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紗則是剛放下袖子,拿起地上的包包,得意洋洋地道:「好歹我也是個秦朝大將軍,生來就很有武術天分,空手道黑帶。柔道四段。跆拳道四段,如果輸給你們不就毀了我的一世英名嗎?真是的,給我好好回去學學再來挑戰!」
「莊紗。」言玉璽衝上前拉著莊紗離開屋頂,關上門後,抱住她,這樣的動作前後花了不到十秒。
「雲姬……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莊紗甜甜地笑道。
偶然聽見方心茹設計她,他立即火速趕未,看見她沒事,他才放下一顆心。
「雲姬,你是在擔心我嗎?」她歡喜地問。如果真的是的話,那她決定要常常碰到這樣的情形來博取雲姬的同情。
「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呢?莊紗。」他無奈地道,一味的拒絕她後,卻始終捨不下。
「愛我。」她明白的說。
求了兩千多年,她就是為這個,此外別無所求。
言玉璽深情地凝視莊紗,「愛你就好了嗎?但我很早以前就不記得怎麼愛人了。」
莊紗雙手一環,摟著他的腰,「我會教你的。」
「你為何那麼執著前世的那段悔恨?那都已經過去了,不是嗎?」言玉空後退幾步,正視她。
他認為前世是個包袱,以為她是因為捨不下包袱才來找他的嗎?
莊紗神情黯然,原來雲姬一直都不瞭解她為何而未。
「輪迴百次,只有這一次讓我能毫無顧忌的接近你,而你也記得我……經過那麼長久的時間,我之所以沒忘記你,是因為我捨棄孟婆湯,再者,我要感謝神明,是他讓我再度遇見你,因為愛你,所以我出現在你面前。」
她一雙瞳眸漾著悲傷,而這悲傷全來自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對上她的眼,言玉璽無語。
「雲姬,我曉得你還愛著我,否則不會又回來找我,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只是那次的傷害太深了,所以你刻意想遺忘……如果你真的不能愛我,我會很安靜很安靜地跟在你身後,不會吵你的,請你不要對我不理不睬。」莊紗雙手交握的傾訴心聲。
她的深情、她的執著,全落在言玉塑的眼底,他很想再抱她,可是……莊紗說對了,他是想愛她,一前世的記憶卻使他卻步。
他是害怕再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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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的電話聲格外刺耳,蕭醒初翻身想接電話,她身邊的男人卻按住她的手不讓她接。
「既然我在就別接電話了。」秦裔廷為了阻止蕭醒初接電話,於是開始吻她。
蕭醒初抱怨道:「不行的,說不定有重要的事情,你讓我接啦,要不然你以後就別來了。」
秦裔廷放過她,「輸給你了,去接吧。」
蕭醒初揚起勝利的笑容,接起電話,「喂!」
「初……我想見你……我想見你!」話筒傳來言王璽虛弱的聲音。
「玉璽……」蕭醒初正想問言玉璽此時人在哪裡,電話已被切斷,不過從他那邊嘈雜的聲音聽來,她判斷言玉歪應該是在小羅那裡,於是她趕緊起身。
秦裔廷不悅地看著蕭醒初換上外出服,「我不准你去。」
蕭醒初匆匆地換上衣服,才不管秦裔廷的阻止,「那是我的事,等會兒你就可以離開了,出門前記得關好門窗。」
「是誰?」他冷冷地問,相當不滿蕭醒初為一個他不知道的人緊張。
「以前你半夜離開時,我也沒多問,現在你卻要管我?我們不是說好不管對方的事情嗎?不過,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訴你,他是我的未婚夫。」蕭醒初捺著性子回答完後,匆匆離去。
等她趕到PUB時,言玉璽已經醉倒在休息室。
「他不要我送他回去,我只好讓他暫時睡在這裡,幸好你來了,否則我真不知該不該把他丟給外面那些哈他很久的女人了!」小羅開玩笑地說。
「幫我扶他上車吧!」蕭醒初歎口氣地說。
他們許久未見了,沒想到再見面卻是要收拾他的殘局,想來她這個未婚妻也挺悲哀的。
「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回去……」言玉璽忽然惡狠狠地起身說,而後又醉倒。
「他不是醉倒了嗎?」
小羅乾笑地建議,「我也不知道,要不然先帶他回你家好了。」他也不希望蕭醒初此時帶言玉璽回他的公寓,因為他不知道蕭醒初是否知道那個女學生的事,他不敢冒險。
蕭醒初無奈點頭,隱隱看見小羅下巴有塊淺淺的瘀青,她當下明白自己絕不能跟喝醉酒的人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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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女子要扛一個大男人是非常辛苦的一件事情,尤其還是高出她十幾公分的言玉璽,這時她不禁感謝起發明電梯的人,如果沒有電梯的存在,她恐怕會把言玉璽丟在她車上,然後自己一個人上樓睡大覺。
把言玉璽丟到床上後,蕭醒初喘吁吁地坐在地板上。
聽小羅說他最近都會到他那裡喝得醉醇醇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很想知道原因,不過看這情形,恐怕得等到明天才能問他了。
替言玉璽蓋好被子後,蕭醒初安靜地退出客房。
豈料,等在客廳的又是另一個大麻煩。
「嚇我一跳,你怎麼還沒走?」見到秦裔廷坐在沙發上,蕭醒初喊出聲,剛剛進來好像沒見到他嘛!
