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這喪禮的肅穆氣氛裡,卻隱含著某種不安……
顧達遠沒有子嗣,據說他已經沒有任何親人在這世上,那麼他過世之後留下來的龐大遺產該由誰接手?
這幾乎是所有人心目中的疑問。
傳言中顧達遠有個小老婆,他在美國的期間就是由那位小老婆來照顧,可是到了葬禮現場卻沒看到任何「疑似」遺孀的人物出現,這更引發了外界的好奇!
由於顧達遠沒有親人,所以群英公司的幾位高階主管,代替了顧達遠的家人對每個來上香的人回禮。
他們之中,除了殷艷人、潘磊跟塗倩倩之外,也沒有人知道公司的未來究竟會怎麼樣;顧達遠手上擁有超過百分之五十的群英股票,那些股票到底流落到什麼地方去了?
由於群英這一年來在市場上十分活躍,所以公司首腦的葬禮跟公司未來的發展都受到很大的關注,殯儀館外面甚至來了幾名商業記者,他們行過禮之後在外面悄悄地私語著交換情報。
就在這時候杜可辛出現了,她一身素淨黑衣,看起來莊重典雅——問題是大家都知道她是群英的叛徒,為何她會在此時此刻出現在這裡?
一名大膽的記者趁她還沒進靈堂之前就先攔住她:「杜小姐,聽說群英的顧先生過世之後財產將由他的小老婆繼任,請問您對這件事情有何看法?」
「小老婆?顧伯伯沒有小老婆。」
記者眼睛登時一亮。她會這麼回答,表示她一定知道內幕!
「既然傳說中的小老婆不存在,那麼顧先生手中握有的股份究竟要如何處理?」
「這個嘛……」杜可辛望著靈堂裡面的人,她蓄意拖延著時間,好讓裡面的人全都發現外面正在進行中的對話。
果不其然,靈堂裡面的人開始往他們的方向移動。
杜可辛淡淡地露出了一抹哀傷的微笑:「顧伯伯生前曾經立下遺囑將財產作了分配,但是那份遺囑是有條件的,能達成條件的人才有資格繼承群英。」
記者們一聽到這些話,立刻蜂擁而上!「那是什麼樣的條件?誰才有資格去完成那些條件?」
「杜可辛!」殷艷人站在靈堂上面,怒容滿面地瞪著她:「你一定要在這種時候興風作浪嗎?」
杜可辛聳聳肩:「記者們問問題,我回答問題,這也算是興風作浪?」
「我警告你!你不要太過份了!」
「我是否過份不勞你費心,你該擔心的是你那一份到底能不能拿到吧?」
「什麼?那是什麼意思?殷發言人也在遺囑的名單上嗎?」
「傳言」中,殷艷人跟顧達遠有親密的關係,只不過一直沒人能證實這一點,難道這是真的?難道「傳言」中顧達違的小老婆指的就是殷艷人?或者……也包括了杜可辛?!
只見記者們振筆疾書,眼光不斷在兩個人身上穿梭來回!
殷艷人咬咬牙,氣得整張臉都綠了!
「怎麼?你是否無法達成顧伯伯的條件?只有三個月喲!而且結了婚之後不能離婚,你做得到嗎?」杜可辛有些遺憾地看著她:「也或許殷小姐不屑為了五斗米折腰對吧?為了那一點錢而出賣自己多划不來!」
此話一出,簡直像是在地上扔下炸彈一樣,炸得在場的人一陣頭暈眼花!
什麼條件?什麼結婚?
「不過,群英科的股票遠遠不只『五斗米』。」杜可辛帶著點挑戰,又像是有些嘲弄似的看著殷艷人:「你真的捨得平白將它送給我?」
「你——」
「艷人不會平白將財產送給你,我們早就有結婚的計劃,只不過因為顧先生的事情所以耽誤了。」
所有的鏡頭、眼光全都轉向說話的人,只見靈堂中緩緩走出一名高大男子,他來到殷艷人身邊,溫柔而深情地攬住她的肩。
「艷人也不需要為了五斗米折腰,因為她完全符合顧先生所定下的條件,我們相愛、我們會在三個月內結婚,而且我們不會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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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堂的休息室裡。
「你瘋了你!竟然在那種場合說……說那種話!」
「有什麼不對嗎?據我所知,你迫切地需要一個丈夫,不然你想要的東西就會落入別人的手中,我還以為你會感激我的騎士精神呢!」
「感激?!」扭人惱怒得想拿椅子K他的頭了。他竟敢說什麼「感激」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難道不是嗎?你希望那些東西落入你討厭的人手裡?」
「唯一讓我剛剛沒當場掐死你的理由,就是因為我不想讓那些東西落入那女人手裡!但是那並不代表我會因為你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而感激你!」
「你說話真繞口。」倪俊傑下了結論。
「你……」
她那恐怖的眼神令他立刻倒退一步,警覺地抬起手保護自己:「我只是說實話而已喔!」
「我最近心情非常地惡劣!我勸你少來惹我!」
「我不是來惹你,我只是來提出建議。」倪俊傑無辜地回答。
「建議?什麼建議?」
「讓我娶你。」
殷艷人瞪著他,懷疑這傢伙到底是哪一條神經出了差錯?
