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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艷情狂 第二章 作者:林曉筠
    黃星怡早有預感出現的人可能是葛奇宏,只是她沒有想到她表哥的「報復」會如此迅速且直接。

    葛奇宏的襯衫只扣了最後的兩顆扣子,一條很低腰又嫌過時的牛仔褲,一雙拖鞋,怎麼看怎麼像流氓。他渾身上下滿是濃濃的痞子味,嘴上老叼著根煙,口袋裡也總有一包檳榔。他的身高和戈仲傑不相上下,但是他的臉上有道疤,又吊兒郎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這種男人,只能用「壞」來形容。

    但是如果就這麼看扁了他,那可就錯了,在彰化鄉下,葛奇宏的老頭是地主,有一堆的土地、房屋,可以算是望族,再加上他又是獨生子,所以雖然給人「阿捨」的感覺,但是想要「把」他的女人一堆,偏偏他就是對已經成為都會女郎的黃星怡放不下,對他來說,他這一生中只有一個願望——

    娶黃星怡為妻。

    「阿奇,你來幹麼?」雖然和葛奇宏是小學同學,但因為他曾重讀一年,而她又早讀一年、所以他大黃星怡兩歲。

    「戈仲傑打了電話給我。」他將叼在嘴上的煙拿下,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把它丟哪。他知道她討厭他抽煙,所以面對她時,他能不抽就不抽。

    黃星怡立刻搶過他手中的煙,然後往洗手間走去,把它丟進抽水馬桶中沖掉。

    葛奇宏和牛莜如也算認識,對這個看起來壞壞的男人,牛莜如並沒有太多的反感,相反的,比起一些西裝筆挺,卻油頭粉面、不堪一擊的男人,她倒挺能接受他的真實和直接,他絕對是一個百分之百原味的男人。

    「我被耍了嗎?」葛奇宏有些莫名其妙,無辜的看問牛莜如。「戈仲傑說……」

    「他說什麼?」

    「他說星怡已經答應要嫁給我。」

    「所以你立刻趕到台北來?」

    「只花了三個小時不到的時間!」他自豪的說,但是當他看向洗手間時,他又有些眉頭做皺。

    「那傢伙……」牛莜如發出呻吟,當她看到黃星怡已用香皂洗完手,並且不太高興的走出洗手間,她決定先閃人。「你們聊,我出去買本書。」

    「但是外面下著大雨啊!」

    「我寧可去淋點雨!」牛莜如很快的溜出門。

    當黃星怡聽到關門聲,她不用猜也知道牛莜如跑了,不過這也怪不了她,要怪只能怪自己那狠心的表哥。

    「怎麼回事?」葛奇宏的雙手放在牛仔褲的口袋裡,一臉陰沉。「戈仲傑說你已經準備要回彰化當賢妻良母,要我趕快來台北,難道……沒有這麼一回事?他耍我?」

    「你的確被要了。」她沒有請他坐下。

    對他,黃星怡一向沒有太好的臉色,在她的心裡,總認為他是個不務正業的敗家子,酒肉朋友一堆,永遠長進不了。

    「但戈件來沒有理由耍我。」

    「反正我不可能嫁你。」

    葛奇宏的手從口袋裡抽出來,雖然她沒有請他坐下,但是他很自動的往沙發上一坐,並且把雙腳往茶几上擱放。

    「阿奇!」她喊著。

    「你的茶几又不是紙糊的。」

    「我的茶几不是紙糊的,但是你的腳就不能放地上嗎?」她已經不知說過他多少遍。

    「壞了我賠給你。」

    「你以為你家田多、地多就了不起?」

    「只是一張茶几。」

    她堅決的命令道:「放下!」

    如果說有哪個女人是吃定了他的,那非黃星怡莫屬,他一向連自己的媽、幾個姐姐的話都不鳥,但是碰到黃星怡,他就沒轍。

    見葛奇宏真的照做了,黃星怡反而有些心軟,其實這個男人沒有這麼糟糕,和他做了四年的小學同班同學,加上三年都讀同一所國中,他們簡直是看著對方長大的。

    「要喝什麼?」她凶巴巴的問。

    「啤酒。」

    「沒有!」她冷冷的說:「你還要開車回去。」

    「那……隨便」

    「隨便就別喝好了!」她嘴裡雖這麼說,但還是去倒了一杯蘋果汁,然後很不情願的遞給他。

    「星怡,你就這麼討厭看到我嗎?」

    「我是不會很樂意看到你。」

    「為什麼?」他也很凶的問。「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算你念完國中就上台北唸書,但我們……」

