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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起建章-嫣然篇 第二章 作者:卡門
    一輛馬車悄悄地滑進宮門,樸素不起眼的外表,持的卻是陽信長公主的符印。

    衛青在馬車中聽著馬蹄咯噠咯噠地響,從車身不再顛簸的變化中知道自己已然踏上了一片完全陌生的土地。

    前途未卜。

    坐在對面的是幾乎沒有任何印象的姐姐衛子夫,平陽公主家所有人都說自己長的和她真像,是不是真的像,他不知道,他只知道這個小姐姐長的真是好看,說話也是細聲細氣的,就像早上小鳥在唱歌似的。

    馬車靜靜地走著,好安靜啊,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了,怎麼還沒有到呢?天都已經黑了。

    雖然被千叮嚀完囑咐絕對不可以偷看外面,衛青還是悄悄地伸手,揪著車簾的一角掀開了一條縫。衛子夫發現了他的舉動,面露驚色,想要叫他住手,但又不敢出聲,最終只是在原地動了動身體。衛青感覺到了,便鬆開了車簾。衛子夫剛鬆了一口氣,忽然又見衛青去掀車簾,頓時又緊張起來,眼看他這次將縫隙掀的更大了,差點就驚叫出聲,衛青卻又把車簾給放下了。十二歲的少年回頭對姐姐吐舌一笑,如此幾番,把十三歲的小姑娘氣的不輕,最後她騰地就站了起來,卻在下一個瞬間抱著頭倒回座位上。小小的馬車裡可沒有足夠的空間讓她完全站直了。

    就在衛青抱著肚子無聲地狂笑的時候,馬車忽然就停下了,沒有坐穩的少年立即就往前衝去,半個身子掛到了馬車外面。

    看到衛青跌出去,衛子夫急忙鑽了出來,想要拉他。

    「喲,這是哪裡的孩子?要往哪兒去呀?」

    正當衛青掙扎的時候,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傳來,半是諷刺本是憎惡。類似的語氣,衛青從大娘和那幾個異母兄弟那裡聽過無數遍。

    衛青抬頭,昏暗的光線中,他看到了無數手提宮燈,被簇擁著的是一名女子。由於逆光,他看不清,只依稀能從影子上感覺到那豪華繁瑣的裝扮。

    「回稟娘娘,這是新來的宮女和郎中。」

    跪伏在地的「車伕」恭謹地回答,心中直呼糟糕,怎麼會突然遇見皇后娘娘?這條路這麼偏僻,平常像皇后那麼尊貴的人是絕對不會經過了。

    衛青發現,那並不是自己上車時候的車伕,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換了人。

    「是嗎?」陳皇后從鼻子裡發出細不可聞的冷笑,「既然如此,那麼連禮數也不懂?見了本宮也不知道見禮,這是哪家教出來的呀。」

    還沒等衛青反應過來,衛子夫就從馬車上跳了下來,拉著他雙膝著地伏了下去。

    「奴婢衛子……」

    「住口!娘娘問你話了嗎?」一名女官將衛子夫纖弱的聲音硬生生掐斷。

    「平陽公主還真是糊塗了。」陳皇后輕笑。

    冷汗立即爬上了許郎官的額頭。原來皇后早就知道了,所以才會特意在這裡等候。在接受平陽公主的托付的時候,他還以為絕對不會有問題,沒想到卻還是出了岔子。要是皇后遷怒起來,搞不好連他的小命也得賠進去。

    陳阿嬌陳皇后善妒是出了名的,弄的宮中沒一個女子敢主動接近皇上,否則皇上已經十八歲了,怎麼會還一個子嗣都沒有?

