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築 >> 古代,大陸 >> 女扮男裝,日久生情,患得患失 >> 私塾裡的下堂妃作者:何舞 | 收藏本站
私塾裡的下堂妃 page 5 作者:何舞
    一見到皇甫恪,她就不自然地拘謹起來,收斂起滿臉的笑容,僵硬著身體,微低著頭,就連眼底也完全沒有了方才開心快樂的神采。

    「大家好,今日音律課上得一定很開心,方纔我在牆外都聽到大家的笑聲。」皇甫恪嘴裡說著話,視線全完全落在低頭不語的海棠身上。

    「嗯,我們好喜歡海夫子,也好喜歡聽海夫子彈琴哦!」

    「您常說『樂行而倫清,耳聰目明』,所以才讓海夫子教我們音律課是嗎?」年齡稍大一點孩子趕緊大聲讚揚著,生怕這位聽說是鎮上失業率最高的海夫子又下了課。

    「是啊,是以聞其宮聲,使人溫良而寬大;聞其商聲,使人方廉而好義;聞其角聲,使人惻隱而仁愛;聞其征聲,使人樂養而好使;聞其羽聲,使人恭儉而好禮,多聽些樂聲,對我們的思想情操很有益處,」皇甫恪笑著點頭,話語一拐:「所以海夫子願意來教音律課,她很偉大,是不是?」

    「是!」海棠驚訝地抬起頭,凝視著面前一張張真誠的笑臉,以及那雙清朗的含笑黑眸,這一次她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奪眶而出。

    第3章(1)

    流火的七月,天氣漸漸熱起來,鎮口的曲賬房家中,三個大男人正在一盞小小的豆油燈下喝酒。

    「喂,這菜是富公公炒的吧?」皇甫恪吃了一筷子臘肉炒蒜苗,連嚼邊皺著眉頭問曲賬房。

    「是啊,你怎麼曉得?」曲賬房替他斟酒。

    「就這肉的硬度、這菜的口味、這火侯的掌握,咱們全鎮上下,非富公公不可呀!」此言一出,就連一向沉默的謝掌櫃也不禁悶笑起來。

    「我說你也老大不小,該娶個媳婦了,好歹能幫著料理一下家務事,別花錢買罪受才是。」皇甫恪邊咀嚼邊說。

    「沒人看得上咱呀!」曲賬房替謝掌櫃倒著酒,話裡有話地答道:「我可不像你,不僅會做飯,還會做飯給別人吃。」

    「什麼別人?人家是我私塾的新夫子,照理要管一日三餐飯。」皇甫恪仍在跟嘴裡的那塊臘肉做鬥爭,努力地嚼著。

    「哎,對了,聽說你家房子都給你家新夫子給燒了,那個海華,是不是真像外頭傳的那樣,不是一般的衰?」曲賬房好奇地打聽。

    「什麼衰?換個好聽點的詞行吧?」皇甫恪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喲,心疼啦?」曲賬房壞壞地笑著,向謝掌櫃使了個眼色,「老謝,別盡白吃白喝白聽了,你也說兩句嘛。」

    一貫保持緘默的謝掌櫃淡淡笑了,問道:「那位,好像也受不過少苦吧?」

    「嗯,連老闆娘都說他是走哪毀哪,沒見過這麼笨拙的傢伙。其實他不過是對生活瑣事缺少一些經驗和天份,但他的另外一些才藝又是旁人萬萬不能及的,這大概就是天才的特徵吧。」皇甫恪誇讚著,對海夫子的看法絕對與眾不同。

    「天才?真有你說的這麼玄?」曲賬房壓根不信。

    「若你今生有幸,聽他歌一曲、舞一曲、琴一曲,也不枉此生了。」皇甫恪呵呵笑著。

    「越說越嚇人了,」曲賬房挑起眉頭,「我看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吧,不過他那模樣,也跟西施沾不上一點邊呀!」

    「所以說……」皇甫恪好不容易才把口裡的那塊硬得要死的臘肉嚥下去,慢悠悠地賣了個關子。

    「啥?」

    「你是三生都沒幸了。」

    「嘁!」曲賬房懶得理會。

    三人又交杯換盞喝了一陣,皇甫恪問:「最近鎮裡沒什麼異常吧?」

    「還好,就是黑狗來鎮委會請救借錢。」一向管理鎮中事務的曲賬房道:「這傢伙,一看就不是只好鳥,我懷疑他是曾經在江湖上臭名昭著、被收監後又越獄出來的九命貓。」

    「如果老蕭回鎮上來情況就會好多了,至少他那惡名能壓得住混進鎮裡的一些小人。」

    烏龍鎮民風樸實,卻也是龍蛇混雜之地。雖說大部分的鎮民都是勤勞淳樸之人,但也不免有一些魚目混進來,尤其如今外頭兵荒馬亂,這偏遠的邊錘小鎮更是得到不少有心之人的青睞。因此管理起來不僅要大膽謹慎,還必須時時留意鎮裡的動態,防患於未然。