「他就是你的未婚夫?」他冷冷地問。
「沒錯。」她理直氣壯地回答。
「我沒聽你說過。」
「就像我也是跟你上床後才聽說你已經結婚了一樣,這沒什麼大不了。」蕭醒初故意表現得無所謂。
「我已經離婚了。」這女人非得跟他計較這麼多不可嗎?他這樣的表示難道她還不明白。
「那又如何?反正你也不差我一個,何必管我這麼多,我也是個女人,只想找個能讓我安心的丈夫。」蕭醒初認真他說。
「我讓你不能安心?」
「沒錯。」一個花心的男人教她如何安心,他這不是在問蠢問題嗎?
「女人,別要求我大多。」為了她,他已減少將近一半的應酬,也盡量不在外面與其他女人調情,她還想怎樣?真是得寸進尺。
蕭醒初叉著腰道:「男人,請你搞清楚,我可從沒要求你怎樣,我甚至沒拿你一分錢。」他居然拿那種理由和她理論!
「你——好,我只問你,我和他你要選哪一個?」
蕭醒初瞪著大眼,「你要我做選擇?」這男人真是大男人主義,唉!從古至今的惡習。
「沒錯,你只能要一個男人。」
「秦先生,你好像超過了,我從來就沒要求你只能有我一個女人。」蕭醒初癒想愈氣,她是喜歡他沒錯,但他也不能這麼吃定她吧!
「那是你從沒對我要求過,如果你提出,我就會照辦。」秦裔廷認真他說。
聽聽這是什麼謬論!真要氣死她了。
「夠了,我不想再聽你鬼話連篇,你滾吧!我們之間完了。」她氣得不顧形象地罵出口。
「你要他?!」秦裔廷瞪著蕭醒初,一股嫉妒之火快將他燒荊經他這麼一說,蕭醒初也氣得胡說:「沒錯,我就是要他,他比你好上千百借,你可以走了。」
秦裔廷拎起外套,不發一語轉身就走。
等秦裔廷離開,蕭醒初沒力地坐在沙發上。
天啊!
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好像什麼倒霉事都讓她給遇上了。
頭仰後,她閉自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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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醉對言玉璽來說是小事一件,因為他常常如此,但沒想到第一次宿醉醒來卻是在別人家坐,這是他始料未及的。
「我怎麼會在這裡?」
一夜未眠吃著早餐的蕭醒初沒好氣答道:「是你硬逼我帶你回家的,怎麼?醒來就不認賬?」她這樣為他犧牲,卻換來他的遺忘,教她情何以堪啊!昨天不都白忙一場了?
