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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公偷偷來 第七章 作者:席月紗
    才關上門,韓京墨就被抱住了,他若有所思的看著唐半夏的頭頂。

    「怎麼了?」她很少有如此失態的時候,會這樣找上他,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唐半夏緊緊的抱住他不肯開口。沒有眼淚,就像此刻空蕩蕩的心。

    很多時候她會懷疑自己的存在是否有必要,獨自挑戰一個家族,需要勇氣和必死的決心,但是在不知不覺中,她忽然發現自己在無形中已經開始心軟了。

    即使是這麼一個家族,他們依舊算是她五年來的家人,即使是一個惡魔般的老爺子,他畢竟是一個在她面前五年的老人,老態龍鍾疲憊不堪。

    可是今天她才發現,自己依舊稚嫩得可怕。

    老爺子還是魔鬼。

    「我幾乎以為自己可以原諒他們了,可是還不夠。」或許永遠不會有夠的那一天。

    「我一定要成功,所以……」

    她看著他,眼中的冷漠已經說明了她的選擇。

    韓京墨沉吟了片刻,然後緩緩苦笑,「這就是你的結論嗎?」

    「我……」如果不是老爺子那突如其來的解釋,或許她會考慮改變,可是現在已經不能了。

    他自嘲的笑了。

    「我好像算錯了一件事,開始的時候,我以為我是在和老爺子搶人,現在看來不是的,我其實是在和死人爭風吃醋。」

    當年的事或許沒半夏說得那麼簡單,在那個充滿死亡和絕望的小屋裡,一定還發生了什麼。

    她沉默的鬆開手。

    「記得你說的嗎?半夏是因為復仇才活下來的,所以一輩子都埋葬在仇恨裡。」

    無論如何,結局已經預定好了,從她向韓京墨乞求救援的時候,她就已經決定了自己的生存方式。

    「我或許喜歡你,可是這些都不重要了。」她的眼中滿是冰冷和漠然。「因為,我已經不需要你,什麼都不需要了。」

    他看著轉身要離開的她,在她闔上門的那一刻,忽然開口叫道:「半夏。」

    她靜靜回身。

    韓京墨無可奈何的看著她。

    「這決算我輸給你,但是最後的時間請留給我。」

    他輸了,輸給半夏的決心。

    可是輸了也不想放棄,畢竟他也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

    曾經他也有野心萬千,曾經他也跟半夏一樣,如飛蛾撲火般追逐著屬於自己的目標。

    「小瓦,我是真的不想放開你。」

    就算只有身體,他也認了。

    他張開雙臂像白雲一般包住面無表情的唐半夏,一同進入無限的沉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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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已經不是少女。

    或許很早的時候,過多的滄桑已經讓她沒有所謂的少女時代,可是現在她已經徹底的不再是少女。

    唐半夏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暖暖的被包在棉被中,她一向怕熱耐冷,夏夜裡總是只蓋著被單一角就好。可是這一覺醒來卻不知道為什麼被包裹得嚴嚴實實,燥熱不堪。睡意控制的大腦懶得思考,只是下意識的靠向周圍唯一比較涼快的物體。

    「半夏……你快把我擠下床了。」

    沙啞的男音抱怨起來,然後一隻手推了推她。不是他小氣,而是渾身光溜溜被人踢下床,實在超過他的接受範圍。

    聽到這個聲音,唐半夏的睡意頓時去了大半,睜開的眼睛呆了很久,終於回想起昨天的事情。

    昨日決定離開的時候,忽然被他緊緊的抱住,然後不能控制的,囤積了數月無以傾洩的壓力讓她在他的懷中哭了個痛快。她怨恨著老爺子,也怨恨著韓京墨,為什麼要在這樣的時刻逼她做決定?她想要看到唐家人的悲慘下場,想得快要瘋了,可是她也想要他。

    「只要你肯承認愛我就夠了。」他是如此說的,「其它的都隨你意了。」

    可是他不懂,她是要打敗魔鬼的人,所以必須成為比魔鬼還要邪惡的魔鬼,而魔鬼怎麼去愛別人?

