蹤、騷擾,甚至使用暴力逼迫我就範,就為了那撈什子的臭寶石!我不曉得你到底緊張什麼勁兒?交易是和你老闆談的,我放了正事不幹,先跑到夏威夷遊玩使你老闆心焦是我的不對,但也犯不著如此毒打,甚至要毀了我一輩子。在我未拿到六百萬之前,江崎根本沒有權利如此對我。他那麼睿智精明的人,怎麼會請了你如此蹩腳壞事的混蛋手下來辦事?除非是你擅做主張的來追討我,才拿不出這六百萬來和我交易。你現在也看到寶石是真的搞丟了,但看在六百萬的份上,我會拚盡全力去找到。你回去告訴你老闆,沒找到寶石,我不會離開夏威夷,但只要我一離開,就請他準備六百萬迎接我。你也不用再威脅我了,反正爛命一條,生不如死也大不了吃齋念佛過一生罷了!」阿刁忿忿的拉緊腰上的浴巾,雙手抱胸,一副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不在乎。

    「你想唬我也沒那麼容易,不管寶石是真丟還是假丟,我都會亦步亦趨的跟著你,別以為你已擺脫了我!」

    宮內擱下話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套房,留下屋內沉默不語的三人面面相覷。

    摩妮卡無視他倆的跳下床,當著他們的面前將衣服一件件穿上,然後對鏡梳整她略凌亂的秀髮。她冷冷的對阿刁說:「阿刁,我對你太失望了。」

    說完,她如來時般迅速的離去。阿刁卻快速的拿起話筒,用英文對接線生流利的說:「麻煩幫我接茂宜島的威斯汀飯店。」在等待中,阿刁對靜子投去冷漠的一眼,接著說道:「等一下有兩對台灣夫婦會Check-in,我要留個口信……徐浩,我正式和你們脫離,有要緊事待辦。不用顧慮我!祝旅途愉快。就這樣……我叫阿刁,這樣他就瞭解了。多謝了!」

    他掛掉電話,慢慢的吐出一口氣,瞅著靜子許久,才輕鬆怡然的緩緩開口道:「好了,你現在可以告訴我寶石在哪裡了?」

    「我沒拿什麼寶石。」靜子緊張的吞嚥了一口足以噎死她的口水。

    「你敢讓我搜身以示清白嗎?」阿刁抱著開始發脹的下巴跌坐在床上。

    搜身?!

    「不,我真的沒拿,為什麼要讓你搜身?」靜子須費極大的功夫,才能克制自己不要對阿刁的傷勢傾住關心。

    「你不讓我搜,又如何證明你沒拿?剛才你就坐在那床上看我和摩妮卡『表演』,一定是趁我們不注意時拿的,你以為我不知道?」

    提到那「表演」,靜子肚內又生起一把無名火,遂以謊言將自身的嫌疑推得乾乾淨淨。「是宮內拿的。他趁你在地上打滾撫傷時,將寶石藏在自己口袋中,又佯裝沒找到東西省掉六百萬的費用。不然他會在沒取得寶石的情況下,輕易走出這道門嗎?」

    阿刁的下巴像長了塊大石,正規律的縮小、放大,收放之間的痛楚使他快爆炸了,他抱著下巴呻吟了一下。靜子快速的走到他身旁,輕柔的揉撫他發青的鼻粱與發腫烏黑的下巴,臉上充滿了心疼的憐惜。

    「很痛嗎?要不要去看醫生?」

    「少開玩笑了,我沒有美國公民的醫療保險,看一次醫生要花我多少現大洋,你知道嗎?」他苦哈哈的說。

    靜子翻了個白眼,險些昏厥了。在他痛得要命的時候,他竟還為了省錢而不願就醫!她沒好氣的說:「那你乾脆痛死算了!」

    「你幫我拿些冰塊冰敷一下吧!」他頹然的倒回床上,不再理她,她只得拿了冰桶照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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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刁、靜子兩人悠閒的坐在威基基東側一片寬廣、潔淨屬於卡匹歐拉足公園內的草坪上野餐。

    經過幾小時的小睡與靜子巧手的治療後,阿刁扭曲、腫脹的下巴已漸漸消退。他立刻精神百倍的拉著她到大街上,在相當於台北的7—11便利商店的ABC商店購買了一些便利食品後,他們來到了這片綠蔭處處、寧靜優美的公園。

