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心點嘛,蜻柔,來這種地方繃著臉,像話嗎?」由舞地回來的娜娜跳上吧檯的椅子。「放鬆點,點杯酒來喝嘛!」
「我不會喝酒,而且你也知道,我不愛震耳欲聾的音樂。」蜻柔輕道,感覺自己與這PUB格格不入。
「只一個晚上而已,你就放開些,要不你以後嫁給辛克力,就沒機會再出來玩了!」娜娜逕自點了兩杯酒,給蜻柔一杯。「哎呀,喝嘛……」把酒杯堵在蜻柔的唇上。
蜻柔了沾一小口,熱辣辣的滋味立即在她的櫻桃小嘴內散開,她趕緊放下酒杯,不敢再嘗試。
「你真是沒用!」娜娜取笑。「如果你狂野點,一定會成為全場男人注意的焦點。」
因為蜻柔實在是太美了,美得令人屏息,只是她一直以冷漠包裝自己,幾個男人前來搭訕,統統被她推辭了。
「我可不想那樣。」
「不然你也笑一個呀,面無表情的,絲毫感覺不出你就快要當新娘子了!」娜娜對身後走過去的帥哥送個秋波,帥哥熱情的回個吻,惹得娜娜心花怒放。
「大美女,你也來一個吧!」帥哥欲抱住蜻柔,她連忙回絕,帥哥皺皺眉,悻悻然的走了。
「我看我還是先離開好了。」蜻柔道,待在這地方讓她不自在極了。
「等一下!」娜娜拉住她。「好好好,我不逼你,但你不要走,留我一個人在這裡,你能安心嗎?」
蜻柔面有難色,但又坐了回去,縱使她明白這地方是娜娜的天下,要應付任何狀況,娜娜都是游刃有餘的,可她仍是不放心。
「蜻柔,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娜娜開心極了。「我只是想在你結束單身前,帶你出來瘋一瘋,不然在辛克力的監視下,你根本沒那個機會。」
蜻柔記起辛克力過度保護自己的態度,心中竟有透不過氣的感覺。
「沒的事,克力給我很大的自由空間。」她垂下眼臉。
「是這樣嗎?可是我總覺得你不太開心。」娜娜一針見血的道出,一旁有不少人的目光徘徊在她們身上。
「是你想太多了。」蜻柔佯裝沒事人般。
「瞧你的反駁有氣無力的,你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你以前臉上偶爾會掛著笑,但現在根本不可能。」
「沒什麼事讓我好開心的。」蜻柔的確是開朗不起來。
「這就是癥結所在,你要訂婚了,居然說沒什麼好開心的!」娜娜感到不可思議。
「不要再說了,娜娜!」蜻柔喊停。
「不,我一定要弄清楚這是怎麼一回事,如果你還把我當成是你的好朋友,就敞開心胸跟我談談。」娜娜逼她,她是真心關心蜻柔啊。
「我如果有事怎麼可能不跟你說呢?只是克力與我的婚事已定,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蜻柔裝得一派輕鬆。
「但是我覺得問題可大了!」
「或許我是近來壓力大,才會把不開心反應在臉上。」蜻柔找遍了所有的借口。
「不,不是那樣的。」娜娜的第六感是出了名的准。「你根本不想嫁給辛克力,對吧?」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其實蜻柔自己心裡明白,只是不想說出來。當辛克力跟她求婚時,她除了愕然,卻拒絕不了。
辛克力在她工作遇到瓶頸時,大力的幫助她;在她生病時,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即使她心裡有譜,辛克力接近她是以結婚為前提;即使她想拉遠彼此的距離,但總在陰錯陽差之下,把自己推向他。
「克力他對我很好,也很疼我,我們交往了近五年,最終仍是要結婚的。」她無法辜負辛克力的真
心付出。
「你不能因為他對你好就嫁給他啊!男人對女人好都是有目的的。」
「他是個很好的對象。」蜻柔仍是這麼說。
「你真是個傻子!」
娜娜無奈地歎了口氣。
音樂仍持續播放著,娜娜又去跳舞了,蜻柔也離開座位,走向化妝室。
「唔……」與人擦身而過時,蜻柔的肩膀被撞了一下,倒退了兩三步。
「抱歉,小姐。」男子上前扶住她。「你看起來很虛弱。」他關心的道,狀似誠懇。
蜻柔拉下他的手。「我沒事。」
「可是你……」男子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真的不要緊嗎?」
「你覺得我看起來像是弱不禁風嗎?」蜻柔反問,她跟這個人非親非故的,他未免也太熱心了吧!
莫非他是披著羊皮的狼?