    「變成什麼都好,我只是想喜歡一個女人,也希望這個女人喜歡我。」

    他依舊如溫茶一樣,清清淡淡的笑著,然後環住她,就像五年前出現在死亡中的那個白衣天神一樣。

    可是不同的是,這次一向很正派的韓京墨卻做了件很不正派的事情。

    肌膚相親,男人和女人總是用這麼古老而微妙的方式來維繫著彼此,而韓京墨也用同樣的方式替她做了選擇。

    「我們居然上床了……」

    唐半夏不可思議的瞪著床頂。

    五年了,五年來他倆「鬼混」在一起多少次?從來沒有對彼此的身體有過興趣,可是昨天怎麼就糊里糊塗的發生了。

    她還記得他是如何吻住她,又是如何輕柔卻小心的探索著她的身體。

    以她的力道,她有一百個機會可以掙脫他,但是偏偏她卻執著子對他的渴望。即使她千方百計的想要把他推開,可是正如他說的,她喜歡他在身邊,喜歡到不想離開他片刻,更不想從此跟他再無瓜葛。

    「可是這樣又該怎麼辦?」

    她涼薄的苦笑起來。

    當初的自己實在天真,給了他身子就真的可以還清她欠的情嗎?為什麼如今她卻感覺他們之間更加牽扯不清。

    沒有人比她更瞭解他有多麼好,他值得世上最好的女人。而她,是天下最糟糕的,這樣的一夜只是褻瀆。

    「半夏?」覺察到懷裡女人的僵硬,韓京墨睡意濃濃的微睜眼睛低問:「你不睏嗎?」

    他可是困死了,畢竟這樣的男女之事,男人的體力流失得比較快,而半夏的確誘人得讓人吃下去就不想保留任何氣力。

    唐半夏僵硬著,他的聲音在她的耳際,氣息拂過,那酥麻從發尖一路蔓延到腳趾。就算她是羞愧的,那歡愉卻依舊因為他而在腦海裡甦醒。

    頓時她的臉一陣紅一陣白。

    白的是愧,紅的是羞。

    韓京墨彷彿已經困到睜不開眼睛,等不到回答後碎碎的喃道:「快點兒睡,有事明天再說吧。」

    天還沒亮,外面正是一天最陰寒的時刻,怕冷的他忍不住把身體總是熱呼呼的唐半夏抱得更緊。

    唐半夏沒有動,很快身邊的男人呼吸平穩,再次會了周公。

    輕輕鬆了口氣,她想翻身抱頭苦想,可是身體卻無法自由活動。沉睡的男人把她抱得很緊很緊,緊得幾乎把她當作世界上唯一的寶物。

    或許他們之間一開始就是這樣,她需要他,而他也需求著她。

    一剎那,所有的苦惱都被暫時放下了,她著迷的把臉貼住他的。

    他的體溫一向冰涼,而她卻總是火熱無比。每到盛夏,他就是她最好的解暑聖品,再好的涼品。再多的涼風都比不上他的體溫,可是抱著清涼的他,她的心口總是覺得溫暖,那麼抱著她的他會不會覺得心寒?

    她是那麼任性,任性到不顧旁人的感受。什麼救命恩人?若不是他,若不是他早來那麼一步,她早就隨大家一起去死了。

    韓京墨,你才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知道嗎?

    她用手指慢慢的滑過他的眉、他的眼、他的唇,這是她的男人。

    初夜的疼痛,心裡的甜蜜,記載著這個屬於男人和女人的晚上。她愛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愛上的,又是什麼時候壓在心底裝作不知的。

    所以他笨,為什麼要愛上她這麼一個連自己是誰都已經迷惘的女人?

    「我是要下地獄受苦的人,你還是不要來陪我了。」

    他和他們一樣是很好的人,也積攢了很多的陰德,所以一定可以去幸福的天堂,去那個她永遠到達不了的地方。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已經到了這一步,就讓她暫時的沉迷一次吧,反正他們也只有這麼幾天了。

    唐半夏輕輕閉上眼睛,在她閉上的同時,另外一雙眼睛悄悄的睜開了。

    連一時也放不下嗎?

    原本的計劃果然到了半夏身上就變得毫無用處,她的決心和固執都是少見的,居然逼得他耍這麼下流的招數,開始用肉體留住女人。

    他笑了下,繼續看著沉睡中的唐半夏。

    開始發覺他的感情是從他的畫裡,他一向愛畫自己喜歡的東西,直到有一天發覺他的畫裡都是她。

    於是開始覺察危險,幫助一隻小貓復仇是一回事,投注感情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說半夏是為了復仇而活著的人,那麼他就是為了讓別人復仇而活下來的。

    身為曾經的皇子,在經歷了無數暗殺和被暗殺的歲月後,他背了一身的血債流亡天涯。

    當年的他算是呼聲最高的皇子,雖然年齡敘齒排行第四,可是論勢力卻是最強的。所以當皇上義無反顧的立了皇后所生的二皇子為太子後,他立刻大開殺戒,代價卻是母親被父皇下令凌遲處死。

    「皇兒,你每殺一個人就可能讓對方因為憎恨而去殺你的人。」

    他那時候不懂,可是當他快被毒死的一刻,忽然懂了。

    爭得天下又如何?這麼一個丈夫可以殺妻、兄弟相殘不休的天下他要來做什麼?為了讓自己的妻兒也這麼互相算計嗎?