    阿刁吞嚥了一個麵包、一瓶牛奶後,貪婪的注視著草地上正在踢足球遊玩的年輕人,那份開懷的青春朝氣,迅速令渴望不已的阿刁增加了幾許落寞。

    「為什麼用那種眼光看著他們?」細心的靜子試探性的問。

    她的這一句話,使阿刁立刻收回流洩過多自身情緒的目光,而轉向靜子,以一種頗富興味的研判味道審視她。

    他早就想利用夏威夷島的美景,與他們之間新建立的悠閒態度,來化解她的戒備,他一定要她說出她拿寶石的真正目的。

    在他與摩妮卡調情時,他利用餘光,分明瞥見她從枕頭內拿了以紅絨布包裹的寶石,藏於牛仔褲袋中。

    她實在十分精明,甚至與他愛耍小聰明的技術比較,稱得上旗鼓相當。

    不過,她在他挨揍時,出於真情的關心也是假不了的,他又憶起他被揍得滾到她身上時,那小小堅實的乳房……他搖頭露齒一笑。

    這小妮子!

    她若真為了寶石接近他,為何在得到寶石後不離開,反而溫柔的為他治傷冰敷呢?她到底是哪一派的?憑她與宮內對峙的無懼眼神看來,搞不好,她是江崎派來臥底又可牽制宮內,很得江崎信任的一位人物。

    神秘的小女孩,我一定要瞭解你。

    阿刁點燃一根煙,以空牛奶瓶充當煙灰缸,惋惜的輕歎,「我老了。」

    「你看起來像個毛躁不安的小子,哪有老態?」

    「我是指心境上老了。」他望著那群青年淌著晶亮的汗水,追逐著那圓滾的足球。「我在學生時代玩各種球類,一定會將它弄成一場轟轟烈烈的賭局。那時,我有個打了一手好籃球的死黨,每次他在場中賣命,我就在場外忙著押注。我從來沒有好好、單純的以運動精神去玩任何運動。」

    「你為什麼那麼愛錢呢?」她實在不解,他是她所遇過最嗜錢的人。

    「錢可愛、錢萬能啊!」他理所當然的說:「我從小就一直生存在金錢的陰影下。我父母窮得沒錢養孩子,只要我媽一懷孕,我爸就忙著向人借錢支付墮胎費。我是第四個孩子,在我母親懷了我又預備打胎時,醫生就強烈的警告她:『你再將這胎兒打掉的話,以後永遠也不會有生育能力了。』就為了這句話,我媽抵死的生下了我。我不足月的出生,又營養不良,父親差點要將我送給別人。大概因為我是母親唯一的希望,我才被留了下來。可是自我懂事有記憶以來,我父親就一再向我重複這個故事,強調我的多餘,又加重我必須反哺的信念。

    「我從小就很會鑽營,但我以我鑽營的所得,驕傲的報答他們賜給我生命。我也曾度過一段很叛逆、不平衡的過去,我認為他們雖給了我生命,但也無權利奪走我的一切。後來漸漸大了,才發現父母能給的就這麼多,我若貪心想多要什麼,只有靠自己了。」