「我很誠心誠意地跟你求婚。」
「而我也非常誠心誠意地拒絕你!」說完,她轉頭想結束談話。
「等等!你想要的那些東西,你不在乎了嗎?」
「見鬼了!」
她真的很不願意在這種時候跟他解釋關於遺產的問題!她更不需要別人的理解!
顧達遠的財產對她來說,象徵上的意義遠遠大過於實質上的意義,但是要對其他不熟悉內情的人解釋這些,顯然太過於複雜,而且也沒有必要!
「如果你想要那些東西,那麼我就是你眼前最好的選擇。」倪俊傑滑稽地指指自己。他眨眨眼,像個卡通人物一樣微笑著:「我願意簽署任何你想要我簽署的『條約』,而且我保證我娶你絕對沒有任何不良的意圖跟動機,我只是非常非常純粹地喜歡你而已。」
「拜託你!我現在真的沒有心情談這種事情……」艷人沮喪地閉閉眼睛。「我真的累斃了……」
「我知道你累斃了。」他按著她的肩膀在一張椅子上坐下,輕輕地揉捏著她緊繃的肩膀哄道:「既然已經那麼累了,為什麼不暫時休息一下,找個人讓你依靠?我是說『暫時』的,而且我保證絕對不會說出去。」
「你在說什麼東西啊……」艷人哭喪著臉低嚷。
「我在給你一個很棒的提議啊!嫁給我,把所有的壓力都放下,好好休息一陣子,最美好的是——你不用付出任何代價!」
「拜託,你的話好像是信用卡的廣告詞……」
「我可以做得比信用卡更好。」他笑著回答。
在他的揉捏之下,她緊繃的肩膀終於略微放鬆,她不由得歎口氣……
「舒服吧?答應吧答應吧答應吧……」他催眠似的說著。
「唉……我不會是個好妻子,我甚至還沒準備當別人的老婆……」
「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你不在乎你自己娶的老婆好不好?既然你根本不在乎,那何必跟我結婚?」
倪俊傑搖搖頭:「我並不是不在乎我娶的老婆好不好,而是我並不在乎你能不能扮演好『好老婆』這個角色,因為我不需要你當一個『老婆』,我只希望你繼續當你自己就好了。」
×××這是什麼邏輯?!
殷艷人簡直要罵人了!可是被他一連串的繞口令繞下來,她竟然不知該從何罵起。
她離開了那張舒適的椅子,離開了他那雙帶有魔力的手,雖然有點遺憾,但她強迫自己強硬起來。
她必須如此,她向來如此!
「我不想再聽你胡說八道了——」
「我不是胡說八道,我是認真的!你現在迫切地需要一個丈夫,而我又剛好那麼喜歡你,希望能跟你在一起,那麼我們兩個結婚也算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有什麼不對嗎?」
「你這個人真的有神經病的!」
「那你肯不肯嫁給一個神經病?」
殷艷人瞪著他,考慮著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何居心?良久之後她才開口:「我不是你所想像的人,將來你必定會後悔。」
「那麼也許你並沒有看到我眼中的你。」
這句話怎麼好耳熟?
「我從『慾望城市』裡偷來的,很棒吧?」他洋洋得意。
「你這個人——」
「真是個神經病,我知道。」他替她說完,再度將她緊繃的身體壓回椅子上,那雙帶有魔力的手又放在她的肩膀,輕揉慢捻間,他溫柔地又問了一次:「那你到底肯不肯嫁給一個神經病?」
這次,殷艷人先是翻翻白眼、繼而咬咬牙,然後無奈又舒適地歎了口氣:「……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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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場氣氛很有些詭異的婚禮,或許也是因為這場婚禮就在顧達遠的葬禮之後一個星期而已。
在法院裡祝福他們的,只有倪俊傑的大哥大嫂、塗倩倩跟潘磊四個人。
新郎穿著他最好的一套黑西裝,而新娘子穿著一襲紅色的小禮服——殷艷人甚至沒去找件白紗讓自己穿上。
雖然倪俊傑很想給她一個像樣的婚禮,但是殷艷人卻拒絕了,對她來說這場婚禮只不過是場報復。
他明白,雖然這對他來說並不公平,但是只要能跟艷人在一起,他不在乎這小小的不公乎。能跟自己心愛的人結婚已經是最大的幸運!