    「我在台北待了十五年,我已經三十歲了,所以不要再扯什麼小時候的事!」黃星怡不想聽。「我不會嫁你!」

    「但我早就認定你是我的妻子。」

    「那是你的認定,不是我。」

    葛奇宏知道自己很不上道,明明彰化有一堆想嫁他的好女人、壞女人,偏偏他中意的黃星怡不理他,是不是女人都會變得驕傲、變得眼高於頂?

    「台北的男人有這麼好嗎?』他語氣很平靜的問。

    黃星怡絕不認為台北的男人有多好,事實上,她也交往過幾個,但總感到少了些什麼,她覺得自己無法有安全感、產生愛意、產生一種彼此相屬的感覺,所以至今她還在尋尋覓覓。

    「我可沒這麼說。」她瞄了他一眼。

    「你有對象了嗎?」他每回來都會問。

    「我不必跟你報告!」

    「但我等著你嫁我,跟我回彰化。」

    「那你慢慢等吧!」她一副急著要送客的表情,也不管他才飛車從彰化來,更不管他連屁股都還沒有坐熱。

    將連一口都沒有喝的蘋果汁往茶几上一放,葛奇宏站了起來。他真是有夠賤的,連阿貓、阿狗都比她對他好,就連牛莜如也比她友善、客氣上萬倍,他真是何苦來自取其辱。

    「我走了!」他表情十分僵硬。

    這會黃星怡又有些罪惡感,她也覺得自己很莫名其妙,有事設事喜歡刺刺他、傷傷他,但當他一副受傷狀時,她又覺得心裡不舒服。

    她煩躁的說:「小心開車廠

    「你擔心我?」

    「別忘了你們葛家就只有你能傳香火。」

    「光我一個人也沒有用,還得靠你……」

    「大門在這裡。」她替他打開門。「別再打我的主意了,你已經三十二歲,該定下來了,我可不希望每次回彰化時,老看你爸媽、姐姐們,還有你那堆親朋好友『指責』的目光。」

    「我會要他們別再『看』你。」葛奇宏有些陰鬱的說:「但是我認為他們指責得有理。」

    「再見」

    「如果你改變主意,」他已走到門外。「別忘了打通電話給我。」

    回答葛奇宏的則是一記摔門聲。

    *

    一進門,牛莜如就面對她學姐一連串的炮轟,好像她是膽小又背棄同伴的自私女孩,但她真是無辜得可以,而這惡作劇的始作俑者還是黃星怡,她才覺得自己可憐、倒楣。

    「下次別再這麼溜了!」黃星怡「警告」著學妹。「太沒有道義了!」

    「他又不會對你怎麼樣。」

    「你怎麼知道?」

    「難道他會嗎?」

    黃星怡知道葛奇宏是不會對她怎樣,但是當他若真的發起脾氣時,那……

    他曾為了替一個朋友討回公道,拿了把武士刀,一個人殺進彰化的一家撞球場,沒有人攔得下他,若非警察到得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當然他當晚就被保了出來,誰叫他老爸和當地的警察機關都熟。

    「我希望他去找表哥算帳。」黃星怡轉移話題。「居然跟阿奇說我要嫁他!」

    「嫁他真的這麼不好?」牛莜如奇怪的問。

    「嫁他有什麼好?」

    「他對你百依百順、死心塌地。」

    「莜如,他只是習慣我。」黃星怡一副完全瞭解他的表情。「他覺得我們從小一起混到大,但誰和他混啊!我已經離開彰化十五年了,除了逢年過節回去之外,我根本是個老台北。」

    「可是你不覺得他很真實嗎?」

    「他是游手好閒的同義詞。」

    「他對你很癡心。」

    黃星怡一臉不以為然,「他的女人才多呢!」

    「那為什麼一通電話就可以令他立刻飛車來台北?」

    「所以我說他閒嘛!」

    牛莜如這個旁觀老反而看得清楚一些,雖然葛奇宏像個浪蕩子,但是他有一顆真心,只可惜學姐不懂得欣賞,不知道哪一天才會醒悟。

    「那你想戈仲傑會怎麼對付我?」牛莜如開始替自己擔心,在她讓他那樣丟臉之後,她是絕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你放心,我表哥那個人不暴力的。」