    母親不是死在父皇的手裡,而是被他殺的。

    所以他離開了,用一種行屍走肉的方式遠離了他長年奮鬥的宮廷。後來遇到半夏,簡直是一個奇跡,真的真的沒想過會愛上她。

    原本只是想當一個觀眾,可是看著看著,不知不覺想走入這戲中。

    可是此刻他才知道,半夏的戲裡是不許人半途插角色。

    如果可能,他多希望時光倒流。

    因為五年前,他原本有機會可以阻止這一切的。

    可惜,就像他不能救母親一樣,如今的他依舊不知道怎麼救他心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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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風籐果然對兩家聯姻沒有絲毫的興趣,而唐老爺子對他的興趣則更加的濃厚。

    「這麼堅決的回絕嗎?那麼他越來越適合當你的丈夫。」

    同樣的財力,杜家由於兼職皇家御醫等職務,跟宮裡關係太密切不好控制;韓京墨的來頭太詭異,人也太不可捉摸:而這麼一個不懂世故和圓滑的夏風籐無疑是做傀儡丈夫的最佳人選。

    「就是他了,就算他不願意,我想你也有辦法讓他願意,是吧?」

    唐老爺子看向翻看資料的唐半夏,她正在發呆。

    「怎麼,你對付不了?」

    「那倒不是。」

    她放下手邊的報告,從報告裡得知夏風籐身邊出現一個女子。若是從前,她可能會毫不留情的把這個女人送走,或者就讓夏風籐收了她做妾,可是當自己也深陷在情愛中,忽然就對天下所有為情所苦的人有了憐惜。

    同情,原來真的是需要自己也身歷其境才會出現的情緒,所以富人的施捨往往不是真的同情,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虛榮所做的善事,根本不該被冠以善人之名。