    「有什麼急事,需要在這麼晚的送宮女進宮?萬一迷路了可怎麼好,要是餓死在哪裡,豈不是可惜了?有什麼事,跟本宮說一聲不就好了,她送進來的人,本宮怎麼會不好好加以照顧呢?」

    陳皇后對許郎官說:「既然是新來的宮女,要去的應該是永巷,這條路似乎不對吧?怎麼平陽公主糊塗,許郎官你也跟著一起糊塗呢?」

    「是!奴才糊塗!奴才糊塗了!」

    許郎官在地上磕頭如栽蔥。「奴才這就掉頭,帶她去永巷。」

    「本宮說了,長公主送進來的人,本宮要親自照顧,本宮會親自送她去永巷。至於那郎中,就交給許郎官你了。」

    姐姐衛子夫被皇后帶走了。

    衛青跟在許郎官後面,在長長迴廊中穿梭著,一路上好奇地東張西望。夜晚的建章宮,一切都顯得那麼新鮮,這就是宮殿,這就是天子住的地方。

    邁過數不清的門檻,與無數威武的武士擦身而過,阿情好奇地看著他們手中的武器,他想起了那天晚上那白衣少年手中的青鋒……

    許郎官一邊走一邊含糊不清地嘟囔著:……千金……才五十……小氣……差點丟了命……不值……唉……說好是兩個的……現在只有一個了……這可怎麼交代……算了……一個就一個吧……

    衛青好奇地看他,他在說些什麼呀?

    好多內侍迎上來,衛青被從許郎官手中接過,帶往更深處,沐浴、更衣、梳發,衛青從沒被人這樣服侍過,既覺得奇怪,也覺得有趣,不免亂動,於是不經意間就被搔到了癢,忍不住就格格笑出了聲。

    最後,被帶到一間殿堂,讓衛青跪坐下後,所有便都消失了,彷彿從來沒出現般。

    安靜,除了靜還是靜。

    衛青跪坐了一會兒,腿開始麻了,便乾脆伸直了腿。

    想起在自己和姐姐上馬車的時候,平陽公主特地拉著他們的手仔細囑咐:如果飛黃騰達了,可千萬不能忘本,要記得我這個人哦。

    跟著姐姐一起到這裡來,就能飛黃騰達嗎?

    「是的。」面對衛青的問題,平陽公主是這樣回答的。她說:「那天那個人你也看到了吧?他殺了鄭家的妻子和孩子,這可是死罪啊!可他卻沒有被依法處死,你知道為什麼嗎?」

    衛青搖搖頭。

    說真的,雖然他很感激韓嫣救了自己,但他真的不懂為什麼韓嫣沒有因為殺人而被懲處。如果殺人可以不被懲處的話,自己又何必逃的那麼辛苦。

    「因為他是服侍皇上的人,」平衍公主曖昧地微笑著,「因為他服侍的好,所以皇上捨不得殺他。所以,如果你也能像他一樣服侍好皇上,皇上就自然會讓你飛黃騰達,步步高陞……」

    但是要怎麼才能服侍好呢?平陽公主卻沒有說更多。

    難道只是在這裡坐著就可以了嗎?

    衛青正在胡思亂想,忽然衣擺行進的聲音輕輕搔動了他的耳膜。

    有人進來了。

    劉徹掀帳而入,便看到了榻上的衛青。十二歲的少年正急急地坐正原本東倒西歪的身體,狼狽地將雙手放到膝前,然後,便瞪著一雙烏溜溜的漆黑眼眸注視著自己,眨也不眨。

    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子?皇帝?衛青想,像自己這種身份居然能親眼見到皇帝,當然要把他的模樣仔細地看個夠。在平陽公主府中曾經在拜見公主的時候算是見過皇帝一面,但那個時候衛青並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和劉徹如此近距離的面對面。

    劉徹笑了,坐到了榻邊,和他相對而視:「朕有那麼好看嗎?」

    衛青不覺就點了點頭,一想不對,面前這個大哥哥確實是長的端正又英武,但世上好看的人多了,像那個叫韓嫣的少年才叫好看呢,便搖了搖頭,忽然想到平陽公主曾經囑咐過:要想服侍好皇上,就必須百依百順,皇上說什麼便是什麼,不可以忤逆,於是又急忙大力地點了點頭。

    這幾下子,劉徹的笑容更大了:「幹嘛這麼跟自己的脖子過不去?朕瞧著都擔心它會不會快斷了。」

    說著,伸手就撫向衛青的頸項間。

    少年軟綿綿的肌膚,觸手間是一片幼滑。

    面前這張清秀潔淨的小臉,和那個歌姬還真是像啊,果然不愧是親姐弟。

    平陽公主真是把自己都看透了,不論什麼事情只要自己一想,她都能立即領悟,然後做的讓自己十二分滿意。就像這次一樣。

    唉,要是沒有陳阿嬌出來攪局就好了,不然今晚會更快活。

    那個黃臉婆,長的不好看,年紀比自己大好幾歲,卻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善妒、凶悍,毫無婦德!