「沒有的事,謝謝你,醒初,昨晚給你添麻煩了。」言玉璽苦笑。這次真的是醉過頭了,競什麼也不記得。
蕭醒初放下碗筷,仔細地觀察言玉璽足足有三分鐘之久。
言玉璽也大方地任她看個夠。
「璽,你變了。」
言玉璽抿唇一笑。陳圓柔說他變了,他可以一笑置之,不予理會,但如果連最瞭解他的人都說他變了,他就不得不信。
蕭醒初單手托腮,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地驚奇,「就是這個笑容,你的笑容變溫柔了。」
言玉璽瞬間斂了笑,眼神冷漠。
蕭醒初的手改交握實在桌上,「願不願意跟我聊聊?」
靜靜地,此刻元聲的景象猶如一幅畫,如果言玉璽沒啟口的話,兩人的搭配真的像是一幅幽靜的畫。
「醒初,你信不信前世今生?」
蕭醒初絲毫不覺驚訝,像是很早就在等他這麼問似的,「信啊!怎麼不信,否則這世間哪有這麼多靈魂可用,用一次就不要了,多浪費。何況如果我知道我前世是被害死的,今世就可以好好報仇了。」她笑笑他說。
不認識蕭醒初的人也許會以為她是配合他亂說,但言玉璽明白,她是相信他的。
他倆認識不深,只有一年的感情基礎,卻深知彼此的個性,彷彿認識好久好久。
從他第一眼看見蕭醒初時,心底就有這種強烈的感覺,倘若真有前世,那麼他們必定是摯友,一對能相互傾吐心事的好友。
「最近,有個女孩子找上我,她說她愛我。」
「那很好。」她眼神一挑,含笑點頭。
一抹憂慮閃過言玉璽的眉頭,「但是她愛的是前世的我,她看見的也是前世的我,她——看不見現在的我。」這是最叫他難過的地方。
明知前世今生都是自己,他卻吃醋,也不曉得吃的是什麼醋,總之,他很悶。
「你呢?你又是怎麼看待她?」蕭醒初反問。
「她的前世的確讓我迷惑過一陣,但之後,我卻漸漸愛上現在的她……喜歡她的笑容,喜歡她煩惱的模樣、喜歡她喜歡我的樣子……」思及莊紗,言玉璽臉上的幸福難以掩飾。
「既然她愛你,你也愛她,這豈不是皆大歡喜,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她愛的只是擁有前世靈魂的我,而不是真正的我,她甚至從沒喊過我的名字……」每每聽她喊「雲姬」,他不禁開始嫉妒那個跟他擁有同樣靈魂的前世。
蕭醒初手一抬,阻止言玉望繼續說下去,「停……這些不是我該聽的,那是你們兩個之間的問題,你應該去說給她聽,告訴她你心中究竟在想什麼,而不是對我說。我不是她啊!我不能代替她回答你。
「不過,如果真要我分析的話,我會說那個最在意前世的是你不是她。我問你,假設那女孩沒有你們前世的記憶,你還會對她有好感嗎?」朋友當久了,她太清楚言玉璽對女人的態度。
言玉璽想了想,搖了頭,無心的他除了醒初外,對任何人都沒有感覺。
蕭醒初又繼續說:「那就對了,沒有記憶的包袱,你就看不見她,所以你不能怪她。即使她愛的是前世的你又如何呢?你還是你啊!你仍是言玉璽。沒有任何改變,如果她看不見你,就想辦法讓她看見你,讓她正視你。」
「好奇怪,你明明就不是當事人,為何看得比我還透徹?」疑惑的表情漸漸退去,言玉璽輕鬆一笑,果然,能幫他的只有醒初。
「呵!本來就是旁觀者清埃」蕭醒初瞧他的表情就明白他已有所領悟,「走出迷霧了?」
「嗯,謝謝。」
受到莊紗的吸引是因為她的前世——雲敞,然,他再愛上的卻是現在的她。
莊紗不也是?因為他是雲姬,所以才接近他,那麼,他也會讓她愛上現在的自己。
吃過早餐,言玉璽帶著愉快的心情離開。
蕭醒初目送他離去,心中的感觸頗深。
「你已經走出迷霧了,那我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去呢?薄雲,能告訴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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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處,沒見到莊紗,言玉璽心中有種失落感。
「教授!」
聽見聲音,他回頭,是方心茹。
「怎麼來了?」
方心茹聽見這句話覺得十分詫異,以往若是她不請自來,他總會無情地下逐客令,可這次卻一反常態,讓她心生害怕。
是誰改變了他?是誰在他心底佔有一席之地?