見她眼中出現了防備之色,男子擺擺手。「小姐,你別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
心思被看破,情柔嬌嫩的臉一下子泛上紅潮。
她看了男子一眼,對方應該比她大個兩三歲而已吧?他身材高大,有雙既迷人又會放電的大眼睛,斯斯文文的,是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那一型!
她未免也注意得太仔細了吧!
她為自己的反應感到錯愕,不敢再多說什麼,幾乎是用逃的逃入廁所。
那名男子一定會覺得她很莫名其妙吧?
看著鏡中臉頰泛紅的自己,她心跳在快個什麼勁啊?她搖搖頭,以清水沖洗自己的臉,她都快要結婚了呀!
然後她見到自己落寞的眼,怎麼一想到結婚,她就鬱鬱寡歡了起來?娜娜說的對,她不是個快樂的新娘!
不不不……她不可以有這樣的想法,克力對她溫柔體貼,百般照顧,她還奢求什麼?怕要是把心裡的不快樂說出來,別人可是會說她是個不懂得知足的女人了!
回到座位,娜娜還在舞池內盡情搖擺,夜已深,她的心情益發沉重,但她不是個會買醉來宣洩情緒的人。
有人在她旁邊坐了下來,見她想事情想得出神,便不著痕跡的在她的酒杯內倒入細白的粉末。
「小姐,一個人嗎?」一個不高不低的聲音傳來。
對方蓄著小平頭,打扮很中性,但是看得出來是個女人,只是,她眼中閃爍著一抹對蜻柔有高度興趣的光芒。
「不,我有朋友在舞池內。」
「是那個搖得很狂野的女人嗎?」她指著娜娜,她比較喜歡像蜻柔這種有著天使般面孔,看似純真的女孩。「對了,我先來個自我介紹,我叫Feeling。」
「你好。」蜻柔對女人沒有戒心,很高興認識她。
「我看你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這裡好久了,來Pub就要放開心胸好好的玩一玩才對。介意跟我聊聊嗎?Feeling試探性的問,一邊喝酒,一邊注意蜻柔的表情變化。
「不介意。」
Feeling聞言興奮了起來。「那就好。你有男朋友嗎?」
蜻柔但笑不語,對方又逼問了幾次,蜻柔於是道:「我和男朋友就快要訂婚了。」
「那你是在耍我了?」Feeling翻臉比翻書還快,但這麼美麗的女人,她捨不得放過。
蜻柔不懂她的怒意從何而來。
「都快要訂婚了還到這裡來?你若不是水性楊花,就是來尋求婚前解放的,對吧?」Feeling分析道,但這女人的純潔未免也太自然了,一點都不像偽裝的。
蜻柔搭不上話,不知該如何回答。
「不說話就等於默認了是吧?那好,正合我意。」Feeling的手忽然放上她的大腿,來回撫摸。
「你在做什麼?!」蜻柔頭一次遇到這種狀況,愣愣地道。
「不用裝了,再笨的人也看得出來我是T,雖然你要結婚了,但要玩就玩個痛快,今夜你就跟我走吧!」Feeling逕自道,她在Pub裡混了那麼久,從沒有釣不上的獵物。
「我沒有那種傾向,你找錯人了!」蜻柔閃躲著她的手。
「可是你長得很漂亮,我很喜歡。放心,我會對你很溫柔的,說不定比你的未婚夫還周到。」Feeling曖昧的說。
「那你也要尊重我的意見啊!」蜻柔急急地道,娜娜離得太遠,根本接收不到她的求救訊號。
「廢話少說,把這杯酒喝了我們就走。」Feeling擅自決定,她覺得這樣霸道的性子讓她更像個男人,因為女人都是喜歡被逼迫的。
「不,我不跟你走!」蜻柔趕緊強調。
「反正你給我喝下去就是了!」Feeling拿起酒杯要灌她酒。
「住手!」一道憤怒的聲音響起,一隻手捉著Feeling的手,力道之大令Feeling痛得臉孔都扭曲了。
「你想幹嗎?英雄救美嗎?少裝了,來這裡不是找一夜情,難道是來要孤僻的嗎?」Feeling陰惻惻的說。
「你沒看見她不願意嗎?」那人道。
「哼!你不過是嘴巴會講而已,事實上你心裡在想什麼誰不知道?想來個英雄救美,讓人家感激你,進而陪你上床?哼,你又比我高竿到哪裡去?」Feeling氣憤難當地道。
是他!那個在廁所前與她相撞的男子!