    「那借是不借?」曲賬房詢問皇甫恪的意思。

    「不借給他,不合他的意,只怕他心懷不滿惹出事端;但明知他是有借無還,還白白送給他,又事出無名,不如這樣,借給他時讓他立張字據,寫清要在鎮上年終時的分成扣除。」

    「好主意!」曲賬房歎道:「借給他而不指望他還,就杜絕不了他僥倖的貪婪,這一招就讓他不敢再有下次了,還是咱們皇甫先生聰明啊,佩服佩服!」

    「得了,你也別誇我,平日裡少損我兩句就謝天謝地了。」皇甫恪對他聳聳肩,轉頭問一邊笑而不語的謝掌櫃:「老謝,鎮外沒什麼事吧?」

    「最近有幾個人,跟馬家鎮的賭坊和錢莊走得很近。」

    謝掌櫃一向注意鎮外的情形,尤其是與自家距離較近的馬家鎮,所有的人要到烏龍鎮,必須經過馬家鎮,那裡不僅有來自各國王朝的人馬,甚至還混雜著來自異國外族的人,形勢更加複雜難測。

    「哦,還是那幾個傢伙?」鎮上的幾隻害群之馬,看來是得找機會清除一下了。

    「嗯。」謝掌櫃言簡意賅。

    皇甫恪點點頭,舉起酒杯道:「來,這杯喝了,我就得回去了。」

    「真是歸心似箭。」曲賬房賊賊地取笑道:「就不留你,我跟老謝繼續喝,反正俺們倆又沒老婆管。」

    「喝吧你!少說兩句沒人當你是啞吧,明明人不錯,就這張嘴招人討厭,難怪咱們鎮的那朵鎮花瞧不上你。」

    「嘿嘿,她瞧不瞧得上是她的事,我瞧上了,就是我的了。」曲賬房狂妄地揚眉:「她跑不掉的。」

    鎮花又怎樣?就算是天上的星星,只要入了他的眼,他也要想方設法摘下來!

    「真服了你……」皇甫恪歎為觀止。

    身為舊時南漢國中,富可敵國的「海龍王」曲鏐的兒子,與他老子時時刻刻的戰戰兢兢、小心翼翼截然相反,不是普通的狂啊!

    ☆☆☆

    烏龍鎮裡,有許多條澄碧的清溪和河流,全是由高高的西麓山上流下來的雙清溪澗,它們或合或離,時與路會,使得兩旁的田地也極為肥潤,最終匯合到鎮南的碧水湖中。

    從皇甫私塾的後門出來,朝北走不過半里地,就有一條流水清滄。月亮高高,綿延起伏的小山嶺一段一段的斜高上去,一片樹林暗密。

    在這夜陰與樹影互競的黑暗網裡,皇甫私塾的新夫子正抱著一個小小的布包袱,鬼頭鬼腦地察看動靜。

    這裡是她曾來過兩三次的小河。以前在鎮裡別處上工時就為難於洗浴,洗個澡就如同作賊,要掩人耳目,還得提心吊膽,於是她乾脆找了這一處人跡罕至又僻靜的河邊。

    不過那時正值冬春兩季,不像現在越來越熱的天氣,白天裡汗流浹背,到了晚上就想舒舒服服洗個澡。

    雖然她現在扮的是男子,又和皇甫先生兩個比鄰而棲,可也不敢在人家的屋子裡大張旗鼓地洗澡?每次都只能簡簡單單了事。

    最近皇甫先生見天氣太熱,邀她去碧水湖裡游泳,她都趕緊以不會游泳拒絕掉。今天晚上,趁著他到曲賬房家喝酒,她趕緊抓緊時間又來到小河邊,打算痛痛快快地洗個澡!

    遠遠,耳邊聽到了幾聲蟲鳴的啾啾聲,暗示著此處的靜謚,海棠左顧右盼一下,才拿起小包袱走到一處還算茂密的蘆葦叢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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