「好久沒跟教授聊聊了,介意我進去嗎?」無論如何,她要再贏回他的關注,他只能是她的,誰都不能奪走。
「隨便,要進來的話就關門。」言玉璽無所謂地走進屋子。
這是方心茹第一次進入言玉璽的公寓,她希望還能有下次。
「教授,你是不是愛上那個秦莊紗?」等言玉璽落坐後,她擔著問。
「不關你的事。」言玉璽冷冷地回答。
「那我們算什麼呢?」她心痛地問。
「是你起的頭。」
方心茹皺眉,咬著下唇,「你對我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
「感覺……我抱過的女人不計其數,如果要每個都有感覺,那我乾脆別玩了。」果真,還是只有莊紗咬下唇的舉動教他心痛,其餘女人,他一點都不在意。
方心茹臉色刷白,握緊的拳頭在顫抖著,眼前的男人實在傷透她的心。
「別說什麼我也許會愛你的話,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再說明白點,即使你現在要我抱你,我也是可以做到的。」要冷,就要冷到極點,這是他向來的手段。
方心茹怔忡住,原來真的是她一廂情願,言玉璽對自己根本沒有半點情分在,她之於他究竟算什麼?
「不想玩了就回去,還想玩的話,我可以再陪你。如何?」
「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你要我說實話還是謊話?」言玉璽反問。
「我對你不是玩玩而已,我是放了感情去愛你啊!」她為他做了那麼多,難道他頁的什麼都看不見?
「我一開始就說玩玩罷了,是你自己陷進去的,醒醒吧,我是什麼樣的男人,你還不清楚嗎?你愈是糾纏我,我愈是厭惡你。」言玉璽的話絕到不能再絕。
他殘忍無情的話狠狠刺傷了方心茹,他的無心令她心寒,她掩面而位,匆匆離去。
他緩緩閉上眼睛,全然不在意剛才發生的事。
一會兒後。
「你真的好無情。」門口傳未莊紗指責的聲音。
言玉璽猛地抬頭,瞅著她,「不喜歡,你也可以離開我。」
莊紗面帶愁容,「你明知我不會。」
「你要追我到幾時?」
莊紗搖搖頭,無法回答這個問題,「我不清楚,只要你一直逃,我就會一直追下去。」
「為什麼?」
「因為我愛你。」
「愛誰?雲姬還是言玉璽?你眼底看見的到底是誰?」
「我看見的是雲姬的靈魂,言玉璽的外表。」
「你愛的是哪一個?」他悄悄武裝自己的心,深怕聽見不想聽的。
她嘴邊掛著苦笑,回道:「如果你是雲姬,我就愛雲姬……如果你是言玉璽,我就愛言玉璽……我愛的只是你罷了。」
我愛的只是你罷了——
這句話瞬間瓦解他的心房。
原來還沒調適好心情的是他自己,而非她。
她是愛著他的,無論他是誰。
「為何從不喊我的名字?」眼神放柔,他的心蕩進暖流。
漸漸地,他們能溝通了。
「因為言玉璽無法接受我,而雲姬曾愛著我,我只好以雲敞的身份出現在你面前。而且,我若不執著這個記憶的話,我怕你會只當我是陌生人。」她簡單他說出自己的感覺。
殊不知,言玉璽為此開懷不已。
「過來坐下,我有些話要說。」
莊紗聽話地坐下,感覺言玉璽有些不一樣。
「我從來就不想當雲姬,現在的我是言玉璽,而我喜歡的人是莊紗,雲敞和雲姬都已作古,我們卻仍活生生地在這裡呼吸。」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後繼續道:「莊紗,我愛你,我愛的是現在的你,我因為你的笑容而感到幸福,不要再喊我雲姬了。」
莊紋不敢相信地捂著嘴,紅了眼眶,這千萬不要是做夢啊!就算是夢也別讓她醒來。
久久後,她不確定地問:「我該……喊你什麼?」
「喊我玉璽。」
「你……你不會再逃了?」
「我不逃了,因為你已經追上我了。莊紗,用你所知道的任何方式教我一直愛你吧!」他卸下心房,展露笑顏。
既然他們重逢了,又何必繼續折磨彼此呢?