    話是這麼說,但劉徹可還不能和陳阿嬌正式翻臉。就在去年,劉徹想要實行新政,因此得罪了諸竇氏及諸劉氏貴族,當時他們暗中向太皇太后提出了更換皇帝的要求,劉徹的皇位之所以得到保全,全靠陳阿嬌的母親館陶太主全力迴護。

    「朕在平陽看到你的時候,你傷的可不輕啊。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看大夫?」

    衛青打了一個顫,有點畏縮,但是又不敢躲開。平陽公主說過,不論皇上做什麼,都要配合。於是他輕輕地回答:「已經……已經都好了。謝皇上關心。」

    劉徹微笑著,手卻不斷地往下移動。一手在他手臂上揉弄著,另一手放到了他的腰上。

    「真的嗎?來,讓朕朕看看。」

    衛青急忙抓住他欲解自己衣服的手:「真的不必了!」想了想又道:「臣到這裡來,是為了服侍皇上,所以,還是請皇上下令吧,讓臣做什麼,臣就做什麼。」

    「什麼?」

    劉徹一愕,隨即忍不住笑出聲來,手臂一收攏,就將少年摟在了懷間。

    「皇上?」

    衛青被他笑的莫名其妙,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嗎?但好像又不是。

    劉徹慢慢止住笑:果然是個未解人事的孩子啊,皇姐也真是的,把人送進來了,怎麼沒在這方面好好教導一番呢?只說「服侍」兩字,也莫怪這十二歲的孩子不解其意,他大概以為只是端茶倒水之類吧。不過這樣也好,很有趣啊。

    「你只要乖乖躺著就可以了。」劉徹將少年按倒在榻上,從上方看著他,笑的邪惡。

    「咦?」

    「乖乖,不要怕,朕會很溫柔的~~你只要躺著不動,就是最好的服侍了~~~」

    劉徹哄著他,慢慢俯身下來……

    「哦?最好的服侍嗎?」

    一個聲音突然在劉徹耳邊炸開,滿是尖刺的語氣立即就把劉徹給扎的跳了起來。

    「王、王孫?你怎麼會在這兒?!」

    衛青爬起來,看到一名白衣少年,正是韓嫣。他交抱著雙臂,繃著一張俏臉。

    「怎麼在這裡?我還要問你呢!把我丟給董仲舒那個書獃子,聽那些莫名其妙的論調,然後還要看那個無聊人東方朔寫的三千片竹簡,看的我眼睛都大了,你倒在這裡快活啊?!」

    「唉,他們兩個的政見可是非常有見地的,多看看,有好處。」

    「那你有都看過了嗎?」

    「那是當然的。」

    「是嗎?那就背幾句來聽聽啊。」

    「這個……王孫,這個不需要特地去背誦吧……」

    「想要廣開言路,弄出公車上書這個花樣的是誰啊?」

    「……」

    「如果你真的認真有看過,而且那文章如果真如你所說,不應該連一句讓人記憶深刻的話也沒有吧?」

    「……」

    「所以,你根本就沒有看。」

    「……」

    「而是準備等著我看完了講給你聽吧?」

    「……」

    韓嫣一把揪住劉徹胸口的衣服,拖了就走。

    「這次我絕對不依你!哪怕花上兩個月的時間,我也要你親自把那三千片竹簡看完!在看完前,不准出去遊獵!」

    榻上的衛青目瞪口呆地看著韓嫣將當今天子拖啊拖啊地一起遠去消失,「不要啊」的哀號餘音裊裊。

    到了殿外,韓嫣還緊抓著劉徹的衣領不放。

    「好啦好啦!朕去看就是了。可以讓朕自己走了吧?」

    劉徹軟語說道,但是韓嫣沒有理會,仍然逕自走著。

    「王孫,好王孫,放手好不好?」

    韓嫣仍沒理他。

    劉徹有點不悅了,私下這樣胡鬧還沒什麼,但現在已經到了殿外,有那麼多人看著,韓嫣再這樣無禮,自己身為皇帝豈不是一點尊嚴都沒了?先前在平陽就已經被平陽公主教訓過一頓了,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劉徹猛地站定,抬臂格開了韓嫣的手。