婚禮上,他一直愉快地笑著,努力教自己不要去看艷人那張憔悴又帶著怨恨的臉。
連倩倩跟潘磊都顯得不是非常同意這場婚禮,但他們努力保持微笑,同時給予他們誠摯的祝福——
倩倩真的很後悔那天在靈堂裡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告訴了倪俊傑!如果她不說,也許倪俊傑不會做這麼倉卒的決定!
但當法官宣佈他們終於成為夫妻的時候,倪俊傑卻開心得忘形!畢竟他期待這一天,期待了那麼那麼久啊!
看到他興奮的表情,倩倩私心裡不由得有些期待……
也許俊傑真的可以打動艷人?在中山裝老伯過世前的那幾個月他們已經很有進展了不是嗎?
倪俊傑那麼一廂情願地相信他跟殷艷人可以幸福!
時間會流逝,過去的傷痕總會消失、痊癒,他也許有些盲目也過於自信,但是他認為自己的感情總有一天會打動她!
帶著這樣的自信,倪俊傑跟殷艷人結婚了——在場的人給了滿滿的祝福,因為他們真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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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進殷艷人的家,他看起來有些不自在;殷艷人的住處很簡單,簡單得幾乎不像有人住的地方。
將近三十坪的屋子只有兩個隔間,一個是浴室、一個是臥房,其它全是開放的,而開放的地方則是空蕩蕩的,一張大沙發、一張大玻璃茶几、一個專門放書跟雜誌的書櫃、一組影音設備,其它全是空的。
屋子裡沒有相片、沒有擺設,桌子上放著煙灰缸和一個空杯子,沒有窗簾、沒有任何收藏品;這裡並不是一塵不染的展示間,但是也相差無幾。
「你都沒有任何興趣嗎?」他忍不住問。
「工作就是我的興趣。」她回答。
他們的婚姻建立得相當倉卒,這年頭還有誰會結了婚才進入對方的家中?
倪俊傑有點不可思議,這種地方如此地沒有人氣、沒有溫度,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麼可能住在這裡過日子?
「你可以把自己的東西放進來,隨便你怎麼放。」
看著他所背的登山背包,她懷疑他能塞多少東西進這個屋子?既然已結了婚,這點起碼的大方她還是有的。
「嗯嗯……」倪俊傑很快地放下自己的登山背包,然後下樓將車上的裝備全卸了下來。
不久之後,三十坪的屋子裡多了一張行軍床、兩張導演椅、一張露營用的折疊桌跟一堆雜七雜八的地圖、書籍、CD等等。
他的效率可真高!
艷人有些錯愕地看著他快速建立起一個小小的個人空間,佔地雖然不大,但是保證生氣勃勃!他的裝備裡甚至包含著一個小盆栽——這個人總不會連露營也帶著他的盆栽吧?
「我習慣帶著這盆草。」他回答:「我已經種了它兩年了。」
「兩年了還這麼小?」
「它天生就是長得這麼小。」他咧咧嘴:「很可愛啊!」
可愛,嗯……這個男人真的喜歡卡通的東西,難怪性格如此「卡通」。
而她距離「可愛」到底有多遠了呢?
殷艷人努力地回想,試圖找出自己認為「可愛」的東西,但卻赫然發現——沒有。在她眼裡,竟然沒什麼東西是真正「可愛」的!
夜裡,睡覺時間到了,倪俊傑很自覺地爬回了他的行軍床。
以他的身高體型,睡在小小的行軍床上,她看了未免有些過意不去。
「沒關係,我習慣了,從當兵時代就開始睡這個,我以前租房子也沒買床,一直都睡這張行軍床,方便得很!」
「過幾天我去幫你買一張床——」
「不用。」
殷艷人翻翻白眼:「你想一直睡行軍床?」
「不,我想睡你的床。」
「你慢慢等吧!」艷人哼道。
「我不是正在等了嗎?」倪俊傑拉起睡袋,露出一抹心滿意足的笑容:「總會有讓我等到的一天!」
他想起他們最後一次出去露營的情況,那時候的感覺真是太美好了!如果那時候沒有打斷,他們應該已經更進一步了吧?不過也沒關係,那表示他們已經有很好的開始,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把那種感覺找回來……
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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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
當三個月過去,他還是睡在行軍床上,他們每天的對話不會超過十句;他們雖然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但是總是分開各自上班,中午休息時間也各吃各的。他嘗試過多次約會她,但是她總是很忙,忙的時候忙著公司的事情;不忙的時候則是太累,沒有心情做任何事。
他的心情開始低落,但總還是懷著希望。
他希望殷艷人總有接受他、或者是嘗試著瞭解他的一天、但是希望換來失望,當打擊接踵而來的時候,他不得不開始懷疑,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
可是!他是倪俊傑,他不會那麼容易被打敗!