能相愛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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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就被校長召見,會是什麼事情,言玉璽心知肚明,回到辦公室後,他交代陳圓柔幾句話後便離開。
來到屋頂,他隨意靠在牆上抽著煙。
校長要他注意言行,他卻頂了他一句「我自有分寸」,氣得他暴跳如雷,他也不在意地逕自離開。
「玉璽,吃飯了,我今天幫你做了壽司喔!」莊紗興高采烈地捧著便當盒靠近他。
捻熄煙,他轉頭就張開嘴,等著她伺候。
莊紗拿起一個豆皮壽司塞進他的嘴裡,也選了海苔壽司犒賞自己。
「怎麼每種口味都只有一個?」他覺得奇怪,兩個人應該是兩份。
「每個都只有一樣,才會去珍惜啊!」
「那這樣我們有些就吃不到了。」他邪惡一笑,準備捉弄她。
言玉璽忽然逼近,莊紗有些不能適應,粉臉悄悄紅了起來,「那個……你喜歡吃什麼,我下次再做,你別……靠那麼近,我會呼吸困難。」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想出解決的辦法了。」看著她為自己臉紅的模樣,他就覺得幸福。
「什麼辦法?」
「就是我們一人一半,來,你先咬一口。」
面對言玉璽的強勢,莊紗只好順從的咬一口,見他吃著剩下的一半,她沒來由地臉紅。
「瞧你!嘴邊都沾了米粒。」言玉璽邊說邊靠近她,用舌頭舔過她的唇邊。
莊紗伸手擋在兩人中間,「那個……這裡……不好吧!」她結巴他說。
「吻了都吻了,何必在意呢?」話剛說,他就貼近她,認真地吻起來。
幾分鐘的光景,卻教莊紗支吾半天。
「你——怎麼可以?」
「你知道嗎?」他自顧自他說。
「什麼?」
他壞心地道:「我終於又扳回一城了。」
莊紗仍不明白他的意思。
言玉璽再度親吻她的額,「你還是那麼容易害羞,我的莊紗。」
「你欺負我……」
她還沒控訴完就又讓他覆住唇,雙唇緊緊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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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課,莊紗連忙趕到與父親相約的餐廳。
聽陳秘書說已經很久沒有女人找上父親了,父親是轉了性嗎?這也是她今天想問的問題。
「爸。」莊紗站在椅子旁休息了會兒後才坐下。
秦裔廷微笑,「女兒,好久不見。」
「爸,你出了什麼事?」
秦裔廷訝異地看著女兒,反問:「我會出什麼事情?」
莊紗就把陳秘書對她說的事情再說一次。
秦裔廷聽得眉頭愈皺愈深,他曉得陳秘書是關心他,不過也實在有些超過,竟管到他的家務事。
「爸,你是不是『不行』?」莊紗不避諱地問,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讓鄰座一干覬覦秦裔廷的女子聽見。
秦裔廷瞬間垮了臉色,女兒要拆台也不能在這種時候啊!
他咳了幾聲,「女兒,爸爸只是感冒了,沒有『不行』。」他還再三強調最後兩個字。
「哦!那就好,否則阿姨們就要開始煩惱了。」
「女兒,你是存心讓你爸下不了台嗎?」秦裔廷快要招架不住了。
莊紗燦然一笑,「怎會呢?我是你最寶貝的女兒啊,說吧,有什麼事?」
「言玉望有個未婚妻,你曉得嗎?」他開始進入主題。
她搖頭,他沒對她提起過。
「很好,現在你知道了,馬上搬回家裡。」話鋒一轉,秦裔廷下了命令。