    「那麼他有多斯文呢?」

    「頂多讓你出個糗。」

    「我怕啊!」在客廳裡踱來踱去,牛莜如安不下心。「本來還以為會很好玩,但是我們似乎沒有替他著想,萬一他那些助理把它當真,萬一事情傳開了……」

    「他可以應付的。」黃星怡才不替她表哥擔心。

    「但我們的行為很惡劣。」牛莜如開始覺得懊悔不已。「我怎麼會點頭去開這種低級的玩笑呢?」

    「哎呀,沒這麼嚴重啦!」

    「如果我是他……」

    「那你去跟他這個歉嘛!」

    「但他說他會再和我聯絡,我給了他大哥大的電話。」牛莜如說完,看著她問道:「學姐,難道你不用跟戈仲傑說一聲嗎?」

    「才不!他已經和我扯平了,他連葛奇宏都叫來,我不欠他。」黃星怡一臉篤定。

    「那我怎麼辦?」

    「他這個人風度不錯。」

    「所以我真的不用擔心?」

    「乾著急是無濟於事的,見招拆招才是當務之急。」黃星怡倒是輕鬆自在。

    牛莜如只好認命的說:「那麼我只有等了。」

    「沒那麼可怕,出不了人命的。」

    「但如果臉丟大了……」

    「放心,他沒那麼狠」

    *

    葛奇宏並沒有馬上回彰化,他直接把車開到戈仲傑的事務所,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場,見面就要給一頓排頭吃。為了安撫這個火爆浪子,戈仲傑只好丟下正討論到一半的案子,帶著他上PUB喝酒。

    戈仲傑的學生時代,有很多個寒、暑假都是在彰化過的,所以和葛奇宏也算是哥兒們。雖然他們一個是大牌律師,一個什麼都不用做,看起來有些不搭,但兩人可是很對味,有點英雄惜英雄的味道,在彰化,戈仲傑跟著葛奇宏混,來台北,就由戈仲傑帶著他。

    一口氣灌了半瓶的紹興,葛奇宏的臉還是臭的。「你幹麼沒事耍我?」

    「一報還一報嘛!」

    「我和你什麼時候結了梁了?」

    「不是你。是星怡。」

    「她怎麼了?」不再那麼不高興,特別是因為星怡而受罪,葛奇宏覺得很光榮、很開心。

    戈仲傑立刻把話說個清楚。他絕不是那種沒事找事、無中生有的人,而且他得讓葛奇宏服氣,不然這傢伙真的會翻臉。

    「她真的叫人這麼做了?」葛奇宏笑了開來,非但沒有怪黃星怡的意思,反而還覺得她很有創意。

    「很惡劣!」

    「好玩嘛!」

    「如果是你碰到這種事呢?」他就知道葛奇宏會護著星怡,這個男人真的是打心底縱容他表妹,什麼事只要和她有關,就完全失去判斷力。「你能這麼瀟灑?」

    「會不會少塊肉啊?」葛奇宏笑問。

    「不會,但是……」

    「那有什麼有計較的?」

    「也不知道她去哪找個願意配合她的女孩,叫什麼莜如的,居然膽子這麼大,敢隨便跟個男人說她懷了他的孩子.要他負責,這真是……」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對付她,但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你說那個女孩叫莜如?」

    「你認識?」

    「她是不是頭髮長長的,瓜子臉,很漂亮、很有氣質?」葛奇宏很直接的形容著。

    「你真的認識?」戈仲傑說完,將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那是星怡的室友啊!」

    戈仲傑搖搖頭,「不,她的室友我見過,叫嘉玲。」

    「那個周嘉玲已經結婚搬出去了,這個莜如是她的學妹,搬來和星怡住了一陣子。喂,你和星怡有多久沒有聯絡了?」

    「是有一陣子了。」戈仲傑苦笑,難怪這個假如會如此配合,難怪她們的默契這麼好。

    「活該!」葛奇宏完全不顧什麼兄弟道義,他的心裡只有黃星怡。「你該和你表妹多聯絡的,她一定是在懲罰你沒有親情,我現在完全懂了,你真的是罪有應得。」

    「你顛倒是非,明明惡作劇的人是她們。」

    「惡作劇得有理!」葛奇宏這會心情很不錯,而且還翻著點歌簿,和之前憤怒時完全不同。

    「那個莜如姓什麼?」戈仲傑很酷的問。

    「牛」

    「牛?」她的姓倒挺特別。「做什麼的?」

    「她好像是個專欄作家。」

    「專欄作家!」難怪有些眼熟!