    「你想要什麼?」

    「你看看那座鑽石山。」他指指她背後的尖錐山形。「我只希望在這附近買棟房子,趁九七前將父母移居於此。」

    「那你可曾發現在追求金錢的過程中失去了什麼?」

    他挑高眉不語。

    「例如那位籃球好手的死黨呢?你們為錢翻臉拆伙了是不是?」

    他淺淺一笑,笑中卻略含苦澀。「他死了!」

    「為什麼?」她沒想到在勸阻阿刁的手段中會遇到「意外」,也不知那籃球好手即是阿刁的合夥人——關少昕。

    「他為了宮內今日所要的那顆寶石而亡。」

    靜子下意識不安的輕撫了一下她的牛仔褲。

    見到她的反應,他若有所思的問:「你願意將寶石還給我嗎?」

    她打了個冷顫,死鴨子嘴硬地說:「我沒拿!」

    阿刁挫敗的捻熄了煙,無助的搔搔一頭的亂髮,看在靜子眼中,卻令她第一次發現所謂男性的性感——帶點頹廢的性感。「起碼你該誠實的告訴我,你是誰吧?」

    他的這句問話,差點使靜子的心臟停跳了一拍。她結巴的說:「我叫……江進……我有七個姊姊……我有很多錢……」

    這次阿刁並未為了「錢」而雙眸發光,他輕蹙著眉問道:「你為什麼要接近我?」

    「你……可以保護我。」她自圓其說的加上補充:「只要我付得出酬勞。」

    「我雖愛錢也是有原則的。凡是毒品、黑錢我可不見得會要。」他懶洋洋的倒在草坪上,望著澄淨的深藍天空與棉花般的白雲。這是在香港、台北已不容易見得到的淨空。

    「我的錢都是很乾淨的。」她盯著他上下起伏、散發著男性魅力的寬碩胸膛,不自然的掉開了眼光。

    「但你可不乾淨。」他閉上眼,閒閒的說。

    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氣得漲紅了臉。「我哪裡不乾淨了?我可比你乾淨多了。」她一語雙關的攻擊起他放浪的性生活。

    他卻抿著唇,強忍笑意。「我的心靈很乾淨,只是身體不太乾淨罷了。」他突然坐起身,湊近她,促狹味十足的問:「你呢?你的身體乾不乾淨啊?」

    她酡紅的面龐因羞怯而更加紅潤,卻強自鎮靜的說:「我的身體可乾淨呢!」

    「哈哈!」他仰頭大笑的又倒回草地上。

    「你笑什麼?」她氣惱的捶了下他的胸瞠。

    「有沒有看過《紅樓夢》?」他答非所問的反問。

    「看過電影。」她赧然的說。雖自豪從小接受不少中國文化薰陶,但這部大堆頭的長篇巨著仍是她肅然起敬卻望而卻步的神聖殿堂。

    「賈寶玉這混世魔王首創了意淫的博愛觀。他雖口誅男人是骯髒濁物,但見了粉面如水的男兒與所有未出閣女子他都愛。」

    「莫非你想學他?」靜子緊張的問。

    當初就為了要避免麻煩,她才喬裝成男子,若阿刁有斷袖癖好,她的努力不就白費了。

    「我告訴你,賈寶玉身邊的幾個大丫環,除了晴雯以外,或明或暗的都與賈寶玉雲雨過。你以為晴雯不想嗎?想!只是天生傲骨使她拒絕了寶玉,結果臨終前才後悔沒和寶玉發生過關係。」

    「這又有什麼特殊的?」

    「身體乾淨的人,死前一定後悔。」

    「你……」靜子氣得杏眼圓睜。他拐了一個大彎諷刺她的「乾淨」也就罷了!竟將她暗指為他的貼身丫頭!「你……這個無賴!好好的一本曠世巨作被你當淫書來研究,你真是——寡廉鮮恥!」

    「喂!別罵那麼快,我又有了新發現。」他以肘支起身子。「賈府裡另外一個敗類——賈芸就替說過寶玉早就和薛寶釵『好上』了,但林黛玉卻始終強調:『我的身子是乾淨的。』看吧!她不輸給薛寶釵才怪!難怪會在人家決定成親後吐血而亡。」

    「我越來越聽不懂。」靜子一頭霧水。

    「薛寶釵是不是很豐滿?」阿刁以問題來回答問題,靜子只得迷糊的點點頭。「林黛玉是不是很瘦弱?」她又點點頭。「瞭解沒?」

    她用力的搖搖頭。

    「哎喲!真是笨到墨爾本去了!我最受不了笨蛋了,滿以為你……唉!真教我失望。」他笑嘻嘻的說,但眼中沒有笑意,只有兩道灼熱的激清,正深劇熾烈的焚燒著靜子的雙頰。他以正經嚴肅的口吻道:「摩妮卡是薛寶釵,你就是……」

    「你胡說!」她驚懼的打斷他,怕聽到令她害怕的結論,一面努力思索自己是否有露出任何足以使他識破她真正性別的破綻。

    不行!不能讓他知道!否則她將沒有勇氣再待在他身邊。

    「我沒有胡說!」見到她的反應,阿刁勝利的放開嗓門嚷道:「你明明就……」

    「啪!」阿刁的話被這一個耳光給打掉了,他不敢置信的張大眼,瞪視著因激動、害怕而氣喘吁吁的靜子。他不覺放鬆了緊繃的肌肉,戲謔的學著賈寶玉挑逗林黛玉的話:「我就是個『多愁多病的身』,你就是那『傾國傾城的貌』。」他眼光既火熱又溫柔的愛撫著她。

    她立時跳了起來。「我要回去了!」

    她不顧他傳出的刺耳大笑聲,氣呼呼的丟下他走出公園往飯店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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