莊紗臉一沉,「為什麼?就為了他有未婚妻?」
「沒錯,我不准有人欺負我的女兒。」秦裔廷堅持道,他內心在想什麼則只有他自己明白。
「他沒有欺負我。」莊紗為他解釋,「未婚妻的事情我會去問他,爸,你不用為我擔心。」
「莊紗,你連爸爸的話也不聽了?」秦裔廷臉色一斂,收去溫和。
「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我已經夠大了,可以分辨對錯,你總不能永遠保護我吧?有天,我也會自己一個人面對未來的,如果一直讓你保護著,也許就不容易長大。」
面對女兒的義正辭嚴,想到自己的私心,秦裔廷忽然覺得自己很不成熟。
聽見蕭醒初和言玉璽是未婚夫妻關係,他就沒來由地開始嫉妒,完全沒了平日的精明幹練,整顆心都陷入混亂的漩渦裡。
「你真的長大了。」他歎口氣的說。
「爸,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秦裔廷的臉色黯淡,讓壓紗覺得不對勁。
為愛吃醋,這種事怎能告訴女兒?以往他還信誓旦旦他說絕不再為情所困,怎知今天卻自己跳入情網。
「沒有,」他朗笑掩飾過去,「找你出來只是想看看你,我這個做父親的難道不能跟你吃頓飯嗎?」
「你在想媽媽?」許久後,莊紗由他的眼中看出一絲端倪。
秦啻廷苦笑,女兒總能看穿他的心思,「她很傻是吧?」
秦裔廷的妻子李純琳在知道自己得了癌症後,便故意無理取鬧要求與丈夫離婚。秦裔廷不答應,因為他深愛著妻子,而為了留住她,他一改花心,決定做個全職的好丈夫,但在妻子每晚深夜不歸的折磨下,他只好忍痛與她離婚。
離婚後,他故態復萌,每天不醉不歸,流連花叢,直到妻子死後,他才明白妻子是不想讓他傷心才提出離婚。
諷刺的是,妻子死前想見他最後一面,他卻不知醉到哪裡去,這是他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地方,他恨妻子不瞭解他,更恨自己的愚蠢。
之後,他抱著妻子的骨灰罈消失了一陣子,好不容易回來了,卻像變了個人似的,全心投注在工作上,從此不談感情。
而此時,他卻發覺自己對某個女人又動了心。
「媽媽不傻,她愛你。」那種想愛人卻無法愛的痛楚,她再瞭解不過,因為那也是她的痛。
那種苦澀的滋味,每夜剝蝕著她的靈魂,她歎,為何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是上天的考驗嗎?
若是考驗,要到何時才能終了?
「莊紗,如果有天爸爸又愛上某個人,媽媽會怎麼樣呢?」
莊紗含笑,露出為人子女應有的體貼,「媽媽一定會笑著祝福爸爸。」
注視著像極了前妻的女兒,秦裔廷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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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言玉璽交給她的備用鑰匙打開他家的門,這是考量到有時他太累先睡了,她可以自己開門進來。
門一開,悠揚的古典音樂流洩著,莊紗輕手輕腳的直接走向言玉璽的房間,不料,言玉璽沒在床上睡覺,而是端著一隻酒杯坐在陽台上。
燈光昏昏暗暗的,看不清他的臉,莊紗上前幾步,蹲在他面前。
他穿著白色睡袍,濕灑灑的頭髮還滴了幾滴水珠在睡袍上,他的眉頭舒展開,不再皺著,由緊閉的雙眼看來,他似乎睡著了。
莊紗覺得很好玩,他總是在睡覺,扣除掉他讀書、上課。跟她聊天和瑣碎的時間,其餘時間他老是在睡覺,似乎愛睡成癡,甚至有時可以為了睡而不吃飯。
唇角勾了小小的弧度,她猜他正好夢吧!