    這也就是為什麼她要韓京墨做善事,可卻從不以唐家的名義佈施的原因。

    因為唐家的人去行善,只會侮辱了善舉。

    「半夏?」

    唐老爺子皺起眉頭。最近半夏看起來很恍惚,過去的穩重和風度彷彿被什麼掩蓋了一樣。

    「你如果老是這個樣子,我會考慮其它的繼承人。」

    唐半夏眼中的迷濛瞬間退去,所有的情緒剎那間消散在浮起的冰冷中。

    「爺爺的吩咐我都會去完成的,過幾天我親自去下沙鎮找他。」

    老爺子要夏家的家產她就拿給他,反正……這恐怕是她這個孫女最後能孝敬他的了。

    「爺爺的壽筵也要開始籌辦了,廚王大賽後,我想唐家會很熱鬧。」

    彷彿已經看到了那時的繁華,唐半夏笑了起來,那滿臉的嚮往和愉悅是唐老爺子從未在她臉上看到過的。

    他混濁的眼睛看了她很久,最後低低的歎氣。

    「如果……你是我的兒子該多好。」

    唐半夏沒有聽到,即便聽到也是當作沒有聽到。五年了,如果可以原諒,一切早該結束,既然到了這一步,就算是負盡天下,她,唐半夏一定會得到她想要的結果。

    起身收拾桌上厚厚的文書資料,她就要告退,可是才起身,就聽到一陣急促而密集的腳步聲從遠處而來。

    大概猜出來者是誰,所為何事,唐半夏就那麼站著,靜靜看著書房的大門,等待即將來臨的控訴。

    她和韓京墨彼此擁有的那一夜,只短短幾天閒言碎語就以驚人的速度蔓延著,會遲至今日才爆發出來,已經很出乎她的意料。

    「唐半夏!」

    果然,書房的門被一群女眷們給闖開了,一張張義憤填膺的臉上帶著替天行道的大義凜然,來聲討惡女。

    「說,你為什麼搶踏雪的丈夫?」

    唐半夏沒有回答,她面無表情的看著人群背後唐踏雪同樣面無表情的臉,誰搶誰的男人,恐怕她已經說不出個准。

    「說啊,你為什麼不敢說?」

    看到她不回答,大夫人大著膽子向前跨了一步,不料沒有得到她的回答,反而聽到一聲爆吼。

    「放肆,我的書房什麼時候由得你們這些婦人來玷污?」

    是老爺子,他不關心家裡子孫的感情,卻不能忍受家規被挑戰。

    頓時,所有人的氣焰被滅了大半,不自然的退後一步後,期期艾艾的掙扎。

    「老爺子,半夏她……她不守婦道!」

    「夠了,這是書房外的事情,你們去別處鬧!」

    唐老爺子揮手要所有人出去,在唐半夏要離開的時候又叫住了她。

    「半夏,接手唐家之前你想要什麼?」

    她停下腳步,臉上浮出憎惡,可是回頭的瞬間又變得平靜。

    「我什麼都不要,只要爺爺您身體安康的看我怎麼管理唐家。」這是她真誠的心願,也是她這麼急著掌管唐家,甚至不惜以自己為籌碼聯姻,也要取得家族大權的原因。

    她要老爺子親眼看著她成為唐家主人的那天。

    「這樣啊……這家也只有你還會關心我的身體了。」

    唐老爺子閉目良久,忽然又開口,「我聽說了那些事,你不會跟你那個愚蠢的父親一樣吧?」

    當年兒子就是為了所謂的愛情而背叛了他,原本要政治聯姻的親家因而惱怒的將女兒嫁給他的政敵,利益瞬間變成最大的考慮,若不是他冷靜以對,恐怕唐家早因為這陣事而垮掉。

    同樣的事情他真的不希望再經歷第二次了。

    唐半夏垂眼笑了笑。

    「大局怎麼會因為這些而被影響,放心吧,爺爺。」

    不只他一個人有大局啊,她可是也有自己的計劃,親愛的「爺爺」。

    唐半夏在他閉目的時候譏諷一笑,然後慢條斯理的闔上門。

    如她所料,老爺子只是找一個接班人,從來不是找一個聖人。

    這樣的風流韻事,他根本不會在意。這樣的話,除了韓京墨她還需擔心愧對誰?

    帶著造反的心思,她迎上門外那些還在怒瞪她的姑姑表妹們,她笑得寂靜而張狂。

    「要算賬的話,就找個清靜的地方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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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為一個掌權者,需要什麼?

    縱觀全局,不可在小事上計較得失……這樣的代價是她整整兩個時辰被人瘋狂唾棄,即使知道這些愚蠢的婦人下場都會超出她們想像的淒慘,但是潑婦的爪子的確比貓還要銳利。

    被整整折騰兩個時辰不算什麼,她比較在意的是唐踏雪奇怪的表情,她好像一點也不意外她和韓京墨的事,反倒是最後一個追上她,問她什麼時候跟韓京墨成親。

    奇怪的小丫頭,難道她喜歡韓京墨不過是個幌子?

    她終於有時間去找韓京墨已經是深夜,推開房門,只見他靜靜的在燈下看書,依舊白衣勝雪,翩翩如玉。對比起她的狼狽,簡直一個在天一個在地。

    唐半夏非常不是滋味的靠近他,她一直有個疑惑。為什麼他明明看起來如一碗溫茶,可是飲下的時候卻總能讓人發現那美味的茶其實帶著毒?如今她也被他這杯看起來很香卻很毒的茶害得體無完膚,而他卻還是一副淺笑的模樣。

    「怎麼不去上藥?」

    她身上罕見的滿是抓痕,隨性的衣衫和長髮蓬亂著,看起來非常的像瘋婆子。

    「我以為所有女人都喜歡在愛人面前表現好的一面。」

    顯然她不是,她向來不介意把最糟糕的一面給他看。當然說實話的下場,是他的手臂再次被狠狠的咬住了。

    「我都說了不能跟你有關係!」

    一次的肌膚之親後,就是上癮一般的無法自制,那夜之後,她總是控制不住的來到他的房裡。或許很多時候都是靜靜的在他懷裡享受時間的流逝,可是就外面的風言風語來說,是她強迫了可憐的韓公子夜夜縱慾貪歡。

    「那些女人都說是我強迫你!」

    而她沒有否認,雖然第一次是他開始的,可是她知道先開口要獻身的人是她。就算女人的貞操重要過男人,可是每每跟他在一起,卻總覺得是自己在欺騙他。所有人的指責她都無力反駁,因為她知道,在她給不超韓京墨想要的未來的情況下,他們的肌膚相親就是對他的虧欠。