    「拿筆的啦,有點腦筋。」葛奇宏點點頭。「現在太聰明的女人都不好惹。」

    「是她們惹我,不是我去惹她們!」

    「和女人沒有什麼好計較的。」

    「但是不給她一點教訓……」

    葛奇宏搖手打斷他的話。「算了吧!」

    葛奇宏當然可以算了,但是他戈仲傑不能算,他這輩子還沒碰過讓他這麼糗的事,即使他已經一再的跟助理們和秘書聲明,這只是表兄妹之間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沒人相信。

    因為牛莜如的演技實在太好了。

    「阿奇,只怕我心胸沒有你這麼寬大。」

    「那我們這筆帳又怎麼算?」葛奇宏頭一偏,點了根煙。「若不是有點塞車,加上市區的交通不好,不然以我一百八十到兩百之間這樣的車速,我可以更早就到台北的。」

    「你居然開這麼快!」

    「是你說星怡要嫁我了嘛!」

    「難道你聽不出來……」

    「我怎麼知道你會要我?」吐了個煙圈,葛奇宏一副絕對信任哥兒們的表情。「我本來還想是不是星怡想通了,否則搞什麼直銷的,她是能賣出多少健康食品、保養品?經理又怎樣?」

    「你可別當她的面這麼說。」戈仲傑勸道。

    「但這是事實。」

    「她其實做得很好。」

    「當我的老婆又有什麼不好?」

    「阿奇,你……」戈仲傑並沒有任何批評的意味,他只是很誠實的說出心裡的感覺。「星怡就像個規矩、正統的淑女,而你……你看起來就像……」

    「混混?」

    「不是混混,但也絕不是什麼正派的好男人。」戈仲傑不會跟葛奇宏說場面話。

    「你是說不像你?」

    「你不必像我,只是星怡要的……」他聳了聳肩。「她要的跟你能給她的,好像有一點距離。」

    「你是說我跟她不配?」葛奇宏有點要掀桌子的意思,他知道戈仲傑不是在侮辱他,可是這種說法令他很不爽。「仲傑,我不是什麼作奸犯科之徒,她也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名門千金。」

    「那你就不要理她嘛!」

    「你為什麼不乾脆叫我不要呼吸?」

    「天底下的女人多得是。」

    「黃星怡只有一個!」

    戈仲傑很難想像一個男人可以這麼癡,但葛奇宏就是這樣,似乎並不需要什麼理由和原因,他對黃星怡始終如一,雖然偶爾拈花惹草,可是她是他自始至終,唯一要娶回家的女人。

    「反正很抱歉開你這種玩笑,但拜託你回彰化時,車子開慢一點,珍惜你的生命。」

    「如果我出了車禍,你想星怡會……」

    戈仲傑打斷他的話,「如果連命都沒了,那麼什麼也都完了,所以珍惜你這條命,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你就還有希望。」戈仲傑拍拍他的肩。「星怡的心早晚會被你感動。」

    「真的?」

    「除非她的心是鐵打的。」

    *

    從接到戈仲傑的電話,牛莜如心裡就七上八下,整日惶惶不安,雖然他約的是晚上八點,她有時間做心理準備,可是……算了,該來的總會來,她又能如何?