沒有驚動他,莊紗拿走握在他手中的杯子,為他蓋上被子,自己則靠著落地窗坐著,不消多久,她也累了,倦了,沉沉地睡去。
她做了一個夢,斷斷續續的將她與雲姬相遇的場景重新倒帶一次播放出來,真實得讓她分不清是夢或是現實……他們轉世後第一次的相遇是在東漢。
他是雲姬的舅舅,一個大她二十歲的男人,面對如此的事實,他幾乎無法承受,每天都看得見她卻碰不得,她的一顰一笑讓他無法自拔。
某天,他終於犯了禁忌,碰了他的外甥女,受不了親人的指責,他決定帶著與自己相愛的雲姬逃離。
街坊鄰居知道他們做出天地不容的事,趁他們離去時,指著雲姬罵她道德淪喪,雲姬受不了地自殺,而他也滿懷愧疚地陪她下黃泉。
第二次相遇是在唐朝。
他轉世為女人,是一個員外的掌上明珠。
當他找到雲姬時,她是某間寺廟的年輕和尚,由於前世的結局讓他警惕在心,不敢貿然行動,只好以參拜的理由跑去找她閒聊,但礙於兩人身份懸殊,兩人只能當朋友。為此,他雖然痛苦,卻也只能接受這個事實,只希望雲姬能得到幸福。
本以為兩人不能成為夫婦,至少也能相安無事度過這一世,但只怪他長得國色天香,許多男人凱覦他的美色,上門求親,卻都被他父親拒絕了,結果得罪一名武人。武人在得知他常跑去寺廟找雲姬後,就設計害死雲姬,死狀之慘,幾乎讓他認不出。
那一夜,他無聲地跪在靈堂前陪伴雲姬,隔天清晨,他帶著她的骨灰消失元蹤,就在他離開後不久,有人發見武人死在荒郊野外,屍體還被狗啃咬很不成人形。這是悲慘的第二次。
最後一次相遇,是在明末清初。
他是落難公主,她是清朝的大將。
為了不讓雲姬跟前兩次的結局一樣,他拼了命的不願見她,能躲就躲,不是低著頭,就是故意讓自己看起來骯髒不堪,但戰俘能哪有什麼自由可言?一次的偶然會面後,她瘋狂地愛上他,為了拯救他。她背叛皇帝帶著他亡命天涯,卻在出關前遭到攔阻。她保護他,讓他出關,自己卻遭到萬箭穿心的下常三次的相遇、三次悲慘的結局,自己的心痛沒人能懂,因為雲姬從沒恢復過記憶,她早不記得雲敞是誰了,但卻為了他一再地犧牲,不值啊!
他不信,為何老天要如此折磨他們兩人,難道真是見不得他們幸福?
命運的輪迴,他走得辛苦萬分,因為寂寞,一直以來都只有他在尋找,不停地尋找,找了又找,找他的雲姬,找尋他惟一所愛。
因為有她的記憶陪伴著他度過漫漫歲月,他才存活至今。所以即使再苦!他都能咬牙忍住,只求再見雲姬一面。
「雲姬、雲姬……」他聲嘶力竭地喊著,聲聲不絕於耳。
夢境裡,他胡亂地揮手,想抓住他的雲姬,但無論他怎麼前進,雲姬始終與他保持遠遠的距離,讓他近不了身。
「不要!」噩夢愈來愈真實,他好怕再失去雲姬。
莊紗,醒醒,莊紗!
另一個聲音呼喚了他,他不知道該不該回頭,因為雲姬就在前面,他想抓住她。
莊紗……我在這裡,醒醒啊!
呼喚他的聲音很溫暖,猶如一道陽光,熱了他冰冷的魂,不知不黨中,他循著聲源望去,邁開步伐。
睜開眼,言玉璽擔憂的表情映人眼簾。
「璽……」她的手下意識地抓著他不放。
「你做夢了,夢到什麼了?」他笑,笑容不再冰冷無情,而是暖暖的陽光。
她囁懦地說:「我……我夢見你離開我了。」夢裡的雲姬是假,真實的才在眼前。
言玉璽笑她傻,摸摸她的頭,「小傻瓜,我說過我不會再逃了,不相信我?」
她安心地點頭,隨即又抱緊他,「真的不再離開我?」
「要我以死做保證嗎?」
莊紗驚詫地抬頭,拼了命的搖頭,「不要,不要說死。」如果要死,也死她一人就好。
言玉璽擁著她,拍拍她的背,「說笑的,莊紗。」
「拜託……」想起前世,她總有不好的感覺在心底滋生。,言玉璽自是不明白莊紗的苦,不過若能令她安心,他願意保證。
莊紗不會說的,有關雲敞數次轉世再遇見雲姬的情形,她到死都不會說的,因為他已經背負大多了,她不願再加重他的負擔,如果能夠,她願意一個人承擔。
「我也做了夢。」他想了一下說。
莊紗睜大了眼,緊張地追問:「什麼夢?」
他幸福地笑道:「我夢見我娶了你,你穿著白紗跟我說著誓言,我們許下來世要再作夫妻。不管你剛剛做了什麼夢,都要相信我,我們會幸福的。」
「璽……」她的聲音含在嘴裡,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言玉璽點住她的紅唇,示意她別說話,「相信我,我們絕對會幸福。」