    真是要命,為什麼要等到現在她才明白過來?事到如今,他根本已經可以理直氣壯的留在地身邊。

    他微笑著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藥箱。從下午聽說很多人去找她的時候,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個結果,半夏一定會故意不反抗的用滿身傷痕來表示對他和唐踏雪的愧疚,而後也一定會嘴硬的對他解釋理由。

    「我……這身傷換得很值得,老爺子知道我為了他付出的代價後,想必接下來……你笑什麼?!」

    低低的咆哮衝出口,唐半夏難堪的瞪著低頭偷笑的男人。

    韓京墨連忙識相的垂眼。

    「如何,那些夫人小姐得出什麼結論?」

    她歎了口氣,然後撫著臉上的紗布。

    「就這麼了,反正接下來家裡會忙得沒人在乎這麼多。」

    她和他的關係一直像是封存在酒窖的陳釀,只要下打開瓶口,一切都是平常的,可是現在酒已經開封,想要再封下去是來不及了。

    「如果可能,我希望我們還是五年前的彼此。」

    單純的關係,兩個彼此漠然相依的孤獨靈魂,可以沒有這麼多的顧慮和牽掛。

    「可是一切都已經發生了。」

    韓京墨很淡很淡的笑著,沒有洩露一絲的不滿。可是唐半夏還是嗅到了,他在惱她的後悔,惱她明明愛上他、身子給了他,卻還是不肯許諾未來。

    「不想這些,我困了,不過你這個人為什麼怎麼暖都不熱?」

    指尖食髓知味的慢慢探入他的衣襟內,他的身體依舊涼涼的,只有在一個時候才會熱起來,而她就是為那一刻的溫度不能自拔的夜夜與他同眠。

    他笑著捉住她的手。

    「你確定現在可以?」

    滿身的抓痕看起來觸目驚心,她不會以為他的胃口好到會對受傷的她下手吧?

    她不甘心的瞪了他一眼,把手臂環在他的頸上。

    「那麼就抱著我睡。」

    既然逃不開,索性不逃了,她要多汲取一點他的溫柔,否則又怎麼去應戰。

    韓京墨任她撒嬌著,眼睛不著痕跡的看向窗外,雖然是深夜,可是不代表唐家的人都已陘安眠。

    「過幾天我就離開吧,繼續留在唐家不太好。」

    不說別人,對唐踏雪也不是什麼好事,畢竟那個小姑娘是無辜的。他、半夏還有老爺子之間的戰爭不該波及到她。

    聽到這話,唐半夏的手微微僵硬了下,雖然很輕微,但是他還是察覺到了。

    「怎麼了?」

    她悶悶想了片刻後開口,「救你的那次,是她安排的吧?」

    她所知道的韓京墨根本不是一個需要人相救的人,即使他看起來如此的文弱和無害。

    韓京墨但笑不語,算是默認。

    「你明知道她要利用你來氣我,還是跟她來唐家?」

    淺笑的男子再次默認,同時放下床簾遮住可能侵入室內的寒冷和……視線。

    「你還真是笨啊,被我利用了五年,好不容易我良心發現給你自由了,還要來自投羅網。」

    她感慨的把臉依偎在他的胸口。

    「先說好哦,以後我出了事的時候,你不許來插手。」

    迷茫卻還嘴硬的她怎麼看都可愛得要命,韓京墨終於忍不住悶悶的低笑出來。

    「知道,其實對你我早就認命了。」

    「因為我是救命恩人?」唐半夏的口氣有些涼,恩人的身份她實在不喜歡。

    將她的表情盡收眼底,他忍不住點開她眉心的結。

    「不是因為這個。」

    「啊?」她茫然的抬頭,「那是因為什麼?」

    此時,打更的梆子聲適時響起,韓京墨也就順水推舟的哄道:「以後再告訴你,現在睡吧!」

    每天都要在眾人沒有醒來之前偷偷溜回房去,他們能在一起的時間的確很短,所以唐半夏乖乖的閉上眼睛。

    此刻的溫柔和甜蜜像是曇花最後綻放的美麗,在天亮的時候就會消失不見。

    她能做的就是把這些完全放入記憶裡,將來有一天去說給她更加在意的幾個人德。畢竟,天總是亮得太早了。而窗外,掩口震驚的少女踉蹌離去。他們認識五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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