「你們不要再說了。」蜻柔不想造成他們之間的衝突。
Feeling根本不理會她,口不擇言地對男子道:「你滿腦子的淫穢思想誰會不知道?是我先認識她的,你給我到後面排隊吧!」
Feeling又捉住她的手。
「我叫你放開她!」男子扯著Feeling的手,眉頭皺得死緊,另一手把蜻柔拉到他的身後。
「Feeling,我想你誤會了,我沒有那種傾向,但是我們可以當朋友。」蜻柔試圖和她溝通。
「我聽你在放屁!你若沒有這種傾向,怎會對男人的搭訕不為所動呢?又不是什麼純潔聖女!」這時代沒有那種女人了。
嚴銷生起氣來,對蜻柔道:「小姐,不用跟她說那麼多,只會有理講不清罷了。」
眼看嚴銷不是個好惹的人物,Feeling悻悻然道:「下次不要再讓我遇到你們!」而後轉身離開。
Feelings的身影消失,蜻柔轉向嚴銷。
「謝謝你替我解圍。」否則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陣沉默,嚴銷自顧自喝著酒,氣自己數年來不曾波動的心,又被這女人攪亂了,可佳人卻將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他一眼就認出她是那個曾經令他魂縈夢牽的女人。
蜻柔則不解的望著沉默的他。他心情不好嗎?還是她做錯了什麼?
不遠處,娜娜玩夠了,拉著一名男子朝蜻柔走了過來。「蜻柔,這是我剛認識的朋友,我們跳舞簡直是默契十足,不知在『那方面』是否也能這樣?」她露骨的說,在剛認識的男人手臂上不停的搓
著。「蜻柔,你也認識了新朋友嗎?」
娜娜在見到嚴銷後,表情有些困惑,這男子好像在哪兒見過,可她一時記不起來。
「嚴……」娜娜新認識的男子臉上立即浮現惶恐之色。
「怎麼?你也認識他?」這人人面真廣。
嚴銷早一步開口,手搭上那男子的肩。「我們在工作上認識的,是吧?」
男子驚恐地道:「是是是!」
嚴銷的唇往上一勾。「借一步說話,你們慢慢聊。」
兩個男人隨即退到一旁說話。
「這叫Men'stalk?或是悄悄話?」娜娜靈光一閃。「啊!我記起他是誰了。蜻柔,你少接近他!」
「娜娜,你不是才鼓勵我多認識朋友嗎?」怎麼這會兒又變了?
「你不知道,他是Pub裡有名的採花大盜,仗著好看的皮相,加上幾句甜言蜜語,將女人們玩弄於股掌間。他經常腳踏好幾條船,甚至天天換馬子……」娜娜搜集來的情報資料非常豐富。
「你告訴我這些做什麼?」蜻柔啼笑皆非。
「我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要警告你,離他越遠越好,他不是個好惹的人物,他靠近你鐵定是心懷不軌!」娜娜說得口沫橫飛。
蜻柔由娜娜的形容中有些瞭解他是個怎樣的人,但她仍沒有戒心地道:「娜娜,他救了我兩次,理論上我該跟他說聲謝謝。」
「他沒那麼好打發!」娜娜顯得有些緊張。「蜻柔,別被他的外表騙了!他根本是個花花公子,沒有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Pub內流傳,陪他上過一次床的女人曾拿到三百萬的酬勞,簡直把人當成妓女了!」實在過分,但或許拿到錢的女子很高興也說不定。
「這些不干我的事。」蜻柔善解人意地道:「何況那是他的私事,我們無權過問。」
娜娜如此口無遮攔的,要是被聽見了可不好。
「我是怕你吃暗虧,帶你來是要解放沒錯,但你可別真出了紕漏,否則辛克力一定會殺了我!」娜娜有些提心吊膽。
蜻柔皺眉。「你怎能這麼說?我做事會沒有分寸嗎?」
「我是為你好,你一向不食人間煙火,根本不瞭解社會的黑暗面。」娜娜搖搖頭解釋著。
「你放心,我不會跟他太接近的,我看我們還是離開吧!」她不想再待下去了。
「嗯。」
娜娜點點頭,少釣個男人也無所謂了。
就在這時,嚴銷那邊話一談完,就朝蜻柔走來。
娜娜的男伴慇勤的邀她再去熱舞、小酌一番,娜娜有些心癢,但又放不下蜻柔。
「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蜻柔微笑道。
「不,我要把你平安的送回辛克力身邊,你再等我一下就好。」娜娜終究還是抵不過男伴的邀請,飲酒作樂去了。
蜻柔目送他們走遠。
「辛克力是誰?」嚴銷渾身繃緊,對娜娜口中的男子敵意頗深。