    「這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韓嫣這才回過頭來,蒼白的臉上神色很是奇怪,半是驚訝半是憤怒,還有說不出的什麼。

    「朕今天不想去看那些竹簡。」劉徹整了整衣服,對著那雙眼睛回視回去。不論怎麼說,自己都是皇帝,不能在人前失了尊嚴。「天色不早了,朕很累了,想早些歇息,王孫也請回吧。」

    「既然如此,」韓嫣咬了咬唇,「那,我們一起走吧。」

    說著就去拉劉徹的袖子,卻被躲開了。

    「朕今天想睡在這裡。王孫請回吧。」

    劉徹轉身往回就走。

    「皇上!」

    韓嫣驚叫一聲,跑過去擋在劉徹面前,「不要去。皇上,和……和臣走吧。」

    看著韓嫣,劉徹忽然覺得胸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悶的慌。

    他是皇帝啊!可是登基兩年來,他卻發現自己只不過是太皇太后和那些外戚的傀儡,一個代為行使玉璽的傀儡,而在外人看來如同溫柔鄉般的後宮,也沒有任何能讓他放鬆的地方,無論他想和哪一個女子親近,陳阿嬌那怨毒的目光便會如影隨形地投射過來。

    陳阿嬌是這樣,現在,連最親近的王孫也這樣?!

    「走開!」

    劉徹喝道。

    眼看韓嫣沒有挪窩,劉徹又叫道:「把他給我拿下!」

    侍衛們立即就衝了上來,牢牢地抓住韓嫣的雙臂。

    「皇上!」

    韓嫣不敢置信地看看侍衛們,又看看劉徹。

    「捆起來,天亮以後再鬆綁。」

    劉徹丟下了這麼一句冷酷的話,又向殿內走去。

    ***

    目送劉徹和韓嫣走後,衛青在榻上百無聊賴,不一會就打起瞌睡來了,就在即將要睡著的時候,卻被搖醒。肩頭驟然傳來拑制的疼痛,衛青驚恐地看著壓在自己上方的男人,端正英武的面龐近在咫尺,方纔的溫柔卻不復蹤影,取而代之的是眼睛中兩簇熊熊的火焰。

    對方沒說一句話,就開始粗暴地解他的衣服,揉捏他的身體。衛青嚇壞了,雖然不明白對方要做什麼,卻本能地開始抵抗。

    「不要!不要!放開我!」

    但是著微弱地抵抗對方根本就不放在眼裡,行動一點都沒受到阻礙。

    就在對方即將推開最後防線的時候,一道白光伴隨著寒氣突然閃現,對方的動最突然就停止了。

    衛青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努力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他看到一把利劍橫在劉徹的咽喉上。

    「放開他。」

    持劍之人將利刃又往前推進了幾分,「放開他!!」

    利刃徐徐往上抬,逼迫著劉徹從衛青身上離開,一點一點站起來。趁這個空隙,衛青迅速從劉徹身下抽離,扯著衣服連滾帶爬縮到旁邊,驚恐地看著僵持的兩人。

    「……王孫,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徹已經被迫的完全站直了,衣服凌亂著,卻沒想到要去整理。因為喉上的利刃他不敢轉頭,只好從眼角向持劍之人怒目。

    他哪曾被人如此威脅過?這世上又有什麼人敢對天子揮劍?