他既然能從陌生人變成她的丈夫,也能從一個她不愛的丈夫變成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就是這麼自信!
這一天,他興致盎然地回來,進門發現艷人正躺在沙發上看電視,他開心地衝到她面前,手上抱著一個奇形怪狀的布偶。
「你看這個!」他笑開了嘴,將玩偶塞到她面前。「很可愛吧?」
殷艷人看了看那娃娃,黃色的布偶有著非常滑稽的長相。
「這是什麼?」
「它叫做『尷尬』。」他笑嘻嘻地回答,指著布偶的身體如數家珍地一一向她介紹:「你看喔,它有山羊的角、鴕鳥的嘴巴跟脖子、烏龜的身體、小鳥的翅膀,還有一雙小鳥的腿,看起來很怪吧?不過可愛透了咧!發明他的人可真有設計天份?這是我今天在動物園發現的,我帶嫂子那兩個小鬼頭去動物園玩,發現這小傢伙長得真是超可愛的!難怪名字叫尷尬,長得是很尷尬哩!據說它是一本日本漫書裡的主角哦,漫畫的名字也很特別,好像叫做《尷尬與小王子》,大概是日本版的小王子吧,女孩子不是都喜歡小王子嗎?雖然那是日本的小王子,可是也是『小王子』嘛!」
「喔。」殷艷人看起來興趣缺缺,眼睛回到電視上面。
他回頭看看電視上在演什麼,卻發現那只不過是一個電腦軟體教學的節目,這種節目會有多有趣?
「你不喜歡嗎?」
「還好。」
「喂,小姐,你看一下嘛!這東西真的很討人喜歡你不覺得?」
殷艷人開始有點厭煩了,她翻翻白眼:「拜託,那種小孩子玩的東西你覺得我會有多喜歡?」
「你連一點童心也沒有了嗎?不會吧?」
「是,我的確不像你這麼幼稚,可以了嗎?」
倪俊傑愣了一下!
殷艷人的視線回到電視節目,那個正在教軟體的人,說話的時候有某個角度跟顧達遠好像……
當然,電視上的老師絕不可能有顧達遠的氣度和氣質,他甚至不可能有顧達遠那種貴族式的長相,但是當他在說話的時候,卻有某個角度跟顧達遠有幾分神似,那神似讓她無法移開視線,她多希望能再看他一眼……
倪俊傑在她身邊坐下來,他抱著黃色的、小小的尷尬坐在那裡,表情很是無辜無奈。
「你能不能不要擋在我面前?」
「電視上有什麼東西這麼好看?」他不由得有點生氣,伸手按掉電視。
「你幹什麼?!」殷艷人大怒,跳起來一把奪過遙控器:「這是我家!我要看電視!你能不能離我遠一點?!」
「這種東西有什麼好看的嘛?我比他帥多了!」他笑嘻嘻地高舉著遙控器。
「快把遙控器還給我!」
「不要!你不覺得我們偶爾也應該說話嗎?我們畢竟是夫妻。」
「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
「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會想跟我說話?!」
殷艷人惱怒地瞪著他:「如果你現在不把遙控器還給我,我這輩子都不會想跟你說話!」
倪俊傑又是一愣:「喂!你說得太嚴重了吧?只不過是個電視節目!」
「到底還不還?!」
他歎口氣,將遙控器還給她。「只不過是個節目……」
電視再度打開,但是節目已經結束了,正在播放片尾音樂。
殷艷人氣得將遙控器扔在地上!
「都是你!已經沒有了!」
「改天再看啊。」倪俊傑完全不能理解她到底在生什麼氣,只不過是個電視節目不是嗎?這年頭電視節目三天兩頭重播,還怕看不到嗎?「什麼軟體那麼重要?你告訴我,我馬上去學,等我學好了就教你——」
「不必了!」她說著,轉頭離開客廳,「碰」地一聲甩上房門。
「艷人……」倪俊傑來到門口,小心翼翼地敲著房門:「別生氣,我帶你出去吃飯好不好?當成是賠罪。」
「不用!」
「哎喲!你別這麼絕情……」
半晌沒有聲音,他又敲敲門,這次門開了。
「要出去吃飯了嗎?」看著她一身火辣的服裝,他的眼光登時亮了起來:「去哪?等我先換件衣服——」
殷艷人一句話也不說,突然搶過他一直抱著的小尷尬遠遠地往屋子角落扔去!
「喂——」
她忿怒地瞪了他一眼,決然轉身離開!
倪俊傑看著她的背影,突然覺得好無力……
望著躺在角落裡無辜的小布偶,他沮喪得連腳步也提不動。他坐了下來,面對著滿室的冷清……
跟殷艷人結婚以來,第一次,他真的覺得很挫敗、很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