「他是我的男朋友,我們兩個月後要訂婚。」蜻柔挑明了說,不讓他抱有任何希望。
嚴銷的臉沉了沉,不甚高興。「那你朋友還帶你來這種地方,不怕被你男友大卸八塊?」
她笑了笑。「她說這是婚前解放,但我就是解放不起來,這趟算是白來了。」她發現嚴銷一直在看自己。「對了,謝謝你再次相救。」
他給人的感覺放浪不羈,眼光莫測高深,讀不出他在想什麼。
「如果你更要謝我,就陪我玩個遊戲排遣時間吧!」嚴銷要求,表現出一副對快要結婚的女人沒什麼興趣的樣子,藉以降低她的防備。
「什麼遊戲?」她一步一步的走入他下的陷阱。
「划拳,輸的人喝酒。」他叫了兩杯酒。
「可是我不會喝酒……」蜻柔抱歉的說。
「這酒的酒精濃度不高,味道酸酸甜甜的,很好喝。」是專為她調製的。
蜻柔先沾沾它的味道,又喝了一口。「嗯,還不錯喝。」
「那遊戲可以開始了嗎?」今晚,她的命運將會扭轉。
「你跟我耗在這裡,不怕冷落了你的女伴?」她環顧四周,不少女人以妒恨的目光盯著她。
「我沒有女伴,只是來這裡喝酒跳舞。」
她有些不相信。「是嗎?你……看起來不像是沒有女伴的人。」她委婉的道。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看起來像是拈花惹草的浪蕩子?」他倒不介意自己的名聲被傳得有多難聽。她的臉蛋紅透了。「真是不好意思。」
「沒關係。」他很久沒見過像她這麼純真的女人了。「可以開始了嗎?」
終於要說出最丟臉的事,她支支吾吾的。「坦白講,我不會划拳。」所以剛剛才會找那麼多借口。
「那你會什麼?」總之,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我只會普通的猜拳,會不會太無趣了?」她有些羞赧的問。
「是有點。不如我來教你別的拳法,等你會了之後,我們再來罰喝酒!要一干見底喔。」他放下長線引她上勾。
蜻柔不好意思拒絕,於是跟他學了起來。
她學得最快的是「洗刷刷」,兩人就決定用這個遊戲來一較高下。
「哈,你又輸了!」先前幾盤蜻柔佔了上風,她玩得開心不已。
但後來嚴銷展現了實力,變成蜻柔不斷的罰酒。
終於,嚴銷道:「我看我們還是不要玩了。」否則她會醉倒。
「不,我不信邪,為什麼都是我輸?再來……」蜻柔叫著,這酒好好喝啊。
「蜻柔……」嚴銷目光熾熱的盯著她。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蜻柔眼神迷濛。「呃,我又輸了,要罰酒……」她連他的那一杯也喝了。
她無力地靠在他身上,他趕緊伸手扶住她。
「我們去別的地方玩吧!」眼見時機成熟,他當機立斷地道。
「要去哪裡玩?」她如爛泥般的癱在他身上。
「走吧,去了你就會知道。」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或許Feeling說得對,他是只披著羊皮的狼,但是想起她已有未婚夫,他的道德心就蕩然無存。
把蜻柔帶上車後,他快速的將車駛離,遠離了塵囂,將蜻柔推入這輩子最大的震撼中……
喝得醉醺醺的娜娜跟男伴相偕走出PUB,一上了車,男伴就忍不住對她毛手毛腳起來。
「你瘋了!你該不會想在車上……」她揮掉撫上她大腿的手。
「我忍不住了!」男伴如八爪章魚般的撲了上去,說什麼也不放開她。
「不要那麼猴急,等到了旅館再說嘛。」娜娜把他推回原位,欲下車。「我先去叫我朋友自己開車回家……」
男伴由她背後抱住她。「不用去了!」
「你別鬧了!」她不放心把蜻柔一個人丟在PUB裡。
「你現在去太遲了。」男伴道。「來,香一個。」嘴湊上她的頸項。
娜娜如夢初醒,正襟危坐。「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嚴總裁要我……各自帶開,方纔我們在跳舞時,嚴總裁已跟你的大美人朋友離開了。」他笑她的後知後覺。
娜娜幾乎要尖叫了。「他有什麼企圖?」
男伴搖搖頭,笑她的愚蠢。「呵……你說男人去Pub圖的是什麼?」
一股不祥的預感浮上心頭。「那他們會去哪裡?」她緊張的問。
「我不知道……」男伴打了個酒嗝。
娜娜立刻打開車門跳下車。
「嘿,你回來,不要走……」男伴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