    不過真正叫她心裡發毛的是戈仲傑並不是打她的大哥大,而是打到她和學姐的住處,那表示他應該什麼都知道了。

    因為他是約她到五星級的大飯店去吃自助餐,所以她精心的打扮了下,相信在那種地方,他應該不會讓她太難堪。

    兩人都很準時的赴約,至少戈仲傑並沒有放她鴿子,所以牛莜如漸漸的放下戒心。

    也許戈仲傑只是說說,根本沒有想要給她什麼教訓,是她大多心,把他想得太糟了。

    雖然只是第二次碰面,但是他們吃起飯來並不尷尬,除了一開始短暫的無言之外,一切都還好。

    「你是個專欄作家?」他吃的東西不多,反而觀察她的時間較多。

    「隨便寫點東西。」她謙虛的說。

    「我看了最近的一、兩篇。你對男女之間的種種很有經驗?」

    「看得多、聽得多,但是真正的經驗很少。」看在他是學姐表哥的份上,她決定友善一些,而相信他看在她是他表妹室友的份上,應該也會高抬貴手,放她一馬。

    「所以不必真的外遇了,才知道外遇是什麼感覺噗?」他有些挪揄她的意味。

    「記取別人的教圳就可以。」

    「這是經驗談?」

    「對啊,現在會搞外遇的人太多了。」

    「所以大家都見怪不怪?」

    「本來就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牛莜如不是那種道貌岸然,學究臉孔的女人。「不要說男人外遇,現在女人外遇的也不少。」

    「因為女男平等?」他的目光突然變得犀利。

    「沒錯。」她說完,低頭吃著她的蛋糕。

    而就在下一秒,令她訝異的事忽然發生。

    「莜如,你不能再纏著我了,我太太已經發現我們的事,我真的不能再照顧你了。」戈仲傑用比平常高出一倍的音量道,但怕隔桌的人聽不到似的,他的表情既憤怒又為難。

    牛莜如猛的抬起頭,一日蛋糕還在嘴裡沒有吞下喉嚨,一臉震驚。

    「我真的不能拋棄她,更何況她現在已是乳癌末期,即使她有心成全我們……」

    她忍不住驚喘,希望自己當場噎死,因為她發現自己此刻已成為眾人目光的焦點。

    「我想你還是應該回到你丈夫的身邊。」戈仲傑的語氣有些不捨,但也有擇劍斬情絲的味道。「再這麼下去,只會毀掉兩個家庭。」

    「你……」她總算把蛋糕吞下去。

    「還有你那個無辜的女兒。」

    「但我沒有……」

    「我知道你沒有不要她,」他又截斷她的話。「不過我怕我無法做一個好繼父。」

    「戈仲傑,你……」牛莜如這會已經欲哭無淚,她真的沒有想到他會這麼狠毒。

    「我送給你的房子、珠寶,你都留著吧!」

    「你沒有……」她要吐血了。

    「我不會食言,我還會給你一筆錢。」

    「你說謊!」她大吼。

    「我會開支票的。」

    「不!我是說這全不是真的!」牛莜如看著四周,發現除了聽不懂的小朋友之外,其餘的人都用一種鄙視、冷漠的目光看她,好像她是個自私的爛女人。

    「莜如,我們真的不能繼續在一起了。」戈仲傑伸出手,緊握住已經在發抖的一雙小手。「我太太只剩三個月的生命,我不能再背叛她,我不要她走得不安心。」

    「你……」牛莜如猛的抽回她的手。「我詛咒你下地獄,戈仲傑。」

    「我知道你會恨我,但是我已經決定這麼做。」

    「這不是真的!」她大吼大叫。

    「這是真的。」

    「我們並沒有什麼。」牛莜如想向眾人解釋,可是她發現所有人的眼光至都帶著惡意,全都瞪著她,自己完全孤立無援,只差沒有被拖到街上去讓人丟石頭。「我們之間什麼都沒有!」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

    「我恨你!」

    「時間會沖淡一切。」戈仲傑起身,他真的做到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而且還是加倍的還給她。「我……會試著忘了你的。」

    「戈仲傑……」她又哭又吼。

    「好好保重。」他伸出手,輕觸了下她的臉頰。「回到你丈夫和女兒的身邊吧!」

    「我沒有丈夫和女兒!」牛莜如快要崩潰了。

    「現在挽回他們的心還來得及。」

    「你……」她已經不知該罵什麼,太低俗的三字經她說不出口,她現在只想把他千刀萬剮,然後丟去餵豬。

    「不要再來找我。」他再吩咐一次。

    「你去死!」

    「再糾纏我也改變不了什麼。」

    「滾!」牛莜如低下頭,開始不能自制的痛哭失聲。如果眼前有條河,那麼她會毫不考慮的跳下去,她不想活了,這種事如果傳出去或是上了報,那她……她一定會完蛋了。

    「保重了。」他突然彎身在她的耳邊低語,「怎麼樣?你能瞭解我的感受了

    「我真的恨你……」她只是一再的重複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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