    韓嫣白衣破了好幾處,原本整齊的黑髮也微微散亂了,幾縷髮絲垂了下來。沒有回答,劍也沒有放下,漆黑的眼眸只是注視著劉徹,一眨不眨。

    沉重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被韓嫣踢開的侍衛們終於追進來了,看到殿內的情形立時全體大驚失色,金屬碰撞聲的鏘啷鏘啷響起來。

    「大膽狂徒!——」

    「退下!」

    劉徹衝他們大聲喝道。

    「萬歲——」

    「朕叫你們退下,聽不懂嗎?!」

    「——遵旨。」

    猶豫了片刻,侍衛們不甘不願的退了出去,心知自己恐怕又自做多情打攪了皇上的「好事」。他們兩人鬧起來,動刀動劍也不是一回兩回了,不過三天兩頭這樣打情罵俏還真是讓人受不住。

    「好了,王孫,可以把劍把放下了吧?」

    劉徹柔聲說道。

    長劍微微顫抖著,卻沒有移動位置。

    「王孫,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從什麼時候起,你也學會了婦人的善妒和撒潑?你這樣,和爭食的母雞又有何區別?」

    長劍抖的更厲害了。

    韓嫣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才抬眼看他。

    「……我……也不是小氣的人……」他緩緩收回長劍,將之收入鞘中,喉嚨裡彷彿塞了一個核桃,整個聲音都在顫抖,「我知道,你只有對我才是真心的,其他人都只不過是過眼雲煙……」

    劉徹笑了:「既然你我彼此相知,那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韓嫣卻用力搖了搖頭,重新抬眼看劉徹,似乎有好多話想要脫口而出,卻欲言又止,躊躇良久,最後才道:「我可以笑笑離去,隨便你做什麼,都當沒發生過……但在這之前,我問你,在那之後,你想怎麼處置這孩子呢?」

    「啊?這個……」

    說老實話,這方面劉徹還什麼都沒想。之前,他所在意的不過是這對姐弟的容貌罷了。

    見劉徹回答的不爽不快,韓嫣說:「他不是女孩子,做不了你名正言順的夫人,放他走吧,不要平白讓他把大好青春浪費在這深宮中。如果你只為嘗個新鮮,我勸你還是積點德吧。」

    聽韓嫣這麼一說,劉徹有點生氣了,賭氣答道:「朕已經決定封他為建章監,加侍中!」

    「別開玩笑了!他才只有十二歲!」

    韓嫣立時就叫了出來。

    侍中也就罷了,那只是侍從皇帝左右出入宮廷的加官,但這建章監,可是掌建章宮守衛的長官,如此重任怎麼能交給這個一個十二歲的娃娃?

    「甘羅十二為上卿。十二歲,已經是一個可以獨擋一面的年齡了。」劉徹笑著欣賞韓嫣的焦急模樣。

    「你是在把他往火坑上推!這孩子不過是鄉野裡的一個放羊娃,目不識丁,不懂武藝更不懂任何禮儀!你要他如何在那些士大夫中立足?」

    「當初的桑弘羊和吾丘壽王你可沒冒出來反對。」

    「可一不可二,可二不可三!」韓嫣抬高了聲音,他都已經努力忘卻了,而劉徹竟然還敢再提?

    吸了口氣,竭力平抑著胸中的怒火,道:「桑弘羊出身商人大家,懂數識算,運籌自有妙處,吾丘壽王天資聰穎,師從董仲舒只一年便學成——」

    「那麼他也一定可以的。只要好好歷練一番,朕相信他必定不會讓朕失望。」

    沉默,兩人之間空氣繃的緊緊的。相互對視,似乎誰也不肯讓步。

    「……好吧。」最後,韓嫣先開了口。劉徹以為他妥協了,正高興間,又聽韓嫣說道:「但是在那之前,你不許碰他。」

    「呃?!」劉徹瞪圓了眼睛。開玩笑,如果這樣,那他幹嘛要給這個孩子封官啊?!

    韓嫣不理睬他,逕自走到縮在角落裡兀自發抖的衛青面前,微微皺起秀美的眉,伸手將他抱了起來,向殿外走去。

    「他和我不一樣,他還有未來……還有很多能做的事。你已經毀了我,不要再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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